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邪祟偷袭的那种冷，是天地间阴气突然汇聚的压迫感。他抬头往远郊的方向看，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还透着夕阳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团漆黑的阴云盖住，那阴云像活的一样旋转着，边缘还在不断扩大，连空气都变得刺骨的冷。
刚才被小白净化干净的空气里，又开始弥漫起淡淡的黑雾。
“怎么回事？”
林夜皱眉，幽冥阴气在体内自动运转，像是在警惕什么。
小白也飞回他怀里，骨翅绷得笔直，红色的骨瞳死死盯着那团阴云，小骨尾轻轻发抖。
老陈的脸色也变了，原本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是远郊的禁区……那里有个没打开的幽冥通道，三年前就被超能协会设了禁制，平时也就有点散阴气，今天怎么动静这么大？”
“禁区？”林夜追问。
“对，”
老陈往阴云的方向瞥了一眼，拉着林夜往巡逻车走。
“那地方在镇南府往西五十里，三年前突然裂开个口子，往外冒S级邪祟，”
“超能协会的人过来封禁制，还派人看守。”
“可这几年禁制越来越松，阴云一年比一年大，上个月超能协会还来检查过，说暂时没危险，怎么今天……”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林夜，你记住，不管那地方有多大动静，都别靠近！”
“去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觉醒者偷偷闯进去，结果连骨头都没捡回来。”
“里面的邪祟不是我们能惹的，等超能协会的人来再说。”
林夜点点头，心里却记下这个禁区。
巡逻车往府衙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街道上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村民们早就关门，只有巡逻的差人还在走动。
空气里的阴气虽然被小白净化不少，但远郊方向的压抑感还在，像块石头压在胸口。
刚到府衙门口，林夜就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个身影。
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手里攥着块绣着莲花的手帕，眼泪滴在石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老陈看到她，叹了口气，声音放低。
“这是赵府主的女儿，赵月。”
“去年觉醒者测试是F级，府里上下没少明里暗里说她，她想跟着当差人，赵府主不同意，说她实力不够，今天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委屈，在这儿哭一下午。”
林夜心里一动——F级。
他想起自己测试也是F级，全校嘲笑。
这种滋味，他比谁都懂。
“我过去看看。”
小白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盯着赵月的方向。
他走过去，在石凳旁边停下，故意放轻脚步：“哭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对我们F级来说。”
赵月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看到林夜怀里的小白，愣了一下，声音带着鼻音。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F级？”
“因为我也是。”
林夜在她对面坐下，小白跳下来，蹭了蹭赵月的手背。
银色的骨爪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帕，像是在安慰。
赵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互动逗得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脸上，显得有点可爱。
“你也是F级？”
赵月睁大眼睛，“可、可老陈说你是S级，还杀了S级邪祟……”
“测试是F级，不代表一辈子都是F级。”
林夜拿起石桌上的一片落叶，指尖的幽冥丝悄悄缠上，叶子瞬间被分解成粉末。
“我刚测试的时候，全校都叫我废物，连握个魂晶都费劲。”
“后来跟着队伍进幽冥通道，杀邪祟、吞魂晶，靠实战硬生生练出幽冥系，小白也是那时候遇到的。”
小白像是听懂，骨翅扇动着，在赵月面前转个圈。
“真的吗？”
赵月的眼睛亮了，之前的委屈少了大半，“我也想当差人，想杀邪祟，可我爸说我F级连C级邪祟都打不过，只会拖后腿……”
“那是他没看到你想变强的样子。”
林夜笑了，“明天开始，你要是没事，就跟着我和老陈巡逻，我教你基础的格斗技巧，小白帮你净化阴气，先从C级邪祟练起，慢慢来。”
“真的可以吗？”
赵月激动得站起来，裙摆晃了晃，“我、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能吃苦！”
“当然可以。”
林夜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府衙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赵烈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赵月喊：“月儿，该吃饭了，你妈在等你。”
赵月吐了吐舌头，对着林夜小声说：“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说完就跑向赵烈，还不忘回头挥挥手。
赵烈走过来：“谢了，这丫头最近天天闷在房里，也就你能劝动她。”
“我也是从F级过来的，知道她的感受。”林夜说。
赵烈点点头，眼神又变得严肃。
“对了，刚才远郊的禁制又有异动，超能协会的人明天上午到，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盯着。”
“你的幽冥系对暗系邪祟敏感，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
林夜答应下来，心里却琢磨着。
远郊的幽冥通道，说不定就是个大机缘，要是能进去看看，说不定能让小白再进化一次。
晚上八点，林夜和老陈准时开始夜间巡逻。
夜间的镇南府比白天危险，邪祟大多喜欢在黑暗里活动，尤其是西巷和远郊附近，阴气浓度比白天高好几倍。
小白趴在林夜的肩膀上，红色的骨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银色光芒时不时扫过路边的角落，净化残留的阴气。
老陈开着巡逻车，车速很慢，手里的能量刀一直没离手。
“夜间巡逻要注意骨魔，”
老陈一边开车一边说，“这玩意儿是暗系邪祟，白天躲在地下，晚上钻出来找活人，骨头硬得很，普通的A级武器都劈不开，核心在头骨里，得找准位置才能杀。”
林夜点点头，指尖的幽冥丝已经悄悄凝聚，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