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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春雨润物,悄无声息

    秦牧凭借记忆,画出了几种省力杠杆、滑轮组和改良橇棍的草图,让村里的老木匠和铁匠试着打造。

    起初匠人们将信将疑,但试用后发现确实能节省不少力气,很快就在修路和建房中推广开来。

    对于货行收购的药材,他提出了“按品级分拣、干燥避光储存”的要求,并简单讲解了这样能保持药效、卖上好价钱的道理。

    对于山货,他建议进行简单的清洁、筛选和统一包装,提升卖相。

    这些改进看似微不足道,却实实在在地提升了效率和产品价值。

    更重要的是,它在黑山村及周边区域,潜移默化地灌输了一种“精益求精”、“注重方法”的工匠精神雏形。

    他的第三个,也是最具野心的层面,是“人才”的培养与理念的渗透。

    秦牧深知,一切变革,最终要靠人来实现。

    他无法大规模兴办教育,但却可以从身边做起。

    他继续利用老槐树下的“故事会”,给村里的孩童和青年讲述简化的军旅故事,但重点逐渐从个人勇武,转向了纪律、协作、地图辨识、野外生存甚至基础的急救知识。

    他将这些知识包装成“猎户技巧”或“出行常识”,悄然播撒下种子。

    对于货行里那几个表现突出、头脑灵活的年轻人,他会有意无意地给他们“加担子”。

    让他们尝试负责一小片区域的收购,或者学习简单的记账,在实践中培养他们的管理能力和责任感。

    他甚至给李崇信去信,在汇报黑山村近况之余,委婉地提出了几点关于北境防务和军队建设的建议。

    比如,是否可以小范围试行“屯田兵”制度,让部分士兵在驻防地垦荒种田,以减轻后勤压力,并使军队与地方联系更紧密?

    再比如,对于归附的狄戎部落,除了互市,是否可以考虑选拔其贵族子弟入学(哪怕是低级别的军校或书院),进行“教化”和羁縻?

    这些建议,他都力求站在李崇信的角度,以“末将愚见,或可参考”、“为将军分忧”的姿态提出,避免显得咄咄逼人。

    李崇信对秦牧本就信任有加,看到这些思路新颖、切实可行的建议,往往深以为然,择其善者而在北境小范围试行,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秦牧的这些举动,如同春雨润物,悄无声息。

    他没有高举变革的大旗,没有提出任何惊世骇俗的理论。

    只是从最微小的实处着手,一点一滴地改善着身边的环境,影响着周围的人。

    他将现代管理中的效率意识、质量观念、信息重要性,以及以人为本、注重实践的理念。

    巧妙地包裹在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外衣下,缓慢而坚定地释放出来。

    他的影响力,以黑山村为原点,通过货行的商业网络、秘密的信息渠道、与李崇信的通信以及那些被他影响过的年轻人,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地向外部扩散。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勇猛的战将,一个善于权谋的官僚,更逐渐成为一个拥有独特视野和务实手段的“建设者”

    他正在用他的方式,推动着这个古老的王朝,向着更有效率、更具活力的方向,发生着细微却深刻的改变。

    这一日,秋高气爽。

    秦牧站在新修好的水渠旁,看着渠水潺潺流淌,灌溉着两岸的田地。远处,货行的仓库前,村民们正忙着将打包好的山货装上马车。

    几个少年在铁柱的带领下,进行着简单的队列训练,口号声稚嫩却充满朝气。

    里正李老汉拄着拐杖走过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牧娃子,哦不,侯爷,咱们村……真是大变样了啊!这日子,有奔头!”

    秦牧微微一笑,目光越过田野,望向更广阔的天地。

    “李叔,这才只是开始。”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知道,他带来的种子已经播下,它们会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耐心地浇灌、守护,等待那场席卷时代的春风到来。

    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正以其独特的方式,深度参与并悄然改变着这个名为“大乾”的王朝的命运轨迹。

    未来的史书上,或许不会明确记载他在黑山村的这些“小事”。

    但这一切,注定将成为推动时代巨轮无声却关键的力量。

    黑山村的变革稳步推进,秦牧的目光却已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他深知,仅靠一村之地,能量终究有限。

    若要真正撬动时局,需要更多志同道合者,也需要在更广阔的层面播下种子。

    这一日,章山从州府返回,带回了一个消息和一个……人。

    “侯爷,”章山禀报道,“货行在州府的销路已经打开,但遇到点麻烦。

    州府衙门的税吏刻意刁难,卡着我们的货,暗示要加收‘辛苦钱’。

    属下本想按规矩打点,但这位……顾先生拦住了我。”

    章山侧身,引荐身后一人。

    此人约莫三十许,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面容清癯,眼神却明亮有神,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执拗和不易察觉的锐利。

    “学生顾青,字子砚,见过云麾侯。”顾青不卑不亢地行礼,声音平和。

    “非是学生多事,实乃此风不可长。税吏贪墨,乃朝廷蠹虫,若人人屈从,则法纪荡然。

    学生略通律法,已据理力争,并拟就状纸一份,若侯爷首肯,学生愿代为投递州府法曹!”

    秦牧打量着顾青,此人身上有种与他见过的许多文人不同的气质,少了几分迂腐,多了几分实干和风骨。

    他接过状纸,扫了一眼,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直指要害。

    “顾先生是州学学子?”秦牧问道。

    顾青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曾是。只因不愿阿附学官,屡试不第,如今……

    算是一介白衣,在州府蒙学教书糊口,偶尔替人写写状纸。”

    怀才不遇的寒门士子?秦牧心中一动。

    这正是他需要的人才——熟悉地方规则,有学识,有胆气,且因自身遭遇对现有体系心存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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