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行在李家堡镇平日里的免费治病,卖低价药,在这绝望的乱世中,如同一点微弱的烛光,照亮了许多人活下去的希望。
郭威和马二前往王家庄偷驴,差点把成思行给连累了,不过,二人并没有离开李家堡镇,一直在镇上讨生活。
郭威还是非常感激成思行的,没有成思行,马二早就投胎了,他看着怀仁堂燃烧着大火,马上央求众人救火。
事实上,就算没有郭威出声,其他老百姓,也不会袖手旁观,这是人们心中最朴素的价值观。
“救成神医!”
“快救成神医!”
人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自发地朝着怀仁堂涌去!
当最先赶到的一批流民和百姓,扑灭怀仁堂的大火,冲入尚在冒烟的废墟时,他们看到的,是满地被烧得面目全非,蜷缩成焦炭状的尸体。
“成神医……成神医他们……都被烧死了啊!”
“呜呜……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百姓们在怀仁堂的废墟上,哭喊声响起一片。
就在这时,马二咆哮道:“天杀的,这是谁干的?”
马二一把抓住郭威,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看到了,是不是李家?”
郭威微微一愣,他其实真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可问题是,马二的用意,他非常清楚,他结结巴巴地道:“是……李家,我看到了,就是李家的人!”
马二站在一处倒塌的断墙上,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人群,心中激荡,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运足力气,嘶声高呼:“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李家横行霸道,草菅人命!连成神医这样的活菩萨都不放过,他们卖最贵的药,喝着我们的血,如今还要我们的命!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没有!”
下面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成神医的仇,要不要报?”
“要!”
“这笔血债,要不要他们还?”
“要!”
“好!”
马二直指李府方向,怒吼道:“那还等什么?跟着我马二,踏平李府!为成神医报仇!”
“踏平李府!”
“为成神医报仇!”
“杀!杀!杀!”
愤怒的浪潮彻底淹没了恐惧,人们在马二和郭威刻意的引导下,如同决堤的狂涛,汹涌澎湃地朝着李府席卷而去!
沿途更多被煽动,或是单纯想趁乱捞取好处的闲汉、地痞甚至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也纷纷加入。
这支队伍,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
从最初马二和郭威十几个人,再到自发加入的数百流民百姓,等他们冲到李府那高耸的院墙之外时,竟已汇聚成了黑压压一片,足足超过四五百的庞大人潮!
李府那紧闭的大门和墙头上突然出现的一百多名护院,在他们面对四五百名流民,却丝毫不惊慌,因为马二他们这伙流民,几乎手无寸铁,大部分人连把柴刀都没有。
……
李家堡镇东三里外的荒野小道上,风雪呼啸,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成思行正在向县城方向逃跑。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低着头,步履沉重。尤其是向虎、张猛和罗世明,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布置起来的家,在那冲天烈焰中化为灰烬。
那里有孩子们短暂的笑声,更有对未来的一点微薄希望,如今,什么都没了。
成思行胸口堵地发慌,一股邪火在五脏六腑里左冲右突,却无处发泄。
他不甘心!
穿越而来,从地狱开局挣扎求存,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点,积攒了点家底,却因为李家的贪婪和狠毒,一夜之间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之前更糟!
为了应对张仲山,他将好不容易积攒的杀戮值几乎耗尽,如今只剩下这可怜的七点,连兑换一批像样的粮食都捉襟见肘。
更现实的压力接踵而至。
这一战,龙城镖局战死十一人,重伤残废三人,轻伤十人,还能保持完整战斗力的,不足四十。
抚恤金、汤药费、还有之前约定的雇佣酬劳……这加起来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可他如今,除了系统里那点可怜的杀戮值和几辆大车上的基本物资,几乎是身无分文!
欠着一屁股债,家园被毁,杀戮值见底,前路茫茫……巨大的挫败感压得成思行几乎喘不过气。
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
就在这时,队伍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负责断后望风的张亮,连滚带爬地从雪地里跑来:“东家,不……不好了!镇子里,镇子里炸锅了!”
“慌什么!慢慢说!”
“是……是那些流民和百姓!不知道被谁煽动起来了,三四百人,拿着锄头棍棒,正在往李府冲!喊着……喊着要踏平李家,为……为成神医您报仇啊!”
“什么?”
成思行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他瞬间明白了!是那把火!是怀仁堂那把火。
果然,成思行看向小蛮的时候,小蛮的目光在闪躲。
小蛮在放火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他这段时间,雇佣流民百姓干活,又免费治病,仅需要活物和少量银钱,活人远数。
这把火也引燃了积压在流民和百姓心中怨气,酿成了这场民变!
“糊涂!”
成思行又急又怒:“他们这是去送死!会死很多人!”
李府是一座堡垒式建筑群,四周是四米多高的砖墙,还有箭塔,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建筑群,就算是正规军部队,也很难啃下来。
更何况,这些流民都是乌合之众,想进攻李府,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成思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阻止?他们这几个人,如何阻止得了已经沸腾的民怨?
放任不管?
成思行又不甘心。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而是一个团队。
他的目光落在韩顺身上。
龙城镖局的镖师们,这些人,是经历过严格训练,装备相对精良,见过血的老兵。
他们,才是此刻唯一有可能扭转局面的中坚力量!
“韩总镖师!”
成思行淡淡地道:“敢不敢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