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阴冷潮湿,弥漫着铁锈和血腥味。
贾栩用长柄镊子,夹起一块沾满血的纱布。
他将纱布扔进旁边的托盘里。
“当啷。”
金属碰撞声很刺耳。
地牢铁门被推开。
王承柱捧着两个改装过的机械装置走了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那是两个用日军航空钟表,改的定时引信。
黄铜外壳在油灯下,闪着光。
贾栩没有回头,看着地上两团烂肉一样的人,平淡的问:
“洗刷干净了吗?”
“别让他们伤口感染,死在了半路上。”
段鹏应了一声,提着两大桶高浓度盐水过来。
他将盐水直接泼在昏迷的山本,和高市晋三身上。
“哗啦——”
盐水浸透了伤口。
“啊——!”
“呃啊啊啊!”
剧痛让两人发出惨叫,疼得在地上抽搐打滚。
伤口被盐水刺激得皮肉翻卷,泛出了白色。
贾栩这才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山本肿胀的脸。
“别叫。”
贾栩的声音很轻。
“给你们准备了新衣服,回家的寿衣。”
几个战士立刻上前,粗暴的把两个特制的厚帆布背心,强行套在他们身上。
背心内侧是冰冷的铜线和炸药块,硌得他们生疼。
王承柱拿着一把大号老虎钳,走到了两人背后。
他深吸一口气,对准背心后面的钢制搭扣,用力一夹。
“咔!咔!”
钢扣死死的铆合,深深卡进了皮肉里。
想脱下来,除非把皮肉一起剥掉。
贾栩从王承主手里拿过定时器,凑到山本耳边,慢慢的拧动发条。
“咔哒、咔哒、咔哒。”
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山本的瞳孔缩成一个点,死死的盯着胸口的金属疙瘩。
他看着里面的齿轮,缓慢的转动。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喘不上气。
贾栩的声音再次响起:
“双重引信。”
他指了指那个,滴答作响的钟表。
“一个是定时,我给你们定了四个小时。”
“足够你们跑回,冈村宁次的指挥部了。”
接着,他拍了拍背心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凸起。
“另一个是水平仪。”
“如果你摔倒,或者剧烈跑动导致身体倾斜超过四十五度。”
“里面的钢珠,就会触发撞针。”
贾栩顿了顿,补充道:
“钢珠会立刻穿透你的心脏,然后引爆一切。”
听到这话,旁边的高市晋三浑身一僵。
他瘫坐在地上,不敢大口的喘气。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贾栩站起身,掏出一支缴获的红钢笔,拧开了笔帽。
他在山本额头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大大的“礼”字。
然后,又在高市晋三额头上,写下了一个“义”字。
鲜红的字,印在他们额头上。
地牢门口,李云龙一直倚着门框看。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叶,在手心里搓着。
他咧着嘴,嘿嘿的笑。
“老贾,你这招可太损了。”
他把搓好的烟丝,塞进了烟斗。
“这是让小鬼子自己捧着雷管,给咱们跳大神啊。”
赵刚站在李云龙身后,看得胃里不舒服。
但他强迫自己看着,梗着脖子没有转头。
贾栩用一块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指。
“这不是损,团长。”
贾栩将手帕叠好,放回了口袋。
“这是艺术,爆炸的艺术。”
王承柱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心上的线路,向贾栩报告:
“参谋长,都检查好了。”
“每件背心装药量五公斤,里面加了镁粉和三斤碎铁钉。”
贾栩点了点头,似乎不太满意。
“不够。”
他看了一眼墙角。
“把那两瓶缴获的工业氨水也灌进去。”
“我要让冈村宁次,好好的闻闻他手下爱将的味道。”
“是!”
战士们立刻行动,拧开玻璃瓶,通过软管往背心夹层里灌注液体。
一股刺鼻的氨水味,瞬间散了开来。
山本被熏得直翻白眼,肺里火辣辣的疼。
他却因为害怕触发水平仪,而一动也不敢动。
贾栩对段鹏,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找一辆大车,在车上铺满红绸子。”
“再找几个兄弟,敲锣打鼓,把咱们这两份大礼送出城去。”
高市晋三的精神,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嘶哑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哀求着。
“杀了我……求求你……直接杀了我吧……”
贾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想死?”
“憋着。”
“你的命现不是你自己的了。”
“哈哈哈哈!”
李云龙在门口放声大笑,走进来拍了拍贾栩的肩膀。
“对!给老子憋着!”
“回去见到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再炸,那才叫开门红,响亮!”
几个战士上前,像搬货物一样的,将两个僵硬的人抬出了地牢。
阳光刺眼,山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但他感觉不到温暖,只有胸口计时器的震动,通过胸骨传到全身。
贾栩站在地牢门口的阴影里,镜片反着光。
“记住,你们只有四个小时。”
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两人耳朵里。
“跑快点,兴许还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
一旁,段鹏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磨刀石,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磨着刺刀。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马车上的两人,好像他们一有异动,就会立刻冲上去补几刀。
两个“炸弹人”,被扔上了一辆铺着大红绸子的马车。
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他们只能坐得笔直。
他们一动不动,姿势看起来很滑稽。
随着一阵吆喝和鞭子声,马车缓缓的启动。
在震天的锣鼓声中,朝着城外驶去。
贾栩看着远去的马车,看着那两抹鲜红的“礼”和“义”。
它们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两个小点。
“冈村宁次,这份回礼,你接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