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平那点可怜的自尊让陆承一脚踩进泥里,人就彻底疯了。
凭什么?
一个他以前呼来喝去的蠢货,现在也敢这么对他?
凭什么她能众星捧月,自己却要受这种侮辱?
恨跟屈辱烧掉了他的理智。
“我杀了你!!”
他嘶吼着活像条疯狗,一身的污秽恶臭,直愣愣扑向江然。
伸出的手扭曲得跟鸡爪似的,指甲缝里全是泥跟粪。
江然压根没退,就那么安静看他,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林知平的手刚要碰到江然衣角,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不是江默。
江默的木棍刚举起来,另一个身影已经挡在江然前面。
是陆承。
他看都没看林知平,就侧身抬臂格挡。
动作瞧着简单,力道却有千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夜里听得特别清楚。
林知平惨叫都没出来,人就跟个破麻袋一样被甩飞出去。
“砰!”
他狠狠撞在土墙上滑下来,抱着那条扭成怪异角度的胳膊,发出不是人声的嚎叫。
纯粹是秒杀。
从林知平扑上来,到他跟条死狗一样瘫地上,就一眨眼的功夫。
江默举到一半的木棍僵在半空。
他看着陆承高大的背影,再看地上不知死活的林知平,心里又挫败又震撼。
这个男人,比他想的还要强。
陆承没看地上的林知平,他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珠子死死钉在江然身上。
“没事吧?”
他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却带了点他自个都没察觉的紧张。
江然摇摇头。
她心跳有点快,不是吓的,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他宽阔的肩膀就跟堵墙一样,挡在她前面,隔开所有危险。
江然头一次有了安全感这种东西。
“我没事。”
她轻声说。
陆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确定她真没吓到,周身的煞气才收敛起来。
他收回目光,声音又冷了下来:
“这俩人,怎么处理?”
江然回过神,扫了眼哀嚎的林知平跟吓晕的赵强,眼底冷光一闪。
打了他们一顿,太便宜了。
皮肉之苦哪有身败名裂来得痛快。
“哥,”她看向江默,“你去把王大队长请来。”
江默愣了下,但瞧见妹妹冷静的眼神,他什么都没问,点点头就提着木棍朝村里走。
“陆承,”江然又看向陆承,语气真诚,“今天晚上,谢谢你。”
“嗯。”
陆承淡淡应了声,目光却没从她身上挪开。
夜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那双眼睛在煤油灯下亮晶晶的跟星星一样。
陆承喉结不自觉滚了下,感觉今晚这夜色,好像有点燥。
林知平抱着断臂满地打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们等着!!你们这些泥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去公社告你们聚众斗殴!!故意伤人!!”
江然看着他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样子,觉得可笑。
“告我们?”
她慢慢的蹲下,居高临下看他,嘴角勾起个冰冷的弧度,“林知青,你怕是没搞清楚状况。你三更半夜撬我作坊窗户,还拎着一桶大粪,想毁我们生产队的集体财产,这叫蓄意破坏生产!”
“你以为王大队长跟村里人,是会信你这个满身粪臭的破坏分子,还是会信我这个带着大家伙赚钱的女厂长?”
林知平惊恐的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这个作坊,早就不是江然一个人的了。
它挂着生产队的名头,给村里交租金跟分红,还雇了村里的妇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他这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了!
“不......不是的......我没有......”林知平慌了,语无伦次的想辩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跟人声。
“出啥事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林知青的叫声了,跟杀猪一样!”
“快看看!哎哟我的娘,这啥味儿啊,这么冲!”
火把跟马灯的光照亮了小院。
等村民们看清院里的景,全都惊呆了。
只见林知平,那个平日里干净斯文的城里知青,此刻狼狈趴在地上。
他浑身沾满黄白之物,脸上是泥是泪,一条胳膊软趴趴的垂着,散发着叫人作呕的恶臭。
旁边还躺着一个口吐白沫晕死过去的赵强。
不远处,一个翻倒的木桶还有满地污秽。
“这是......咋回事啊?”
终于,有人颤巍巍的问。
“王大队长来了!都让让!”
人群分开,王大山黑着脸,提着马灯,让江默领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院里的惨状,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江然!这是怎么回事!”
他厉声问道,怕江家兄妹打了知青,不好收场。
“王大队长,您来了正好。”
江然从人群里走出来,脸色平静,“您得为我们作坊做主啊!”
她说着,眼眶“刷”一下就红了,声音带上哭腔,那样子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哥不放心,非拉着我来守夜,我们全村人的心血,可就全完了!”
她指着地上的林知平跟赵强,声音悲愤,“这俩人,三更半夜撬我们作坊的窗户,还抬着一桶大粪,想往我们熬皂块的锅里倒!”
“这可是给县大厂赶的第一批货!要是被毁了,不光咱们村的信誉没了,我还得赔人家厂里一大笔钱!我们全村老少,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挣钱的营生,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狠的心啊!”
江然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压根不提对方怎么被打倒的,就强调“蓄意破坏生产”这恶行。
这话一出,人群当场就炸了!
“啥?往锅里倒大粪?太损了!”
“我的天!这是人干的事吗?那咱们的工钱不就全泡汤了?”
“我就说这些知青没安好心!自己不干活,还见不得别人好!”
在作坊干活的几个婶子更是气的发抖。
王大婶第一个冲出来,指着林知平的鼻子就骂:
“你个天杀的丧良心玩意儿!我们辛辛苦苦熬了多少大夜才做出来,你个狗东西想用大粪给我们毁了!你安的什么心!”
“就是!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点钱给孩子扯块布做身新衣裳,你这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怒了。
村民的怒火跟潮水一样涌向林知平。
林知平被骂的狗血淋头,吓得浑身哆嗦。
他这才明白,江然这一招有多狠。
她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要稍微引导一下,这些护食的村民就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王大山听完前因后果,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
他走到林知平面前,看着地上的罪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刚在大会上表扬了作坊是全大队的希望,转眼就有人来搞破坏,还是他最看不起的知青。
这不光是打江然的脸,更是打他这个大队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