离开漠州城后,白言一行人的赶路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倒不是众人懈怠,而是这次返程,他们带了一大批从白骨宗搜刮来的战利品,这些东西大大拖慢了行程。
神功秘籍倒还好说,三品以下的白言瞧不上眼,早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剩下的三品以上秘籍加起来也没多少分量,几个人就能轻松携带。
可那些黄金白银、珠宝首饰,还有白骨宗武库中收缴的兵器甲胄,却是实打实的重货。
光是黄金白银就装了二十多箱,珠宝和兵器又占了二十多箱,足足四五十只大箱子,堆在一起像座小山。
虽然有军马拉送,但一天下来,最多也就只能走六七十里路,比来时的速度慢了一半还多。
这几天,白言时常望着车队叹气,这歪财虽好,可太多了也是件烦心事,光是运回去就要花费这么多力气,还得时刻提防有人觊觎。
一路辛苦赶路,连续走了十一天,他们终于穿过两郡地界,进入了临水郡境内。
可刚走到临水郡的大前山附近,天公就不作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他们的行程。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覆盖,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倾泻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将天地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任弘和李开尧等人猝不及防,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衣袍湿透后紧紧裹在身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白言反应极快,立刻运转真元,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真气屏障,将倾盆而下的暴雨挡在外面,才得以幸免于难,依旧保持着干爽。
“他奶奶的,这老天爷还真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一点准备都不给。”
任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李开尧苦笑一声:
“抱怨也没用,这么大的雨,赶路是没法子了,还是快点找个地方避雨吧。”
他和任弘虽然突破了先天境界,能做到真元外放,可他们的真元储量有限,根本没法像白言那样长时间用真元护体隔绝雨水。
最多撑几分钟,体内的真元就会耗尽,到时候还是会被淋成落汤鸡。
至于其他锦衣卫,情况就更狼狈了。
他们大多只是后天境界,连真元外放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暴雨冲刷,一个个缩着脖子,抱着胳膊,在雨中瑟瑟发抖。
更麻烦的是,大雨一冲,原本平坦的官道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车轮陷在泥里,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车队前进的速度比蜗牛还慢。
这让白言再次心中感叹,古代就是不方便,没有柏油马路,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稍微平坦点的泥地,平时走看不出什么来,一下雨就全毁了。
至于石板路,那是皇城才有的待遇,怎么可能奢侈到全给你铺上石板。
白言朝着前方的雨幕望了一眼,雨水密集得几乎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任弘,你带两个人去前面探路,看看附近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咱们暂时修整一番,等这场暴雨过去,再继续赶路。”
“是,属下遵命!”
任弘立刻应道,转身招呼两个锦衣卫总旗,三人策马冲入雨幕,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白言则带着其他人,缓缓跟在后面,尽量找地势稍高的地方行走,避免车轮陷得太深。
没过多久,任弘就策马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大人!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驿站,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还能遮风挡雨,足够我们暂时休整!”
白言点头:
“好,那就去驿站暂避。”
一行人赶着车队,慢慢朝着废弃驿站的方向挪动。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破旧的驿站终于出现在眼前,驿站的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塌陷,墙壁上布满了裂缝,门口的牌匾也只剩下“驿”字的一半,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
但好在主体结构还在,足够遮挡暴雨。
众人连忙将车队赶进驿站的院子里,然后纷纷涌入驿站内部。
驿站的大堂里积满了灰尘,角落里还结着蜘蛛网,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枯枝败叶。
但此刻没人在意这些,大家只想尽快摆脱雨水的困扰。
“妈的,这场雨也太大了,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任弘脱下湿透的衣袍,用力拧着上面的雨水,他又让人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找来枯枝,生了一堆火,供白言取暖休息。
白言坐在火堆旁,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提醒道:
“这里是临水郡地界,我之前听说,最近这段时间这里很乱,有很多马匪在附近为祸一方,专门打劫过路商队和行人。”
“你们都打起精神,多派几个人在驿站门口和周围警戒,别大意了。”
任弘、李开尧等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纷纷郑重点头:
“属下明白,大人!我们这就安排人手警戒!”
白言说得没错,临水郡的地界确实很乱。
这里是泾州和漠州的交界处,又背靠大前山,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两州的流匪、不法分子,甚至是被官府通缉的杀手,在逃窜之后,大多会逃进大前山中躲避风头。
再加上大前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这些年也盘踞了不少强盗、山匪和马匪,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势力。
更糟糕的是,前段时间泾州发生水患,淹没了不少村庄,导致很多流民无家可归。
其中一部分流民走投无路,就选择落草为寇,也钻进了大前山,靠着打劫过路行人谋生。
如今的大前山,可谓是处处是匪,山山有盗,堪称临水郡的禁地。
过往的商队若是识相,遇到马匪时主动交出一部分钱财作为过路费,或许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虽然损失了钱财,但好歹保住了小命。
可若是遇上那些心狠手辣的马匪,不仅要抢钱,还要杀人灭口,到时候就是人财两失,连尸体都可能找不到。
而白言一行人,在进入临水郡大前山地界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一伙势力不小的马匪盯上了,那四五十只大箱子,在马匪眼中,就是一座座装满金银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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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都让开!别挡着老子,我要去给大当家报信!”
大前山深处,一座依着山势修建的山寨盘踞在半山腰,寨门两侧插着几面褪色的黑旗,上面用血画着个兽头,透着一股凶戾之气。
此时,一个精瘦的独眼汉子正大步流星地冲上山寨,他肩上扛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延伸到嘴角,看起来格外凶悍。
“大当家,大当家,好消息,有肥羊来了!”
这精瘦独眼汉子一冲入山寨大堂,便大声叫起来:
“这次我没看错,绝对是难得的大肥羊,好几年都遇不到一次的那种!”
“吵吵嚷嚷什么,冷静点!”
山寨大堂主位,坐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大汉。
这大汉一脸络腮胡,胡子就像是枯草一样交错缠绕在一起,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清洗过了,又杂乱又粗壮。
奇特的是他胡须虽然茂密,但却是个光头,也没有眉毛,头上还有一道长疤。
不光如此,大汉的胸膛上也全是疤,看起来异常狰狞恐怖。
他便是这个山寨的大当家,江湖诨号,栅栏虎。
栅栏是黑话中胡子的意思,虎则是形容他这人的行事风格。
栅栏虎看着精瘦独眼汉子,无所谓道:
“三儿,肥羊上门,你带人去杀了就行。”
“还是老规矩,男的全杀了,女的抓回山寨,金银财宝全都运回来。”
说完,栅栏虎摆摆手,示意让精瘦男子离开。
可精瘦汉子却说道:
“大当家的,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个超级大肥羊,需要大当家的亲自出马才行。”
精瘦汉子两眼放光,继续说道:
“我看见那些好货足足装了四五十只大箱子,七八十匹马拉着,护送货物的都是江湖武者,也有可能是走镖的。”
“走镖的?你看到镖旗了?”
栅栏虎眉头一皱问道。
精瘦汉子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雨下得太大了,我没看清,可能是收起来了也不一定。”
栅栏虎又问:
“他们总共有多少人?”
精瘦汉子想了想说道:
“大约七八十人上下,肯定不到一百。”
“不到一百人?”
栅栏虎的眼睛也跟着亮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嘴角渐渐浮现一丝狰狞的冷笑:
“只有七八十人,咱们兄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要是让马队冲击,一次就能将他们冲溃。”
“可不说呢,大当家的。”
精瘦汉子激动道:
“他们现在就在山下的那个废驿站里休整,咱们现在就去,绝对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也跟着出声:
“干了吧大当家!”
“是啊,大当家,快下令吧!”
“这可是一只千载难逢的大肥羊啊,要是泄露了消息,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迟则生变啊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