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时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沙砾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呼吸。
他更深地把她拥进怀里,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微微发抖的背脊,试图用体温将她包裹。
“不哭了……” 他低声哄着,声音闷在她的发间。
她每落下一滴泪,他的心就跟着紧缩一下。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反反复复地用手掌摩挲着她的手臂,试图安抚好她的情绪。
苏一冉松开嘴,看着时屿虎口深深的牙印,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鼻尖和眼眶都哭得通红,“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我都明白……”
“他们用离间计……我那么聪明。”她哽咽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时屿应道:“嗯,是我笨。”
“就是……你最笨……她根本就不……呜呜不会自杀……”
她抽噎得厉害,几乎喘不上气,声音断断续续地控诉,“你不管我……她欺负我……和那坨屎呜呜呜……”
“他往我门上泼脏东西……全是血,屋里就……我一个……他踹门……”
她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衣服里,“一直踢一直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尖都红了,眼圈也肿了起来,睫毛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黏在一起。
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布满了泪痕,因为情绪激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门坏了……我还要赔钱……”
“把我赶出去……不让我住……呜呜说我不干净……”
“我一直跑一直跑……我没跑掉……”
“我买你回来……你和他们……一起欺负我……”她哭得脱力,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和颤抖。
时屿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痛楚。
他的手臂用力地收紧,将她更深地埋入怀中。
“以后再也不会了。”时屿眼底诡异的红光在昏暗光线下幽幽流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苏一冉抽噎着,扭过头不看他,眼睛盯着蜡烛上摇曳的火苗,眼泪止不住地顺着泪痕流。
哭完了,她好像就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
时屿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宽阔的胸膛完全包裹住她蜷缩的身体。
苏一冉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时快时慢。
角落唱片机的指针落在黑胶唱片上,流淌出慵懒的爵士钢琴曲。
蜡烛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他指尖很轻地梳理她耳际被泪水沾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地像在触碰初绽的花瓣。
苏一冉闭上干涩的眼睛,转身,像只猫儿一样钻进时屿怀里。
时屿收紧手臂将她抱住,下巴贴着她的发顶,温暖的手掌一下下抚过她单薄的肩胛。
桌上的食物再没有一丝热气,融化的蜡油如同泪痕,一层层堆叠在烛台边缘。
烛火熄灭,黑暗将陷在沙发角的两人笼罩。
时屿托起苏一冉,抱着她走向主卧。
苏一冉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睁着开一双红红肿肿的眼睛看路,发现是卧室,嘴一扁,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委屈,“没吃饱……”
时屿脚下一拐,向厨房走去,“烤菠萝?”
她闷闷应了一声,挂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时屿就一只手抱着她,从冰箱里拿出中午没用完的菠萝和蜂蜜,单手切块,盐水洗过,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她。
苏一冉小口小口地咬着菠萝。
时屿将剩下的菠萝铺在烤盘上,在菠萝上刷了一层蜂蜜,又串了一根烤肠切花,刷油,送进烤炉,“等五分钟就好。”
时屿绕到玄关,在柜子上抽出几张湿纸巾,擦拭她脸上的斑驳泪痕。
她的眼睛完全肿了,像两只桃子。
“得敷一下眼睛。”
时屿调整着手掌的温度,升高到37度,将苏一冉放在椅子上,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捂着她的眼睛,手指穿插进她的发丝之间。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掌心流淌出来,包裹着她酸胀的眼眶,缓缓驱散着哭泣后的疲惫与红肿。
苏一冉将手上的菠萝塞入口中:“再烫一点。”
“好。”时屿将温度调高一点,“会舒服一点吗?主人……”
“嗯。”
烤箱传来“叮”的一声轻响,菠萝的甜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时屿却没有立刻松手,直到感觉她眼周的肌肉在他掌心完全放松下来,才极轻地移开手掌,用指背蹭了蹭她终于不再冰凉的脸颊。
时屿到厨房将烤菠萝和烤肠拿出来,在苏一冉旁边的椅子坐下。
苏一冉抓起他的手,看着上面恐怖的齿痕,已经渗血了。
时屿感受到她的指尖在牙印上小心翼翼的触碰。
他的模拟血液和皮肤做得跟真人大差不差,伤口看着是恐怖了一点。
“打一针修复液,很快就会愈合的。”他轻声说,用另一只手叉起一块烤得温热的菠萝递到她嘴边,“尝尝看。”
她小声道:“对不起……”
“主人不用对我道歉,永远不用……”
苏一冉的眼睛又想尿尿了,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时屿,要是全世界都把爱人类当做第一指令,早就开始世界大战了。
时屿注意到她眼眶又开始发红。“主人帮我注射修复液,好吗?”
“嗯。”
时屿起身在玄光找到配套的包,翻出一管包着透明的溶液的注射器,回到她面前。
苏一冉缩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时屿将注射器放到她手里,同时将手也伸过去,“按这里,它自己就会注射了。”
苏一冉点点头,指尖擦过他虎口的齿痕,慢慢将注射器抵在伤口边缘。
修复液注入时屿的身体,虎口凹凸不平的齿痕被修复液填满,恢复如初。
苏一冉摸了摸原本的伤口存在的地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时屿……”
“嗯?”
“今天穿得很漂亮哦。”
时屿的手指轻轻蜷起,抵在掌心。
他垂下视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嘴角无意识地抿出一个很浅的弧度,空着的手无意识地整理了下裙摆的褶皱。
“主人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