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气晕的消息传到了虞知宁耳中,她起身赶往松竹堂,顺势让人去请大夫。
“祖母这是怎么了?”她故作担忧。
问月道:“老夫人听说二姑娘背负了克六亲的名声后,当场就气晕了。”
等了一会大夫来了,又是施针又是掐人中,总算是听见呜咽一声虞老夫人睁开眼。
“祖母。”虞知宁上前。
看着虞知宁这张脸,虞老夫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为何不是阿宁克六亲?
这一眼的想法很快就被虞知宁捕捉。
有些人果然是喂不熟的。
虞知宁垂眸就当做没看见,嘴上却说:“祖母别担心,靖王世子对二妹妹情有独钟,一定不会计较这些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虞老夫人心里更是窝火,就连语气也不自觉地冷冽:“靖王世子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楚姐儿将来是要做人上人的,如今背负这么个恶名,将来还怎么做贵人,同为姐妹,一损俱损
.......”
两个孙女所嫁之人,虞老夫人始终是偏向裴衡的,根本不看好裴玄。
尽管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裴玄正受宠。
虞老夫人也只是觉得裴玄不过是运气好,早晚会被皇上厌弃。
“楚姐儿身背骂名,是她命该如此,和旁人无关!”
门外虞正南走了进来,听说母亲病了,他很是担忧,极快地赶回来又将母亲似是要见怒火发泄在阿宁身上。
他心里不免有些寒心。
见虞正南走进来,虞知宁起身,一脸乖巧喊了句:“父亲。”
虞正南看着温软如玉,乖巧有礼的女儿心头全都是怜惜:“阿宁,你还未出阁,这事儿与你无关不必插手。”
虞知宁点点头。
“老大,楚姐儿也是你侄女,你真这么冷漠心肠见死不救?”虞老夫人语气有些焦灼:“背负了这么个名声,将来可怎么办?”
虞正南身子挺直,语气淡淡:“命该如此,我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你!”被这话气得不轻,虞老夫人捂着心口。
“既已经分家,就各扫门前雪。如今在我眼里阿宁最重要,倘若母亲放不下二房,儿子可以和二弟商议,让母亲去二房养老。”
刚才的怒火被虞正南的这番话惊得只剩冷汗,她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要撵我走?”
虞正南没有正面回应,算是默认。
虞老夫人从未想过一向孝顺的儿子居然会忤逆自己,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她不禁气急败坏道:“你现在是有出息了,一次次忤逆我,你别忘了能有今日……”
“我有今日全是靠一双手挣出来的,分家时,我不曾动过虞家一分钱。这宅子也是皇上赐给我的,二房一而再地算计阿宁,看在父亲临终嘱托我次次不计较,不代表我就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虞正南罕见发了怒:“二房,三方几个姐儿过得什么日子,阿宁又过得什么日子,母亲还要我一遍遍提醒吗?”
虞老夫人被对方的气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剩心口起伏和心虚,再不提让大房帮衬。
心里头又将宋氏狠狠骂了一遍,眼皮子浅的蠢货,做的那些事全都被人翻出来了。
傍晚
宫里传出消息裴衡和淑太妃求解除婚事不成,反被训斥了一顿。
当时东梁帝的原话是:“人是你亲自选的,圣旨已赐,无从更改,好坏都要自己认。”
任凭淑太妃怎么求,也无济于事。
两人被东梁帝撵走,灰溜溜地回府了。
淑太妃回府就被气得旧疾复发,倒是一旁的靖王妃小声嘀咕:“这事儿求皇上没有,婚事是当初太后所赐,太后没发话,皇上不会忤逆太后解除婚约的。”
这句话无疑又是刺激了淑太妃。
“三日后宫里举办琉璃宴,宴请了不少人,太后肯定出席,到时候让衡儿去求求太后,往日太后最疼的就是衡儿了。”靖王妃道。
淑太妃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总之不能让虞沁楚嫁过来!
她看向了靖王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姑且先忍一忍,明日你带着衡儿去一趟谭家探望谭老夫人,见着谭夫人记得提醒几句,虞正南现在是武状元主审官,别因为两家恩怨使绊子。”
靖王妃点点头:“儿媳明白。”
“在婚事没有解除之前,私底下也别去见虞沁楚那丫头了。”淑太妃对着裴衡叮嘱。
裴衡应了。
……
次日
今日北冥大师要给外祖母看腿,虞知宁早早就起身简单打扮之后,叫人准备马车。
半路上,微风吹起帘子她看见了一支摊上写着个卦字,她眼眸微动。
现在二房无官职,父亲早早就跟同僚打过招呼,不必求情。
二房最大的希望就是寄托虞沁楚嫁给裴衡能翻身。
可现在靖王府已有了退婚的心思,二房正是急病乱投医的局势,只差一击。
她扬眉看向了冬琴:“你今日不必跟着我去谭家了,我另有事要安排。”
叮嘱几句后,冬琴点头。
马车找个位置停下冬琴下了马车后快速离开。
不一会儿马车继续前行。
到了谭家时,竟意外地看见了靖王妃和裴衡刚从马车下来,让虞知宁不禁皱起眉。
“真是晦气。”
早知能遇到他们,她就晚些时候来了。
等了片刻后,虞知宁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直奔福盛堂,站在廊下看见北冥大师正在里面施针。
她便站在门口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施针结束,北冥大师净手后不经意间抬眸看见了虞知宁站在那。
见大师看过来,虞知宁才提着裙子迈入,屈膝行礼:“见过大师。”
“郡主不必多礼,谭老夫人的腿经过几次排毒,针灸已恢复七成,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努力恢复行走,慢慢找回走路的知觉。”北冥大师道。
虞知宁听后欣喜不已:“多谢大师。”
“阿宁来了。”谭老夫人朝着她招手,当着她的面,竟能慢慢站起来了,让虞知宁欣喜若狂。
北冥大师叮嘱:“每日锻炼两个时辰足矣,常年不走动,也需要一个过程,不可操之过急。”
闻言谭老夫人点点头,嘴里不停道谢。
这时外头传来谭大夫人的声音,虞知宁抬眸看去,还有靖王妃和裴衡也来了。
她下意识蹙眉。
“去告诉谭大夫人,这里正在医治,不见任何人!”北冥大师冷着脸赶人。
门口侍卫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拦住了几人。
谭大夫人恍然,她竟忘了今日北冥大师会来,她面露几分尴尬又不能发作,更不敢闯入。
气氛僵持了片刻后,靖王妃给了台阶:“今日来得不巧,那我们再等等。”
“也好。”
一群人又走了。
北冥大师对着谭老夫人说:“老夫人这病需静养,少操心,才能好得快。”
意有所指的话让谭老夫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之意:“多谢大师提醒。”
说罢,人离开。
谭老夫人立即派人去给谭大夫人传话,身子不适,不见外客,心意领了,摆明了就是没想见靖王妃。
这让靖王妃当场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她屈尊降贵来谭家,竟被人驳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