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点燃的引信,杜雪鸿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不过他也知道,装了这么多火药,这一炮的威力肯定震天动地,还特意往后多退了几步。
周边炮手侍卫们也都纷纷后退。
轰隆!!!!!!!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单纯的轰鸣,而是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震天将军”那庞大的炮身,并未如愿喷出致命的弹丸,而是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从中段猛地鼓胀、扭曲,继而轰然炸裂!
炽热的金属碎片如同来自地狱的镰刀,疯狂地向四周迸射!
杜雪鸿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眼中的疯狂也变成了惊恐。
他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的掀飞,如同断线的木偶般撞在身后的城楼垛口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而后软软滑落在地!
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炮手和士兵如同稻草人般扫倒,离得稍近的几人当场被碎片撕碎!
坚固的城墙被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大将军!!”短暂的死寂后,城头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和哭喊声!亲兵们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
只见杜雪鸿躺在血泊与残骸之中,浑身焦黑,甲胄破碎,已然不成人形!
他左臂自肩部以下不翼而飞,断口处血肉模糊;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刺破战袍,裸露在外;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左眼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眼球显然已被碎片击碎或炸飞,鲜血泪泪流出。
右眼虽在,却也布满血丝,眼神涣散,只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证明他还残存着一丝生机。
“快!快抬下去!找太医!!”
——
造办处内,秦峰看着一个工匠在挥舞着连枷击打着地上的一个装满土的麻袋。
连枷,作为一种对谷物进行捶打脱粒的农械早已经出现了,只不过秦峰对其进行了改进。
农夫用的连枷都是用一根木轴将长杆短杆轴连在一起。
而秦峰改进的连枷,长杆短杆被用铁环连在了一起,短杆头上还包了一层铁皮。
如果是后世人一定能看出来,这就是一件大号双节棍,或者说,是梢子棍。
用来打稻子麦子可能不太好使,但是抡圆了用来打人绝对是一打一个不吱声!
正在研究打击效果,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都颤抖了一下,造办处所有的匠人都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秦峰也在张望,只是屋檐挡住了他的视线。
但是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了。
毕竟杜雪鸿铸造巨炮的事儿他是有所耳闻的。
“就按照这个尺寸和工艺,先给朕造出一千根来!”
——
慈宁宫中,杜太后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这些天里,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隆隆的炮声响起,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是方才这一声……声音也太大了些!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太……太后!大事不好!大将军他……身负重伤,生命垂危!”
“什么!”杜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而后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又一屁股坐倒在了榻上。
“他现在人在何处?”
“在太傅府医治!”
“快!哀家要出宫!”
赶到太傅府,只见数名太医围在床榻前,个个面色惨白,摇头叹息。
榻上的杜雪鸿,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伤口虽经粗略包扎,但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杜让能早已赶到,脸色铁青得吓人,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废物!一群废物!若是不能救活我儿,老夫要你们统统陪葬!”
太医们跪倒一片,瑟瑟发抖:“太傅息怒!大将军伤势实在太重……断肢之处失血过多,眼伤及颅脑……非……非人力所能及啊……”
这些太医们虽然医术高明,但是让他们号脉,对症下药没问题,这种血呼啦差的外伤,他们在宫中几乎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次,哪儿敢胡乱医治。
军中的军医也是久不经战争。就算有战事,最多也就是治疗个刀砍箭射、或者骨折等外伤,像这么严重的伤,直接一席草席卷起来放一边等死就行了。
就算医术高明有一些把握能治,谁又敢出这个头?
看杜让能的这个架势,只要治不好,八成真得给杜雪鸿陪葬!
杜让能看到了杜太后,胸中怒意更盛了:
“都是你!一定要听信那妖人之言,非得搞什么火炮!现在将我儿炸成这样,都是他之过!
若是鸿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其千刀万剐!”
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现在康业城中的人都知道,火炮乃是陛下在梦中受了太祖皇帝指点才做出来的守城利器。
杜让能这么说,难道是要将皇上千刀万剐?
这话却提醒了杜太后!
秦峰不是一直说他懂医术吗?又能治天花又会治疟疾等顽疾的,说不定他能救杜雪鸿呢!
于是忙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快!回宫将陛下请来!”
此言一出人们更懵了:咋,杜让能刚说要千刀万剐,杜太后就去请人?
小太监也是不敢抬脚。
杜太后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陛下他……在梦中被太祖皇帝传授过一些医术!说不定他能救大将军!还不快去!”
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来,答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杜太后拉着杜让能来到旁边屋里小声说道:“父亲!事已至此,还是先保住大哥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秦峰他确实懂得医术,扬言可以治许多太医都无法医治的病症,如今太医们都对大哥的伤势束手无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还请父亲先冷静冷静,切不可再说什么千刀万剐的话了!”
“哼!若是鸿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杜让能虽然嘴里还在说着,声音却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