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打父违反孝道。
但是,李川贝和李木槿是外人,打赵大江不违反任何律法。
在乡下,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任谁来也说不出什么。
“好了。”
李木槿过了瘾,叫住李川贝:“老三,找根绳子把他捆起来,然后,把他嘴巴给堵了,丢一边儿去。”
她是不会跟他辩论的。
没有必要。
能动手就不动口。
说起这个,她心里暗道:啧啧啧,没想到赵大江混得这么差,他们来势汹汹也没避着人,村里居然没人上门,连看热闹的人也没有……
李川贝当即停手。
“行。”
赵大江色厉内荏:“你要干什么?滚开,凭什么绑住我?”
“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赵美娘,你个不孝女,就这么看着你爹我被人殴打欺负,你个畜牲,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唔唔唔。”
李木槿烦躁:“闭上你的臭嘴。”
她听不下去,跑到隔壁厨房找到了抹布,快步跑回来塞进他嘴里。
总算是安静了。
这个抹布用了七八年了,又黑又硬,凑近了闻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此刻,尝进嘴里,赵大江脸立刻就绿了。
没人管他。
李木槿走到赵氏那边。
她看着赵一木三兄弟的惨状就哭得不行,现在还没止住……
“唉!”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还好没让她一个人过来,否则肯定要吃赵大江的亏。
“弟妹,先把人解绑了,扶到屋里慢慢说吧。”
赵氏恍然:“哦,好好。”
……
赵一木已经两日没进米水了,手趴脚软,还是李川贝扶着他进的堂屋。
赵二林和赵三森两个小的有哥哥护着,虽然皮肉受了伤,但好歹还能行动。
堂屋。
李木槿随意瞄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屋子到处都是灰尘、酒瓶倒在地上,墙角都生了蜘蛛网,赵家一直有人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太邋遢了。
难不成,以前就是这样?
她不确定,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赵家。
赵氏也惊了。
“这屋里怎么这么脏乱?”
赵一木没力气说话。
赵氏便看向二弟和三弟,赵二林脸上露出委屈:“去年爹突然打娘,三天两头的打,娘离家出走,爹每天在这里喝酒,喝得凶,喝了就打人,我们不敢靠近,没人大嫂,就越累越脏了。”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赵氏瞳孔地震:“什么?!娘离家出走了?她去哪儿了?回孙家了吗?”
“还有,爹喝醉了酒就打人?你们怎么不来告诉我?”
闻言。
赵二林和赵三森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看向赵一木。
赵一木努力出声:“是我让他们不告诉你的。”
赵氏不能理解:“为什么?!”
知道弟弟们受了这么多苦,她心都要碎了。
她心里懊悔不已。
自己不应该这么久不回娘家,以至于到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木槿同样震惊。
孙氏被赵大江打跑了?赵大江酗酒开始打人?
前者她一点儿不同情。
后面赵一木三人的遭遇,却让她有些愧疚。
原本,赵大江是不打人的。
大概率是因为打孙氏打上瘾了,孙氏跑了之后,挨打的就剩下赵一木三兄弟了。
可。
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只能说明,赵大江就是有家暴的倾向。
就是没有她涉及赵大江撞破孙氏卖地契,估计也会有别的事情刺激赵大江,因为,他就是一个烂人!
李川贝在一旁双拳紧握,咔吱作响。
赵大江这种不是东西的畜牲,喝了两滴马尿就发酒疯打人,他怎么不打外人,就打自己媳妇儿孩子?!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朱振脸色冰冷。
赵大江这种人,只要有良心的都看不过去。
他以前的身份,哪里遇到过这种货色?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言归正传。
赵一木苦笑:“大姐你已经出嫁了,怎么好管家里的事儿?”
“再说了,他毕竟是咱们的爹,就是大姐你回来了,又能拿他怎么办?”
赵氏沉默了。
的确。
大宁朝以孝道治天下。
她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
她知道真相,或许可以求夫君来劝阻赵大江一两次,可她已经出嫁了,也不能天天呆在娘家,夫君也有公务在身。
李木槿暗道:如果赵一木求上门来,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赵氏没有办法。
但是,李家人却可以。
她猜测,赵一木是不想麻烦他们李家。
没错。
李木槿猜对了。
赵一木就是不想李家来管他们家的破事,一是不想麻烦李家,让大姐在李家难做;二是没有这个脸。
李川贝皱起眉头:“可是,你去参了兵,你两个弟弟还在家里,赵大江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你有没有想过?”
赵氏瞳孔地震。
“是啊!”
“你要是走了,我绝对不放心二林和三森再呆在这里。”
她卡壳了:“我……”
她想说让二林和三森跟着她回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二林和三森是赵大江的儿子,她接过去名不正言不顺,赵大江理所当然可以要回去,外人也不会站她这边。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强留下了赵二林和赵三森,公爹和婆母也同意,赵大江借着这个由头三天两头来找茬儿,她也没有脸面对婆家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赵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赵一木却神色平静:“我已经考虑好了。”
“我参兵得了五两银子,现在陈米粮价一斤六文,我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三百斤交了粮税,还剩下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我送了二两银子给大姑父,让二林和三森借住在他家里,剩下的一两银子,我送给了里正,让他不搭理赵大江以后让他带着村里人去找大姑父麻烦的请求。”
“大姑母和爹关系不好,但对我们几个小的还是关爱的,大姑父和几个表哥性子也老实宽厚,他们一家住在深山里是山民,赵大江也不可能时常去骚扰。”
他说得不快,语气沉稳。
李木槿听了不由得心生佩服,对他刮目相看。
原以为他是冲动,现在听来,他恐怕早有打算,只是,借着这次粮税的事情爆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