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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破重围

    江夏城头的厮杀声已近嘶哑,血腥气混杂着硝烟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守军的甲胄早已被鲜血浸透,刀刃卷了边,箭矢耗了尽,连嘶吼都带着濒死的沙哑。江东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城头,云梯上攀爬的身影密密麻麻,刀光剑影中,守军的防线正一寸寸崩塌,绝望如同浓雾般笼罩着整座城池。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的天际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那鼓声并非拖沓的预警,而是急促、凌厉、带着破阵之势的冲锋之音,如同惊雷滚过平原,瞬间穿透了城头的厮杀与哀嚎。紧接着,两面大旗在烟尘中高高扬起,“曹”字大旗红底黑字,如同燃烧的烈火;“徐”字大旗银边白字,恰似寒霜覆雪,两面大旗猎猎作响,如同撕裂浓雾与绝望的闪电,狠狠劈入了江夏战场!

    “援军!是援军!”不知是谁先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城头原本已近枯竭的守军,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枯竭的体能瞬间被热血点燃,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杀!杀回去!”“援军到了!我们有救了!”绝境逢生的信念如同滚烫的岩浆,奔涌在每一个守军的血管中,他们握着残破的兵器,眼神重新燃起熊熊烈火,竟是硬生生顶住了江东军的又一次猛攻。

    文聘须发戟张,眼角因极致的激动而裂开,渗出血丝。他手中的长刀早已卷刃,却依旧挥出道道残影,每一刀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援军已至!杀退江东鼠辈!杀——!”他嘶声力竭地咆哮,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话音未落,他便率先跃出掩体,带着最后能集结的数百名精锐,如同怒涛反卷,狠狠撞向那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阵脚微乱的江东登城部队!

    刀光碰撞,血肉飞溅,守军凭借着绝境逢生的悍勇,竟是将原本占据上风的江东军逼得连连后退。

    林凡拄着长剑,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方才下达最后一道死守命令时,他几乎耗尽了所有气力,胸口阵阵发闷,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西北方向,烟尘滚滚,马蹄声震耳欲聋,一支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来。烟尘中,当先一员大将黑甲玄盔,肩披猩红披风,手持一柄开山巨斧,胯下战马神骏非凡,气势如龙,隔着数里地都能感受到那股一往无前的煞气!

    徐?那面“徐”字大旗,再加上那员大将的装束与气势……是徐晃!竟然是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徐公明!

    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赤壁新败后,曹军主力北遁,元气大伤,荆襄一带兵力空虚,徐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曹丕!一定是他!可曹丕不过是个年轻公子,竟能说动,或者说调动徐晃这等镇守一方的大将?其中的关节,林凡来不及细想,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强提一口气,抹去嘴角的血迹,对身边同样满脸狂喜的亲随厉声道:“快!传令西门守军,立刻清理城门通道,移除路障,务必接应徐将军入城!其余人等,随文将军全力反击,将敌军彻底压下城去!”

    “喏!”亲随轰然应诺,转身狂奔而去。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在守军之中迅速蔓延。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士兵们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呐喊着、冲锋着,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更加迅猛。江东军本就因援军突至而心生忌惮,此刻面对守军悍不畏死的反扑,顿时阵脚大乱,已攀上城头的部分士兵被硬生生逼退,甚至有人直接从城头坠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江面上,江东旗舰“楼船”稳稳停泊。甲板之上,周瑜一身白袍,原本负手而立,神色从容,仿佛对江夏城的破落胜券在握。可当西北方向的战鼓声与那两面刺眼的大旗映入眼帘时,他脸上的从容终于彻底消失,眉头紧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死死盯着西北方向那支如同尖刀般插向江夏的曹军骑兵,目光凝重到了极点,手指因用力握着栏杆而微微发白,指节泛出青色。

    “徐公明……他如何会在此地?!”身旁的副将程普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赤壁一战,曹军大败,主力仓皇北撤,荆襄之地仅余少量残兵固守,怎可能还有如此一支精锐骑兵出现在江夏侧后?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作战预案。

    周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无数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是曹操预留的伏兵?不可能。若有伏兵,绝不会等到江夏城即将攻破时才现身,那样太过得不偿失。是曹丕?那个一直不显山露水的魏王世子,竟有如此能量和魄力,能调动徐晃这等大将?还是说,许都内部出现了自己未曾预料到的变数,有人在暗中支持曹丕,借江夏之事布局?

    无论真相如何,战局已然发生逆转!江夏守军本已濒临崩溃,却因援军突至而士气复振,悍勇异常;而己方大军久攻不下,士卒疲惫不堪,粮草器械消耗巨大,如今侧翼又遭突袭,腹背受敌的风险陡增。

    “都督,是否暂缓攻城,先分兵应对徐晃的骑兵?”偏将韩当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上前一步问道。他深知徐晃的威名,此人善用奇兵,治军严明,其麾下骑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让其与江夏守军内外夹击,己方必将陷入险境。

    周瑜的目光扫过城头,那里的厮杀依旧惨烈,但守军的气势已然不同,如同绝境中重生的饿狼,疯狂反扑;再看江面上,己方船队因之前守军“火器”和火船的冲击,队形已有些混乱,不少战船受损,士卒伤亡不小;最后,他的目光落回那支气势汹汹、直扑己方陆寨侧翼的曹军骑兵身上,马蹄声越来越近,烟尘越来越浓,已然能看到骑兵手中闪烁的刀光。

    瞬息之间,周瑜已做出决断。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将,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鸣金!收兵!”

    “都督!”程普、韩当同时惊呼,脸上满是不甘。眼看江夏城就要攻破,此刻收兵,无疑是功亏一篑。

    “执行命令!”周瑜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锐利如刀,“江夏已是强弩之末,今日虽未能竟全功,但经此一战,其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足为虑。徐晃此来,兵马不过两千,意在解围,而非与我军决战。我军新得江陵,根基未稳,需立刻回师稳固消化,不宜在此与徐晃纠缠,徒耗兵力。撤!”

    众将虽心有不甘,但深知周瑜的决断向来精准,不敢违抗,纷纷领命而去。

    清晰的鸣金声在江面上响起,穿透力极强,盖过了城头的厮杀与马蹄声。正在猛攻城头的江东军虽感意外,但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立刻停止了进攻,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登城部队交替掩护,手持盾牌抵挡着守军的反击,一步步退下云梯,登上早已在城下等候的接应船只。

    江面上的水军战船迅速调整方向,形成防御阵型,弓弩手严阵以待,警惕地面对着江夏城和徐晃骑兵来袭的方向,缓缓向江东水寨退去。整个撤军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尽显江东水军的精锐本色。

    周瑜站在旗舰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江夏城,以及那支已抵达西门外、正与守军交接的曹军骑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徐晃、林凡……此仇,来日必报!”

    “吱呀——轰!”江夏西门的厚重城门在数十名守军的合力推动下,轰然洞开。门轴因长期激战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振奋人心。

    城门一开,徐晃便一马当先,胯下宝马嘶鸣一声,四蹄翻飞,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入城内。他身后,约两千名曹军精锐骑兵紧随其后,铁甲铿锵,马蹄踏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如同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瞬间席卷了西门附近的街道。

    骑兵们个个甲胄染尘,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却眼神锐利,杀气腾腾,手中的长矛、长刀闪烁着森寒的光芒,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未曾有片刻停歇。街道上残存的几名江东散兵,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骑兵们斩于马下,彻底肃清了城门附近的残敌。

    林凡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强撑着站起身,与匆匆赶来的文聘一同迎了上去。此刻的两人,皆是浑身浴血,甲胄残破,脸上布满了伤痕与烟尘,唯有眼神依旧清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援军的感激。

    “末将林凡(文聘),拜见徐将军!谢将军神兵天降,解我江夏之围!此恩,没齿难忘!”两人走到徐晃马前,躬身行礼,语气诚挚而激动。若不是徐晃及时赶到,此刻的江夏城恐怕早已易主,他们也早已战死沙场。

    徐晃勒住战马,翻身而下。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容刚毅,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长途奔袭也耗费了不少体力。他目光如电,先是扫过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街道和城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能想象到,这座城池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厮杀。随后,他的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浑身浴血却眼神坚定的林凡身上,又看了看一旁同样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腰板的文聘,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二位将军苦战守城,力保江夏不失,辛苦了。”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与沉稳,“某奉丞相钧令,星夜兼程而来,特来接应二位!”说罢,他刻意加重了“丞相钧令”四字的语气,目光扫过两人。

    林凡心中一动,与文聘交换了一个眼神。丞相钧令?赤壁新败后,曹操忙于整顿内部,稳固北方,对荆襄之事已然无暇顾及,怎么会突然下旨让徐晃驰援江夏?恐怕未必是曹操的本意,更可能是曹丕借用了其父的名义,或者动用了某些特殊权限,说动了徐晃出兵。但此刻,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夏之围已解,他们活了下来。

    “徐将军,不知丞相近日身体安康?此次援军,是否还有后续?”文聘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着问道。他深知曹操的性格,若不是事态严重,绝不会轻易调动徐晃这等大将。

    徐晃大手一摆,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此地非讲话之所,城外江东军虽已撤退,但难保不会去而复返。当务之急,是立刻肃清城内残敌,修补破损城防,救治伤员,稳定军心!林监军,文将军,速带某巡视城防,布置守御!”

    “是!”林凡和文聘立刻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

    有了徐晃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江夏城的防御迅速得到巩固。徐晃麾下的骑兵们虽然疲惫,但战斗力依旧强悍,他们分成数队,在城内展开清扫,残余的零星江东军被逐一肃清,藏匿在民房、巷道中的敌兵也被搜捕出来,彻底消除了城内的隐患。

    同时,守军开始全力修补破损的城门和城墙缺口,木材、石块被源源不断地运到城头,工匠们连夜赶工,临时加固防御工事;军医们则忙着救治伤员,草药的气味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城内各处;粮官们清点着剩余的粮草军械,虽然所剩不多,但有了徐晃带来的部分补给,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

    守军的士气更是为之一振,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脸上重新有了血色,眼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有了徐晃这位名将坐镇,有了这支精锐骑兵的支援,江夏城再也不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

    林凡与徐晃、文聘一同站在重归平静的城头,晚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血腥气。三人望着退至江心、依旧严阵以待的江东水军战船,以及城内正在清理战场、忙碌不停的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林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闷痛感渐渐消散,他终于真正感觉到,自己……和这座饱经战火的江夏城,真的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

    是夜,江夏城内一片寂静,唯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伤员**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临时帅府设在原林凡的衙署内,经过简单的清理,褪去了些许血腥气,烛火摇曳,映照着室内三人疲惫却无睡意的脸庞。

    徐晃、林凡、文聘三人围案而坐,案上摆着几碟简单的酒菜,却无人动筷。连日的激战让他们身心俱疲,但心中的思绪却如同潮水般翻涌,难以平静。

    “徐将军,今日若非将军神兵天降,星夜驰援,江夏恐已沦为江东军的囊中之物,林凡与文将军,以及满城军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此恩,我二人没齿难忘。”林凡端起案上的酒杯,郑重地向徐晃行了一礼,语气诚恳。

    文聘也连忙端起酒杯,附和道:“徐将军大恩,我等永世不忘!”

    徐晃摆了摆手,拿起酒杯与两人轻轻一碰,一饮而尽,神色凝重地说道:“林监军不必多礼。某此次前来,实是奉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目光闪烁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子桓公子再三请托。公子言江夏危殆,林监军忠勇可嘉,乃是我军栋梁,不可不救。某亦是敬佩监军坚守之志,冒了些许干系,才星夜兼程赶来。”

    果然如此!林凡心中了然,与文聘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曹丕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想必是自己之前散布出去的司马懿构陷、曹操病情等消息,被曹丕抓住了机会,不仅在许都扳回了一局,还成功说动了徐晃出兵驰援。

    “子桓公子厚恩,林凡感激不尽。”林凡放下酒杯,沉声道,“只是,如今江夏虽暂解围困,但周瑜主力未损,撤军时依旧军容严整,显然是有备而退,日后必定会卷土重来,报复更烈。且城中粮草军械已近枯竭,伤员众多,兵力损耗过半,后续的补给与防御,依旧是难题。”

    文聘也点头附和:“徐将军带来的两千骑兵虽精锐,但杯水车薪,若周瑜再度举兵来犯,仅凭我等现有兵力,恐怕依旧难以支撑。”

    徐晃点了点头,显然早已考虑到这些问题:“监军与文将军所虑极是。某此次带来骑兵两千,粮草只够十日之用,此行意在解燃眉之急,并助二位稳定局势。至于后续的补给与援军,”他看向林凡,目光深邃,“子桓公子让某带话给监军,许都之事,已有转机。司马懿因‘泄露丞相病情’、‘构陷忠良’之嫌,已遭丞相申斥,暂时收敛锋芒,不敢再肆意妄为。杨修亦受牵连,被丞相责罚,势力大减。”

    林凡心中一震!他没想到,自己散布出去的消息,竟然产生了如此大的效果!曹丕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利用这些消息成功打击了司马懿和杨修的势力,暂时扳回了一城!

    “不仅如此,”徐晃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丞相对监军坚守江夏之举,颇为嘉许,认为监军忠勇可嘉,是可塑之才。”

    听到这里,林凡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曹操的嘉许,意味着暂时的安全,至少能缓解曹操对他的猜忌。

    “然,”徐晃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丞相对监军手中的‘火器’,兴趣更浓。公子特意叮嘱,此物威力巨大,关系重大,监军需早做决断。是献于朝廷,以固恩宠,打消丞相的猜忌;还是……另作他图,须得谨慎三思。”

    林凡心中一凛。徐晃的话,既是提醒,也是最后的通牒。他手中的火器,是他能坚守江夏的底牌,是他的护身符;但同时,也因威力太过惊人,引起了曹操的忌惮,成为了悬在他头顶的催命符。献出去,固然能固宠,但也会失去最大的依仗;不献,曹操的猜忌始终难以消除,迟早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凡明白。”林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请徐将军回复子桓公子,林凡深知其中利害,必妥善处置,不负公子期望与将军驰援之情。”

    徐晃深深看了林凡一眼,见他神色坚定,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夜色渐深,徐晃与文聘相继离去,帅府内只剩下林凡一人。他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夜空繁星,晚风微凉,吹动着他残破的衣袍。

    危机暂解,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周瑜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曹操的猜忌并未完全消除,只是被暂时的功劳和曹丕的运作压了下去;司马懿蛰伏暗处,如同毒蛇般等待着反扑的机会;而曹丕伸出的援手,也并非毫无代价,其中带着明确的政治目的,将他牢牢绑在了曹丕的战船上。

    而他手中的“火器”,这把锋利的双刃剑,下一步,该如何挥舞?是献出去换取暂时的安稳,还是留着作为与各方博弈的筹码?

    江夏的血火暂时熄灭,但围绕着这座孤城,围绕着他手中的秘密,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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