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山冷笑一声，“所以我和老伴就应该一直被牺牲，一直为他们考虑？”
杜卫国瞬间噎住，脸色发白，“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苗大山失望摇头叹气，“平康，我们走吧！”
孟素玲赶忙跟上，“爸，我也去，我干活麻利，一会儿直接把东西弄回家，让平康骑自行车载你，省得你还得自己走。”
到了糖厂大院，孟素玲没急着上楼，而是去两三个邻居家里打听情况。
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后，气势汹汹冲上楼，还没到门口就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柯桂香你个臭婊子给老娘滚出来，畜生养出的小畜生，让苗雪薇那个臭丫头滚出来，把自己奶奶推倒还躲起来了！
老娘和非把她拉到派出所不可，没教养的东西！”
躲在房间的苗雪薇又急又气，眼泪簌簌落下，“妈，怎么办？”
柯桂香也是恨得不行，咬牙冲出去跟孟素玲对骂。
说什么都得把今晚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能毁了女儿的名声。
“放屁，妈明明就是我不小心碰了一下才摔倒的，你这人够心黑的，连孩子的名声都要毁了！”
“好啊！既然是你干的，你自己也承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孟素玲撂下这话，冲上去往柯桂香脸上招呼。
两人就在走廊上互殴，我抓你的脸，你扯我的头发。
手脚并用。
邻居已经看了一晚上热闹，差不多了才出来劝架。
柯桂香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孟素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一个是被定在耻辱柱上，一个是光荣负伤。
没人搭理柯桂香，纷纷围着孟素玲嘘寒问暖。
孟素玲添油加醋，把医院的事通通抖了出来，“我没想到苗爱国这么不要脸，竟然说苗家的东西都是他们大房的，还说我们家建国怎么不去死，这种兄弟是真的不能认，也不能要了，以后我们跟苗爱国一家老死不相往来！”
大院的人惊愕之余，跟着义愤填膺，把苗爱国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柯桂香的名声也臭得差不多。
孟素玲见好就收，道：“我公公婆婆说了，要跟我们住，我过来主要是帮他们收拾东西的，一会儿把东西送回家还得去医院一趟，先去忙了。”
她这么一说，直接坐实苗爱国两口子不孝的罪名。
屋里的苗大山正伤心着，一边仔细收拾东西一边交代苗平康怎么装，也没理会外头嘈杂的叫骂，更没听见孟素玲说了什么。
等孟素玲进屋，祖孙俩都被她狼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妈！你咋样了？我带你去卫生院。”苗平康慌得不行。
孟素玲一只手捂着腮帮子，龇牙咧嘴，“不用不用，先忙正事，我这点皮外伤回去擦点红药水就好了。”
在她的坚持下，苗平康只能加快收拾速度。
很快三人在大院邻居的见证下拿着大包小包出了家属院。
刚回到了河口社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跟着雷鸣声响起来。
“看样子要下雨了，赶紧的，东西别淋湿了。”
孟素玲拿出钥匙开门，先把老两口行李弄回他们那屋。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一楼留了一个房间给老两口，还是东边向阳的房间，他们就搬家那天住了一宿，后面一直空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苗大山被苗平康扶着进屋，见房间干干净净，桌面也没什么灰尘，多少有些诧异。
孟素玲笑着解释道：“这段时间建国没上班，就盯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先是整院墙，接着又是捣鼓架子啥的，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让我轻松了不少。”
苗大山一脸欣慰，简单收拾了一下，缓缓说道：“我还得去医院一趟，也不知道老婆子怎么样了！”
刚刚医生说是小肿瘤，良性概率大，正好黄彩英没吃晚饭，一直喊疼，直接打麻药做手术，等药效过后腰部的痛感会缓解。
他也觉得这样安排合适，就签字了。
这会儿搬了家，又担心了起来。
苗平康当即说道：“爷，我骑车送你过去，妈，你伤成这样就在家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再说。”
孟素玲没坚持，送祖孙俩出门，提醒道：“妈那边缺什么回来说，我明天早上给她做点好吃的，你们回来拿。”
苗大山见小儿媳妇办事周到，心下多少有些慰藉。
到医院后，黄彩英已经做完手术，在重症病房观察，最快也要明天下午转出来。
苗建国把情况跟苗大山说了一下。
苗大山紧绷的身体立马松了下来，抬头看向苗平康和苗云薇，“你们俩明天还要出车，赶紧回去休息，把弟弟妹妹都带回去，这边交给我和你爸就行。”
苗建国连忙劝道：“爸，今晚我来，你也回去歇歇，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你再过来。”
今晚也没啥事，他在病房凑合一晚也能休息，老人家不一样，睡眠浅，在医院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苗云薇兄妹几个也跟着劝了一通。
苗大山这才妥协。
几人自始至终都没搭理苗爱国。
杜卫国冷眼旁观，好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憋着一肚子火。
见苗老爷子真的走了，他才扭头看向苗爱国，“爱国，你今天还上班呢！回去歇歇，养好精神，明天婶子转普通病房再过来照顾。”
苗建国始终没搭理两人。
苗爱国一样把他当空气，顺着杜卫国的话点头，跟他一起离开。
回去的路上，杜卫国长吁短叹，“你说也真是，在单位那么圆滑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家里面就乱了分寸，你媳妇和你妈闹起来的就应该压着你媳妇。
大院那么多大老娘们，最见不得的就是媳妇欺负婆婆，唾沫星子都能把你们两口子淹死，你倒好，家里面闹完医院闹，万一传出去，十张嘴都说不清！”
苗爱国憋屈得不行，“杜哥，你是不知道，我家老两口偏心，就因为我媳妇抢了老二家丫头工作的事情，一直看我媳妇不顺眼，今天我那小舅子在单位被批评了，她回来发了两句牢骚，我妈就上纲上线，非要拉我媳妇去院里找人评理。
真让她这么干了，我们一家三口以后还怎么在大院抬头做人！我媳妇就是不想去，挣脱老太太的手，结果老太太摔了，这能怨我媳妇吗？
当初该赔的钱我们也赔了，我小舅子也被单位罚了，他们还要抓着这事不放，像话吗？
刚刚在医院我也是被气狠了说话不过脑子，结果你看，我爸是一点也没顾忌我们一家，说搬走就搬走，我们一家真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