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离目标仓库还有几百米的一个废弃修理厂后面停下。
夜色深沉,海风裹挟着潮湿味道扑面而来。
基仔带着五六个人已经在此等候,个个眼神警惕,腰间鼓鼓囊囊。
“刚哥!”
“情况怎么样?”我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刚到,前面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基仔皱眉道,“太安静了,反而不对劲。我让两个兄弟从侧面摸过去看了,还没消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宗泽遇袭,按照常理,他的人应该已经炸锅,要么追击,要么严阵以待,绝不该如此死寂。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是一个未知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生意:“刘刚,想找到枪手吗?仓库后门,有你要的答案。”
说完,电话立刻被挂断!
我心头巨震!
这个人是谁?
“刚哥,怎么了?”基仔看出我脸色不对。
我来不及解释,“基仔,让你的人散开,守住前后路口,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陈智,你跟我去后门!快!”
我们三人快速向仓库后门迂回靠近。
仓库后门虚掩着,门口的地面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痕。
我和陈智对视一眼,他默契地移动到门侧,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铁门完全推开!
门内的景象,让即使见惯了血腥的我们,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仓库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码头灯塔旋转的光柱偶尔扫入。
两个穿着廉价夹克的男人,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他们的后脑勺上,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已然气绝身亡。
而在他们尸体旁边,扔着两把带着***的手枪!
这就是枪手?!
他们死了?被灭口了?
是谁带他们来这里?是谁杀了他们?那个神秘电话……是杀他们的人打给我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崩出我脑海。
“刚哥,你看他们的手!”陈智突然低呼。
我看去,在那两个死人的左手虎口处,似乎用墨水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像是一个蝎子尾巴?
这个标记……我从未见过。
“呜——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刺耳警笛声,正在迅速靠近!
而且不止一辆!
“妈的!有警察来了!”陈智脸色大变。
有人杀了枪手,引我过来,然后报警!这是要人赃并获,把我彻底按死?
“快走!”我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
但已经晚了!
“不许动!警察!”
“举起手来!”
仓库前后瞬间被刺眼的警用探照灯照亮!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将我们刚刚进来的后门和基仔他们可能所在的前门,彻底封死!
我们被包围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抵抗,双手抱头走出来!”扩音器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我和陈智被堵在仓库里,面前是两具刚被灭口的尸体和凶器,
外面是层层包围的警察。
人死了,物证俱在,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刚哥,怎么办?”
陈智背靠着冰冷的铁皮墙壁,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掏出了枪,眼神里充满拼死一搏的狠厉。
“别冲动!”
我一把按住他持枪的手,“外面全是警察,现在开枪,我们立刻会被打成筛子!”
是谁?是谁布下这个局?
警察开始缓慢地推进,脚步声和装备碰撞声越来越近。
“刚哥!”
陈智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
是束手就擒,还是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抬头,看梁。”
我猛地抬头,看向仓库顶部纵横交错的钢梁。
在黑暗的阴影中,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通风口栅板,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智,跟上我!”
我低喝一声,不再理会逼近的警察,猛地冲向仓库角落一堆废弃的麻袋。
踩着麻袋,奋力向上一跃,用没受伤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一根离地约三米多高的钢梁!
左臂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我松手,但我咬牙死死忍住。
陈智毫不犹豫地跟着我爬了上来。
我们刚在狭窄的钢梁上稳住身形,下方的警察就冲进了仓库,灯光瞬间将下方照得如同白昼。
“报告!发现两名死者!”
“凶器在这里!”
“嫌疑人不见了!搜索整个仓库!”
我和陈智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钢梁上,听着下方警察的呼喊和搜索声,心跳如鼓。
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头滑落。
那个通风口,就在我们头顶上方不远处。
这是唯一的生路吗?
下方警察的搜索声和呼喊近在咫尺,手电光柱不时从我们藏身的钢梁下方扫过。
通风口栅板是老式的,用几颗生锈的螺丝固定着。
“陈智,螺丝!”
我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陈智会意,立刻从腰间摸出一把多功能匕首,用上面的螺丝刀头,小心翼翼地尽可能无声地拧动螺丝。
每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都像重锤敲在我们心上。
下方,已经有警察开始检查角落和货堆顶端,探照灯的光线几次从我们脚边掠过。
“快了,刚哥,最后一个……”陈智额头青筋暴起,全力控制着手上的力道。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最后一颗螺丝被卸下。
我用手肘抵住栅板,缓缓向内推开。
一股混合着陈年灰尘和铁锈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通风管道内部一片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下面有血迹!他们可能受伤了,跑不远!”下面传来警察的喊声。
不能再等了!
“进!”
我低喝一声,单手用力,身体向上一窜,率先钻进了狭窄的管道。
左臂伤口在粗糙的管道边缘狠狠刮过,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陈智紧随其后,敏捷地钻了进来,并顺手将栅板轻轻虚掩回原位。
管道内空间极其狭小,仅能容一人匍匐前进。
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壁,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絮状物。
我们不敢打开手机照明,只能在绝对的黑暗中,凭借着感觉和本能向前爬行。
身后,仓库里的声音变得模糊。
但我们知道,警察很快就会发现这个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