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灯光落下来,光线在他这一层很暗,但凌娆还是能看得清男人的脸。
她把玩着他的手掌,手指在他掌心里戳来戳去:“还是第一次听你谈起你母亲,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能和厉董生活一辈子,又能得爷爷的喜欢,一定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吧?”
厉景川挑了挑眉,要笑不笑道:“爷爷最喜欢的难道不是你?”
“那次听爷爷谈起过你母亲,听语气是很欣赏也很喜欢,我一直没有接触过,刚才听你说她是个喜欢研究养生之道的,才好奇问问。”凌娆将自己的手指放直他的指间,掌心相贴,五指交叉相握,抬起眼看着他。
男人的神色很平淡,没什么犹豫就说了:“她的确是个很好的母亲,不过我离开美国的时间太久,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很短,长大以后接触的太少。”
“那…她会喜欢我吗?”
“会。”厉景川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母亲的性子很开明,如果不是足够开明,也不会忍受我父亲几十年。”
厉景川边说边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我有多在乎你,她就会有多喜欢你,不用想太多,睡吧。”
凌娆下巴抬起,很是骄傲似的问:“你很在乎我啊?”
“嗯,在乎。”
凌娆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向他怀里又靠过去了一点,在床灯下的眼睛黑白分明:“那你最喜欢我什么?”
凌娆的手在她手上停顿了下,看着她白净的脸,手抚过,带起一缕轻扬细细的发丝。
“变着法的想让我夸你,大半夜的你就不害臊?”厉景川失笑,在她唇上亲了亲:“你这是那天看我在你室友面前随便夸了几句,尝到甜头了,还没满足?”
凌娆顿时就向他怀里用力的拱了拱:“以前也没听你夸过我,现在想听还不行?”
他看着她边说话边撒娇似的向他怀里蹭来的动作,俯首就顺势亲了下来:“可能是这辈子就注定要栽在你手上,看见你撒娇心就软了。”
哦,那看来以后真的该应该多撒娇才好,要不是因为小别胜新婚,要不是因为才刚合好没多久,凌娆才不会像这么撒娇。
末了,他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低笑:“大概是看见你就想亲,无论何时何地。”
凌娆瞪他:“你亲的还少吗?”
“嗯,不少,可就是亲不够。”
凌娆回吻了回去,直到最后亲到气喘吁吁才连忙叫停:“我明天真的有成绩测试,而且这种测试环节也不能轻易停课,我需要养精蓄锐,让我早点睡!”
“好。”
凌娆睡着后一直靠在他怀里,恬静而温暖。
厉景川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手指抚过她鬓间,最后落在耳廓上,轻慢的抚过。
时闻野当年说过,看到萧青绫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辈子怕是就要跟这个女人纠缠到底至死方休了。
厉景川对凌娆,怕是不仅仅是至死方休这么简单。
那时候在重伤昏迷间,听见了她一边做着人工呼吸一边细小着声音嘟囔:“你可别死啊,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好事,也是第一次做人工呼吸,你看我这连初吻都奉献了,千万别死,快活过来……”
三天后,Y大。
成绩测试的结果出来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凌娆的成绩是林教授班中的第一名。
凌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一科都拿着全A的成绩走过来的,哪怕在美国读书的那些年还不是很认真,但对吸收知识的这一方面也算是得天独厚,只要稍微努力一点就能比别人记的更扎实,也领悟的更透彻,所以考试这种事情通常难不倒她。
正要去教学楼,岑非烟忽然在后面叫住她:“凌娆,你这几天都没回寝室住,该不会是在学校外面有男人了吧?”
凌娆头都没回,平淡道:“大家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别管我有没有男人,就算是有,是哪里碍着你了吗?”
岑非烟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上次厉总在的时候,你一直想办法找机会跟厉总说话,后来在洗手间里你肯定是又找机会单独去见了厉总,以为你是华城人就真的能跟他说得上话啊?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就你,配得上他吗?”
“这世道,智障们生存的也是不容易,连自己是什么得性都还没看清楚,就先把镜子递给了别人,是怕自己的嘴脸太丑陋而吓到自己,还是只能看得见别人,自己早已经达到疯狂忘我的状态了?你这是病啊,得治!”凌娆斥笑了声,不管岑非烟那瞬间被噎到了的表情,不以为然的直接进了教学楼。
星期三。
凌娆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到眼前看上去高档的尊悦会所门前。
临来之前她给凌华崭打了个电话,但是他没有接,再给薛璇乐打电话,薛璇乐说凌董的手机放在外衣的口袋里了,正在和几个老友打牌喝酒。
凌娆到的时候看着这家位置相当不错的会所,平时爸虽然不算是特别低调的人,但一般选的应酬场所也都是些相对安静的主题会所,或者古色古香看起来非常气派的酒楼。
凌娆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会所里还没有完全嗨起来,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向里走。
看见站在里面的侍者,她正要去问十八号包厢在哪,结果还没问,忽然旁边伸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她猛地转过眼,看见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职业的西装:“是凌小姐吗?”
凌娆警惕的打量着对方:“你是?”
对方客气的微笑:“我是凌董派来接您的,凌董正在包厢等您,跟我来就是了。”
从一开始联系凌娆的人就不是她爸爸本人,薛璇乐就算是可信,但也没有她爸本人更可信。
凌娆眉一挑:“你是凌董派来的人,他来Y市是带了新的助手还是怎么?薛秘书人呢?”
她爸一下都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凌娆心下的警惕越来越重。
对方彬彬有礼的微笑,语气平静从容没有任何破绽:“凌董喝多了,薛秘书在包厢里得看着,我是凌董身边新来的助手,凌小姐您不信我,但也总要相信薛秘书,她在凌氏集团已经这么多年了,您总不能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何况我与凌小姐您也是初次见面,对您没有任何动机,您这是…不放心?”
凌娆没说话,看了眼旁边不远处的洗手间:“可以,我刚才来的时候太匆忙,能让我去洗手间涂个口红吗?”
“见父亲也要补妆?”
“当然,在场的不是还有我父亲的老友么?简单的修饰一下自己的妆容是最基本的礼仪。”
那人只好对她点了点头:“好的。”
凌娆握着手机快步走进洗手间,进去后第一时间给厉景川打了个电话。
凌娆很少在这种明知道他在开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厉景川看见直接接了。
“有事?”男人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凌娆不想外边的人听到,压低了声音:“我在尊悦会所,我爸的秘书约我来这里,但现在还没看见我爸。现在暂时不确定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事,但如果隔二十分钟后你打我的电话我却没接的话,那就是真的有事。”
不等厉景川再开口,外面的人已经走到洗手间门外了。
凌娆在那人发现她打电话之间倏的将电话放下,挂断,再拿着一支口红随意的涂了一下,转头对着门外等候的人说:“走吧,请带路。”
搭乘电梯到达十八号包厢所在的楼层,那个人带着她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到门口时他打开门,转头示意凌娆进去。
这门里虽然是包厢的样子,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声音,凌娆站在门口没进去:“不是说我爸和几个友人正在喝酒?薛秘书也在里面看着?怎么没声音?”
“凌董是在隔壁的包厢,他想凌小姐您了,但知道您不喜欢这种喝酒应酬的场合,如果您去了的话肯定免不了要被劝几杯酒,所以让您先在这里等他,凌小姐别急,我去问问薛秘书,看看凌董什么时候能过来。”
凌娆觉得这事很有意思。
薛璇乐虽然在凌氏多年,但是看来也并不是很可靠。
她向后退了一步,离那道门远了一些,听见隔壁确实有人在唱歌还有酒杯交碰的动静:“没事,我爸从小就不让我喝酒,这事很多人都知道,我就算是进去了也没关系。”
那人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
他转身去了隔壁,打开门后说:“凌小姐,请。”
凌娆这才走进去,结果刚一进门,就看见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墙上的几十寸大彩屏大电视里放映着某酒会上觥筹交错还有KTV唱歌时的影像。
凌娆没有伸手去碰,眼神在四周又看了眼,转身走到窗前向外看,这里楼层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外面没有任何辅助物,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薛璇乐跟在她父亲身边那么多年了,轻易不会动摇本心,究竟谁有这么大本事能买通薛璇乐?
凌娆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脑袋越来越沉。
凌娆转身正要去打开窗子,还没走到一半,身子一软就直接跌到了沙发上。
头很重,视线也有些模糊,凌娆紧纂着自己的手,用指甲深嵌入掌心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