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的声音透着得意,像一盆凉水,浸入了时屿的核心元件,濒临崩溃的电路迸溅着失控的火花。
他像一个被拔掉电源的玩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时屿试图向苏一冉迈步,重新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关节僵硬地不听使唤。
“主人……”他的发声器似乎出了故障,这两个字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
佟牧站起来,幸灾乐祸道:“你看到了吧,我说的一点没错,一个机器人怎么可能懂得爱是什么?
他装得人模人样,才把你骗了,实际上不过是资本主义虚构了一个爱,让你心甘情愿地付出更多的钱罢了。”
苏一冉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手指虚握,缓缓垂落身侧。
时屿一步一步走向她,牵起她身侧的手,手指小心翼翼地穿进她的掌心,紧紧握住她的手指。
只是这一次,主人没有回握他。
时屿的程序告诉他,他应该这样做,但是……他的心好慌。
“主人……”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电流的杂音更重了。
苏一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
时屿心中依旧惴惴不安,突然……信号恢复了。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物业机器人在楼道里找到了信号屏蔽器,将其关掉。
其它住户围绕着物业机器人,试图要个说法,“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网就没有了?我在直播呢!人都走光了谁来负责我的损失?”
“有人恶意放置信号屏蔽器,正在前往抓捕。”几个物业机器人眼中闪烁着红光,推开住户,径直往佟牧和方惜所在的楼层赶去。
佟牧和方惜一无所知。
方惜劝道:“冉冉,机器人比不上真人的,为什么要把感情浪费在一个铁疙瘩身上?”
时屿紧紧盯着佟牧和方惜,他讨厌……很讨厌这两个人类,为什么要一直缠着主人,为什么要对主人说这种话。
“你们两个多管闲事,我爱谁关你们什么事!!”
苏一冉面向佟牧:“我就是眼睛戳瞎了,都看不上你。
玫瑰就拿一支,身上全是灰,像路边的乞丐一样,又穷又丑又挫,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镜子,就这个鬼样子还敢来求复合!!”
佟牧看了看手里的那支玫瑰和因为翻墙沾了灰的西装,辩解道:“我买了99支,只是拿不进来!”
苏一冉管他买几支,“玫瑰只是你最小的问题,问题是你从骨头里透出的穷酸和没用!靠女人养还养出优越感了?看看你这副德行——”
她上下打量了佟牧几眼,一脸嫌弃,“和你说话我都嫌染上你的穷酸气。”
佟牧最讨厌别人说他穷了,因为他是真的穷!
“还有你!”
苏一冉转向方惜,“天天追着一坨屎跑,你是狗吗?什么屎都要尝尝咸淡,碰上你们真是晦气。”
方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佟牧在大学意气风发那会,哪里轮得到她?
现在她也不想跟着佟牧啊,可是没办法,佟牧捏着她的把柄。
佟牧正想骂回去。
这时,物业机器人和住户一起涌进来,苏一冉看着那么多人,才歇了火。
物业机器人一把将佟牧和方惜抓住,“你们恶意闯入小区,跟我们去警察局。”
佟牧满脸不服,看着苏一冉道:“我还会再回来的!”
住户举着手机跟在后面,“就是这两个人,害得我不能和直播间的家人们见面,必须绳之以法!”
“哇,好漂亮的小姐姐!主播这不上去加个绿泡泡?”
“这要是直播,那不得把我们迷死!”
“她有点眼熟啊,以前住我们隔壁,有个男的天天上门,往门上泼黑狗血,那味道……”
“不会就是刚刚带走那个男的吧!什么仇什么怨?什么瓜不带我!”
网上的舆论在发酵。
苏一冉已经进了屋,博主还准备直播美女,这会美女没了,只能跟着机器人直播佟牧和方惜。
“你拍什么!”佟牧骂道!
博主兴致勃勃,细数着佟牧的战绩,“哇,这两人剪坏了我们小区那么多监控,还那么理直气壮,家人们快看——”
佟牧脸色铁青,挣扎着要扑上去咬他一口。
“大家大家,瓜来了瓜来了,这个人是我的学长,当时创业成功,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不放在眼里,到处说我们班花配不上他。
谁不知道,当时班花翘了好几节课,就是为了照顾生病的他,医院跑了十几回,被老师点名挂科。
结果分手了,他还在年级群里发,是因为班花给他戴绿帽才分的手,现在是单身哦~”
“白眼狼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这狗东西破产欠一屁股的债,兄弟姐妹们热烈鼓掌——”
“他是我堂哥,破产后四处借钱,借不到就上门,死乞白赖的,我爸妈面子上抹不开,每次都给点钱,真得是烦死了。
我连零花钱都没有,他就可以借钱不还!!凭什么!”
直播间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上涨,博主打定了主意,跟到警察局,能不能火,全靠佟牧帮衬!
“家人们,这人多次骚扰前女友,勒索敲诈,就刚刚那个美女姐姐,报了好多次警都没有用!”
“她不知道搬家吗?”
“搬了啊,住我对门,没半个月就搬走了,还是没躲掉,碰上那么一个疯子,可怜喽。”
“这不能吧,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博主手机上收到一个人神秘人的消息,瞬间调转摄像头对准方惜,“家人们说对了,就是她,那个美女姐姐的闺蜜,和这坨狗屎搞一块了,地址都是她发的。”
“那么一坨屎她都下得了口啊,真是饿了!”
“诸位,此言差矣,听说狗闻屎的时候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