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供奉狐仙,各地都有狐仙观。
此刻一处的“狐仙观”内香火鼎盛,烟雾缭绕,前来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香客的乞拜声与诵经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大殿中央,一尊半人高的狐仙俑被供奉在高台之上,那俑身通体雪白,模样雕琢得栩栩如生。
火红的狐尾微微翘起,双眼炯炯有神。
只是它表情冰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而狐俑背后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中女子身姿曼妙,衣着华丽,却唯独没有脸庞,脖颈以下精致无比,脖颈以上一片空白,显得格外突兀。
高台下,此刻一个身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虔诚地跪在狐俑面前。
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她身前的香炉里,三炷香燃烧正旺。
那青烟袅袅升起,缠绕着狐俑缓缓飘散。
“狐仙娘娘,求您保佑我和三郎修成正果。”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语气里满是卑微的祈求。
“我们的姻缘太过艰难,我爹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他们说三郎家境贫寒,配不上我。
可他们却不知道,三郎他外表俊美,心地善良,是我配不上他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神里满是自卑和受伤。
“狐仙娘娘,求您发发慈悲,让我变得更漂亮一点吧,这样我才能配得上三郎。
长成我这般模样的……若非三郎垂怜,我定然是寻不到他这般好皮囊的夫君,他虽贫穷,可我可以把家中的钱都给他,让他变得和爹爹一样富裕,可是人的皮相是改不了的。”
“他可以变富裕,可我又怎么能变漂亮呢?除非……除非狐仙娘娘你愿意帮我。”
少女每说一句祈求的话,面前的狐仙俑身上就泛起一丝淡淡的红光,那光芒微弱却清晰,无形中像是在回应她的祈求。
将自己内心的脆弱都说给狐仙娘娘听,少女祈祷完毕后她深吸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小刀。
她下定了决心,想到城中的秘闻,快速的闭上眼睛,然后咬了咬牙猛地用小刀在自己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忍着疼痛,将掌心的血全部滴入她面前的白色瓷瓶中。
直到瓷瓶里装了小半瓶鲜血,她才停下动作。
少女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包扎好伤口,然后双手捧着瓷瓶,恭恭敬敬地放在狐俑前的案桌上,她再次对着狐俑磕了三个响头以后才缓缓站起身。
少女面色苍白的,带着她的满心祈求离开了狐仙观。
而少女离开后,观内依旧人声鼎沸。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狐俑背后的那幅无脸女子画像上,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红光。
女子原本空白的脸庞位置,渐渐浮现出一张小巧的嘴,那嘴唇只有一道轮廓,但紧接着,那张嘴微微张开,一股无形的吸力从里面散发出来。
随后案桌上瓷瓶里的鲜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化作一道道细小的血线,飞入画像上的嘴里。
瓷瓶里的鲜血很快被吸干,画像上的嘴唇被殷红色填满,她微微抿起,像是在回味什么。
与此同时,那尊狐仙俑身上的红光也变得更加浓郁,狐俑原本冰冷无表情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神情。
它的双眼也似乎变得更加有神,越发透着一股诡异的妖异之气。
高台周围的香火,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燃烧得更加旺盛。
烟雾变得更加浓郁的将狐俑笼罩其中,更添了此地的几分神秘与阴森。
道观外,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朱红的窗棂,洒在狐俑和画像上,将它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往来的香客依旧络绎不绝,却无人知晓,这座香火鼎盛的道观里,隐藏着怎样的恐怖秘密。
或许那尊被万千信徒供奉的狐仙俑,并非庇佑众生的神明,而是吸食人血、操控人心的妖邪。
——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驶入新城池的城门。
刚一进城,李慕狸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朱红城门内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街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比起之前途经的小镇,这里繁华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让李慕狸感兴趣是,城门处来来往往的镇民,他们手里十有八九都提着竹篮,那篮子里还装着一只油光锃亮的烧鸡,金黄的外皮泛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香味顺着风飘过来,直钻她鼻腔。
但有点……诡异的是,这些镇民脸上都带着几分虔诚的笑意。
他们脚步匆匆,清一色地朝着城外走去,像是要去赴什么重要的约。
“好香啊……”
李慕狸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她把察觉到的那一点点异样抛之脑后,她眼底瞬间泛起馋意。
连日来赶路吃的都是干粮咸菜,此刻闻到这正宗的烧鸡香味,她的肚子实在是忍不住的“咕咕”叫了起来。
于是她转头看向顾砚辞,语气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的意味。
“顾砚辞,我们先找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就去吃这个烧鸡好不好?”
或许这个地方的烧鸡比雾隐镇的不好吃也说不定。
对烧鸡的渴望,是口腹之欲,又好像是李慕狸灵魂也在未知震荡。
顾砚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对李慕狸也有了几分了解,他欣然应允。
“好,我们先找客栈,之后就去吃饭。”
沈行舟对此也没有异议。
“李姑娘说得是,我们一路辛苦,是该好好吃顿好的犒劳一下。
而且这烧鸡闻着就格外诱人,吃起来嘛……应当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于是三人很快在街边找到了一家“悦来客栈”。
又是悦来客栈……
李慕狸抬头看到客栈牌子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或许是此地的连锁品牌,她到底也没有多想,跟着两个男人就走了进去。
那老板是个热情爽朗的中年汉子,他一见他们就知道他们三个是外乡人,来这必定要打尖住店,于是连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