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李沐月清脆的声音里满是笃定:“小姑,这几天您就可以先把原材料准备起来了,尤其是辣椒和独头蒜,别到时候订单下来了手忙脚乱。”
徐一鸣却在旁边凉飕飕地泼冷水:“我说李大小姐,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没入围,我小姑囤这么多料,不是全砸手里了?”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李沐月立刻轻哼一声,骄傲地说道。
“我爸从来不做没谱的事。他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就是十拿九稳,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凡事都有个万一嘛。”徐一鸣就是喜欢抬杠。
“没有万一!”李沐月似乎被他的质疑激怒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个万一,你小姑做的这些辣椒粉和蒜蓉酱,我李沐月全包了!我一颗不剩地全给它吃了!”
徐一鸣听了这话,嘴巴比脑子还快:“哟,口气不小。你一个人全吃了?就不怕辣到明天唱菊花台?”
“你——!”
电话那头的李沐月瞬间炸了,尖叫道:“小姑!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侄子说的什么混账话!快!给我揍他!狠狠地揍!”
不用李沐月吩咐,陈美清的巴掌已经呼了过来。
两下清脆的响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徐一鸣的后背上。
他疼得一哆嗦,脸上却还挂着作死的笑容。
陈美清解气地说道:“沐月啊,你放心,姑给你揍过了!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哎,真是太谢谢你了,给我介绍了这么大一门生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嘻嘻,小姑你这就见外了。”李沐月又恢复了娇俏,“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看着就喜欢。要不是我是个女的,我肯定就主动追你啦!”
这话把陈美清说得脸上一红。
你追不了我,可以让我侄子追你啊!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看徐一鸣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李沐月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听陈美清没接话,连忙找补:“哎呀,小姑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那个……我爸刚发消息,说今晚就要跟非遗匠心的项目团队吃饭,叫我一起过去呢,我就先不跟你聊啦。”
“哎,好好好,正事要紧!”陈美清连忙应承,“今天你来,阿姨光顾着做酱,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呼你吃顿饭。下回,下回你一定得来,阿姨给你做拿手的铁锅炖大鹅!”
“真的?!我下午就馋院里那只大白鹅了!说定了啊陈阿姨,我一定会来的!”
电话挂断,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陈美清手还举在半空,半晌,她猛地一拍大腿:“小鸣啊!咱们家这是烧了高香了!你这个女钓友,我看不是女钓友,是财神奶奶下凡啊!”
徐一鸣揉着被打疼的后背,有些不解:“有那么夸张吗?”
“怎么不夸张!”陈美清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一个月,就算两种酱都入围,一共四千斤。咱们以前卖二十一斤,成本十五,一斤就赚五块。现在卖七十一斤,就算咱们用最好的料,成本撑死二十,那一斤就能赚……五十块!”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徐一鸣。
“四千斤,一斤赚五十……一个月,就是二十万!二十万啊!咱们欠的债,一个月就能还清了!”
二十万!
徐一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明天开始,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陈美清却一口回绝,她摆了摆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别把我酱的味道搅合了。你啊,就去好好钓你的鱼。”
徐一鸣愣住了,心里一阵嘀咕。
嘿,这小姑,刚要发财了,就嫌弃我了?
陈美清看他一脸纳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能应付,实在不行再找个帮手。你啊,就好好陪你的财神奶奶钓鱼去!”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傻小子,你不把财神奶奶陪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姑奶奶?
徐一鸣确实也做不出小姑那独一无二的味道,只能揽下最基础的活儿——剥蒜。
他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两大筐独头蒜。
这活儿对他来说,解压。
一层,又一层,将蒜衣剥开,就像解开一件件束缚的外衣,露出里面白白胖胖、光滑圆润的蒜肉。
自从被那条怪鱼咬伤后,他的身体新陈代谢就快得惊人,总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也特别容易出汗。
厨房里本就闷热,不一会儿,他的T恤就被汗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他索性一把将上衣脱掉,光着膀子,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灯光下,他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不再是过去有些单薄的少年身形,而是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健硕体魄。
陈美清一边搅动着锅里咕嘟冒泡的蒜蓉酱,闻着香气,一边观察着火候。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侄子的后背,手里的锅铲不由得慢了下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出这一身腱子肉了?
她心中感慨着时光飞逝,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徐一鸣的背阔肌。
“嘶!”徐一鸣最怕痒,被她一碰,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起来,“小姑你干嘛?”
“转过来。”
徐一鸣一脸莫名其妙,苦着脸,有些扭捏地转过身来。
陈美清上下打量,啧啧称奇:“你这身材可以啊,最近偷偷锻炼了?”
“哪有,”徐一鸣自然不能说实话,“就……最近钓鱼钓得勤,天天拉竿的,可能就锻炼出来了吧。”
陈美清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往锅里撒入盐、放入味精、蚝油、生抽,淋入白酒,进行最后的调味。
浓郁的蒜香混合着酒香,再次升腾。
徐一鸣看着小姑开始将滚烫的蒜蓉酱一勺勺装入玻璃瓶中,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答应隔壁周婶的蒜蓉酱还没给呢!
他站起身,从刚装好的瓶子里随手拿起两瓶。
“小姑,我给隔壁周婶送过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光着膀子,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