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过。
当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撕扯感终于褪去,张云渊的身影,出现在了归宗派后山,那处人迹罕至的禁地之中。
熟悉而又精纯的仙域灵气扑面而来,让他那刚刚才在阴阳界那种死寂环境中待过的身体,感到一阵久违的舒畅。
他体内的金丹,在这一刻发出了欢快的嗡鸣。
那属于金丹巅峰的、浩瀚如海的恐怖力量,在这片灵气充裕的天地间,再无半分压制。
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真龙,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欢快地奔腾、咆哮!
那感觉,就像一个被困在浅滩的巨鲸,终于重新回到了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洋,可以肆意地,展现自己的力量。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同一瞬间。
归宗派主峰之巅,那座终年被云雾笼罩的清冷宫殿之内。
正在闭目打坐,试图巩固自身那刚刚才突破不久的金丹境界的凌雪,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那双总是冰冷如霜的清澈美眸之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死死地盯住了后山的方向。
“他……回来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既熟悉,却又陌生到让她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宗门的后山禁地。
那股气息,是如此的浩瀚,如此的磅礴,又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以她如今金丹初期的修为,在那股气息面前,竟感到了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蝼蚁仰望神明般的渺小与战栗!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甚至来不及去通知门中的任何长老。
心念一动,整个人便已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撕裂了长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那股气息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短短数息的功夫,她的身影,便已出现在了后山禁地。
当她看清那个依旧是一身青衣,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熟悉身影时。
那颗总是古井无波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一股如释重负的欣喜涌上心头!
“你回来了!”
她快步上前,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满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
但所有的话语,在接触到对方身上那股圆融自洽、却又仿佛能压塌万古的恐怖道韵时,竟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瞪大了那双总是清冷的、漂亮的眸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任何的威压。
但其周身那自然而然流转的道韵,却仿佛与整片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甚至……凌驾于这方天地之上!
那是一种她只在宗门最古老的典籍中,那些关于“金丹巅峰”乃至更高境界的描述中,才看到过的、近乎于“道”的恐怖境界!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一种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不是去寻找圣界了吗?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不光去了圣界,还去了阴阳界。”
张云渊看着她那副又惊又喜的模样,脸上那份淡然的笑容,终于多了一丝玩味:
“从圣界找到了一处古老的传送阵,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仙域北境的一处荒芜之地了,刚从北境赶回来。”
“仙域北境……古老的传送阵……”
凌雪喃喃自语,她猛地想起了什么,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被一种比刚才感知到对方实力时,还要强烈百倍的骇然所取代!
她失声惊呼:“是那条‘两界通道’?!那条早已废弃了上千年的上古通道?!”
她死死地盯着张云渊,仿佛要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利:
“那条通道……典籍中记载,千年前便已彻底损毁……怎么可能还能使用?!”
一个令她自己都感到荒谬的、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除非……是你将其修复了?!”
张云渊看着她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脸上那份玩味的笑容愈发浓重。
他没有回答。
他将那股属于金丹巅峰的、浩瀚如海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向着她,笼罩而去!
没有敌意,没有杀气!
只有一种纯粹的、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不容任何反抗的绝对压制!
在那股威压面前,凌雪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神之巨手攥住,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那刚刚才突破不久,引以为傲的金丹,在这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威压面前,竟发出了臣服般的、恐惧的嗡鸣!
高下立判!
她终于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破而缩小,反而被拉开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可这份认知,带来的却并非是失落与苦涩,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难以抑制的震撼与……欣喜!
这个男人,他到底走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这种被远远甩在身后的感觉,固然让她这位天之骄女感到了一丝丝小小的挫败,但更多的,却是为他感到骄傲!
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永远都笼罩在迷雾中的男人,那张总是冰冷如霜的绝美脸庞上,冰雪初融。
第一次,绽放出了一抹夹杂着震撼、娇嗔,以及浓浓喜悦的复杂神采!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要活在这个男人的羽翼庇护之下了。
而这种感觉,竟让她在感到那丝丝挫败的同时,又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