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区领袖马特奥,和荷兰区领袖吉斯,此刻正忠实地执行着洛森的收网指令。
“冲啊!”
马特奥一枪打死一个试图临阵脱逃的老墨,对剩下的人咆哮道:“爱尔兰那帮傻逼都打进银行区了,我们他妈的再不去,连汤都喝不上了!”
“荷兰的勇士们!”
吉斯也在另一条街上煽动着:“黄金女人都在前面,干掉他们,旧金山就他妈的是我们的了!”
他们两个就像最尽职的牧羊犬,把数以千计的暴徒从各个藏身之处驱赶出来。
把他们赶向了青山警长和他那一百八十名新警早已准备好的屠宰场。
重托帮的死士们,则像一群高效的屠夫,在牧羊犬的身后,负责清理战场。。
放弃抵抗的,以及被打残的暴徒,全部都被捆起来,等待统一处理。
枪声渐渐稀疏。
此时的安静,却比之前那长达三天的胡乱射击更令人胆寒。
藏在各处的旧金山市民们侧耳倾听着。
他们那被恐惧浸泡了七十二小时的神经,敏锐地捕捉到这致命的变化。
之前的枪声是杂乱间歇的,可以说是乱打一气。
那是爱尔兰人、墨西哥人和荷兰人的劣质左轮与老式猎枪在狂欢。
而现在的枪声,则是富有节奏且高效的,弹无虚发。
“是警察吗?”
一个躲在窗帘后的裁缝终于看到希望。
“上帝啊,他们在反击了!”
街面上的局势已经完全逆转。
那些放火烧屋拖拽女人的暴徒,此刻正在街道上抱头鼠窜。
黑色的雨水中,重托帮的蒙面死士如幽灵般推进。
他们没有一句废话,一枪一个,点杀着还想反抗的暴徒。
在他们身后,是一百八十名青山会成员。
“所有市民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我是你们的新任局长,青山,我们正在清除这座城市的害虫,重复,待在家里,锁好门窗!”
“青山是谁?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换局长了?”
“管他是谁,总之我们得救了,得救了!”
唐人街,青山会的总堂内。
巴克利的脸几乎贴在了窗户上,贪婪注视着窗外那支正在收割暴徒的黑色力量。
要是他自己也有一支这么厉害的队伍就好了。
“参议员先生,您听到了吗?他成功了,他真的在清扫这座城市!”
克雷斯特伍德端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巴克利。”
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
“这是一个机会,天大的机会。”
“这个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它需要英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声音来告诉它,秩序回来了。”
“您是说,那个华人只是我们的工具,一把好用的刀?”
克雷斯特伍德走到巴克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但握刀的手必须是我们的。巴克利,这是千载难逢的政治资本。现在跟我出去。旧金山的人民需要看到他们的领袖,和他们站在一起。”
“可是,外面还在打仗!”
巴克利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蠢货!仗都他妈快打完了,我们现在出去已经是安全的了,也是最有价值的!你这个废物,难道想让那个黄皮猴子一个人抢走全部风头吗!”
巴克利被骂得一个激灵,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没错,这是捞政绩的最好时机。
“您说得对,参议员,一定得由我们主导这一切!”
大厅里的其他议员和官员们哪个不是人精,眼看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要冲出去摘桃子,一个个也都坐不住了。
“参议员,等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去!”
“对,我们必须向市民展示政府的决心!”
一群衣冠楚楚的先生们,整理好的领结,重新戴上礼帽,好像他们才是刚刚指挥了这场胜利的将军。
塞缪尔·布莱克被挤在人群最后,佩妮·布莱克站在他身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亲爱的,你……”
“他会动手的!”
塞缪尔小声道:“他答应过我,这是最好的机会。克雷斯特伍德这个老混蛋,他自己冲出去了,他这是自己找死!”
佩妮的心也跟着狂跳,下意识看向楼上,那个属于青山的房间。
昨晚的种种再次钻入脑海,烧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塞缪尔。”
佩妮也压低声音:“我们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市长兴奋地点头,这次妻子的想法,竟意外地和他不谋而合呢。
雨小了许多。
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在一群议员和官员的簇拥下,走出了唐人街。
他们此刻就像一群高傲的公鸡,重新踏上了自己的领地。
“市民们,不要怕!”
克雷斯特伍德的声音异常洪亮:“我是克雷斯特伍德,你们的参议员,看看吧,秩序正在恢复,在我的指挥下,这些暴徒,唔,这些暴徒……”
他突然卡壳,剩下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因为,此时青山正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冷冷注视着他。
那匹马是巴克利之前最心爱的坐骑,现在却温顺地臣服于这个华人。
青山身上满是被溅上的血迹和脑浆,让他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在青山局长的英勇作战下,即将被肃清!”
克雷斯特伍德强行把话圆了回来。
他开始向着那些紧闭的窗户发表演讲,安抚他们,承诺减税,给自己疯狂贴金。
青山眸色讥讽,随即调转马头,根本懒得理会。
清扫还在在继续。
重托帮的死士们和新任警员们以街区为单位,将数千名暴徒从藏身的建筑里驱赶出来,逼向市中心最大的广场。
这些暴徒的活动空间正在被飞快压缩。
德克兰、马特奥和吉斯,终于在一条三岔路口会师了。
他们身后,是近千名筋疲力尽的暴徒。
“FUCK!”
德克兰一脚踹翻一个挡路的垃圾桶:“条子他妈的太多了,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那个唐人街!”
马特奥抹了把血水:“那些黄皮猴子,他们都他妈的拿起了枪!”
“怎么办?德克兰?”
“我们被包围了,要么杀出去,要么就得死在这儿!”
“杀出去?”
德克兰环视一圈。
身后的爱尔兰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手里的枪要么没了子弹,要么在刚才的逃窜中直接丢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不。”
德克兰挤出一个笑:“兄弟们,听我说!”
“我们人多,那个新来的黄皮局长,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法不责众,你们懂吗!”
“可他们还在杀人!”
一个年轻的暴徒哆哆嗦嗦。
“那是因为我们在反抗!”
德克兰吼道:“听我的,都他妈把武器扔了,我们去投降!”
“投降?”
人群直接炸了。
“你他妈疯了吗,德克兰?投降他们会把我们吊死的!”
“闭上你的臭嘴!”
德克兰拔出左轮,指着那个叫嚷的家伙:“你现在冲出去,三秒钟就会被打成筛子,投降,我们是俘虏,他们要审判我们的话,就要走法律程序!”
“加上那些被俘虏的兄弟,我们两千多人的审判,他妈的能审到明年!到时候我们早就有机会跑了,加州政府他们不敢一次性吊死两千个爱尔兰人、墨西哥人和荷兰人,这会引发战争的!”
马特奥和吉斯也在各自的阵营里,用西班牙语和荷兰语高喊着类似的话。
“德克兰说得对,我们人多,我们是平民,他们不能屠杀我们!”
“团结,团结!”
马特奥振臂高呼:“我们虽然投降了,但只要全部都站在一起,他们不敢动我们!”
这个荒谬的逻辑,在极度恐惧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暴徒们被说服了。
很快,一件件粗糙武器被扔在地上。
“别开枪,我们投降!”
近两千名暴徒高举着双手,像一片移动的森林,乱哄哄涌向了广场。
德克兰、马特奥和吉斯混在人群的最后面。
当他们走到一个阴暗的拐角时,三人对视一眼,齐齐闪身钻进一条暗道。
紧接着,五十名爱尔兰死士、拉丁裔死士和荷兰死士也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
羊群已经被赶到屠夫的面前。
牧羊犬,该退场了。
……
广场上。
克雷斯特伍德和巴克利看着这群投降暴徒,得意忘形。
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被绑住了手脚,失去反抗能力了。
“哈哈,看看他们,巴克利!”
克雷斯特伍德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这些暴徒:“看看这些欧洲来的渣滓,旧金山的蛆虫!前天你们不是很能耐吗!”
巴克利也耀武扬威地尖叫着:“你们这群杂碎完蛋了,你们以为投降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绞刑架,所有的路灯,都会挂满你们的尸体!”
在俘虏群中,还有一个看起来极其瘦小的暴徒。
他一直低着头,浑身抖得厉害。
克雷斯特伍德也注意到了他,这小子,一看就软柿子。
他现在心里的火已经憋得太多太多,急需发泄。
但,别的暴徒被他抽一下可能会有危险,这小瘦子肯定不会。
他居高临下地骑马靠近,举起马鞭就要打下。
却不想,那矮个子忽然猛地暴起。
居然没被绑住?
他根本不是在发抖,而是在蓄力。
他动作快得根本不像一个几天没吃饭的暴徒,一把就抓住了克雷斯特伍德的脚踝,用非人力量猛地向下一拽。
“啊!”
克雷斯特伍德被硬生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和那个瘦小暴徒滚作一团。
“保护参议员!”
巴克利吓得直嚷嚷,他自己却吓得拨转马头,跑出了好几米远。
“砰!”
青山一枪击中那瘦小暴徒的后心。
周围的警员也立刻扑上去,将已经断气的尸体从参议员身上拉开。
一切终于安静了。
广场上,近两千名俘虏,一百八十名新警员,还有那些幸存的议员们,都屏住了呼吸。
克雷斯特伍德却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参,参议员?”
巴克利颤颤巍巍地凑过来:“您没事吧?”
克雷斯特伍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阵阵漏气声。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脖子。
人们这才看清,一把甚至还沾着粪便的短刀,直接刺穿克雷斯特伍德的脖颈。
青山翻身下马,走到暴徒尸体旁,一枪崩掉了那个刺客的脑袋,红白之物四溅。
他转过身,面向众人,以及那些躲在掩体后拍摄这一切的杰瑞和彼得。
一张沾满血污的脸上,浮现出雷霆震怒。
“这些暴徒,他们袭击旧金山,烧杀抢掠,杀害无辜的市民!”
“现在,他们又当着我们的面,袭击杀害了合众国参议员,克雷斯特伍德先生!”
“罪大恶极,无可饶恕!”
他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指向天空。
青山高举手枪,怒声道:“我宣布,把这些暴徒,全部吊死在路灯上!”
没有审判,不走程序。
就是要他们死。
这和他们领袖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暴徒们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炸了。
“我们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你们不能这样!”
“骗子,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杂种!”
咒骂声震颤着大地,但回应他们的,是那一百八十名新任警员的冷酷行动。
“动手!”
青山冷冷下令。
一名试图反抗的爱尔兰壮汉,就被华人警员用枪托狠狠砸在太阳穴上。
那壮汉直接软倒在地。
紧接着,警员们两人一组,如虎入羊群。
“不,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啊!”
一墨西哥人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警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另一人则将粗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
绳子的另一端被甩过煤气路灯的横杆。
“求求你,我还有家人!”
警员们根本不理会他的哀嚎,两人齐齐发力,猛地一拉。
“呃,咯咯!”
那墨西哥人直接被凌空拽起,双脚离地,疯狂地蹬踹着空气。
很快他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眼球暴凸,舌头不受控制地伸出。
他像一条刚被钓上岸的鱼,徒劳地挣扎了几十秒,最终,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你们这群黄皮魔鬼,你们会上地狱的!”
一荷兰暴徒目睹了这一切,状若疯狂地咆哮:“你们,呃啊!”
一根枪托直接捅进了他的嘴里。
满嘴的牙齿混合着血沫被打了出来。
那警员反手又是一枪托,砸在他的后脑。
暴徒昏死过去。
“吊上!”
昏迷的暴徒,像一袋面粉,被轻易挂上了路灯。
这一百八十名警员,展现出了超高的效率。
他们沉默着,分工明确。
一个路灯不够,就挂两个、三个。
从广场开始,沿着通往市政厅的那条最宽阔的大道,一具具尸体被不断吊起。
爱尔兰人、墨西哥人、荷兰人……
他们的尸体,在湿冷晨风中轻轻摇晃。
黑色的雨水冲刷着他们青紫色的脸。
成群的乌鸦从被焚毁的建筑上飞来,落在横杆上,迫不及待地啄食着这顿盛宴。
近两千具尸体挂满了整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