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栀踉跄了几步,在周燕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了脚步。
听着感觉声音有几分耳熟。
“谁啊,怎么大晚上横冲直撞的,不会是小偷吧?”周燕紧紧攥着林清栀的手,侧身挡在她面前。
“什么小偷,我是李春花!快来搀我一把。”
李春花伸出手,周燕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确认是她后伸出了手。
“春花?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呢?”
李春花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抬眼一扫看到了林清栀。
她今天在码头蹲了一天都没守到人。
回来想碰碰运气,结果还摔了一跤。
她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唾沫横飞。
“又是你,怎么一遇见你就没好事啊!”
“我看你真是我的克星啊!”
“谁知道你走路没声,连亮光都没有啊。”林清栀压抑着怒气反驳。
“你还有理了是吧,你个新来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在维修班做事就比我们高人一等啊!”
李春花不依不饶,叉腰大骂道。
“行了春花,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做什么,你也是,这么黑的路不打个手电,谁知道你要出来啊。”
周燕皱眉盯着李春花,心中也有几分不快。
“周燕,你不会以为她是个什么有后台的厉害角色吧。”
“我告诉你,等到时候真正厉害角色来了,你可是哭都来不及。”
李春花啐了一口,眼中满是得意。
“那你就等着你那位厉害角色吧,我们先走了。”
周燕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拉着林清栀的手就进了巷子深处。
李春花恶毒的目光在她身上回来横扫。
等季营媳妇儿来了,就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现在,且让她再猖狂几日吧。
只是这季营媳妇儿怎么还没来。
再不来,肉都该坏了。
李春花边心疼自己的肉菜,边揉着胳膊回自己家。
一夜无话。
晨雾还未散尽,起床号就已经吵醒了睡梦中的林清栀。
她拿起床头柜的手表看了看,刚好六点。
她起身坐在凳子上,看着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
来海岛第三天。
家里还是没水。
林清栀从厨房里找到一个铁皮水桶,前往水房打水。
水流断断续续的注入桶中,快溢满时关停,拎着水桶回了院子。
一路上撞见了不少人,但她都不认识,只能沉默低着头。
洗漱完毕后,就拿着周燕给的饭盒去了食堂。
食堂就在营房和家属院的中央,距离家属院大约十分钟左右。
共分为两个窗口,一边是军人,一边是军属。
林清栀跨入食堂内,空气里弥漫面食香气。
排队的人不少,她安静的排在队伍后面,听着前面的闲聊。
“今天有肉丝面?”
“是啊,周三的惯例么不是。我家的小子就爱吃这口。”
“我让我家姑娘去排馒头的队伍了,到时候就正好一起回去。”
队伍缓慢的前移,林清栀只能无聊的盯着鞋面。
好不容易轮到她,她递了钱进窗口,把饭盒放在窗口前。
等了约摸有一刻钟,后面排队的都开始不耐烦了。
窗口里才传来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啊大家,压面机又坏了,大家今天吃点别的吧。”
林清栀看着饭盒旁边被递回来的大团结,又侧眸看到被抢的所剩无几的馒头和粥。
抬手摸了摸空瘪的胃,无奈的叹了口气。
“同志,压面机哪里出了问题,能不能让我看看?”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食堂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陌生姑娘身上。
她穿着洗的发白的工装,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露出清秀的脸庞,看上去不过刚二十出头。
林清栀平静坦然的接受大家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慌张。
“小同志,你说什么?”厨师长探出头,带着几分疑惑的开口。
林清栀目光坚定,“我说,我能修,让我看看行不行?”
“你?你会修?”
“算了吧!”
接连两个反问句听出了他的不屑,眉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烦。
后厨传来一阵说话声,厨师长拉下了窗口,关闭了沟通渠道。
林清栀张了张嘴,看着空空的饭盒,拧眉十分不满。
“哟,又想出风头啊,可惜人家不认呢。”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插了进来。
林清栀听着这声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春花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春花,这小姑娘你认识啊?”旁边好事的妇人问了一嘴。
“这位,可是我们岛上新来的维修技术员!”
李春花冷笑一声,阴阳怪气,“人家本事可大着呢,你们别瞧不上啊。”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几声嗤笑。
“细皮嫩肉的,还能当维修技术员?”
“这小身板,扛得动那些铁疙瘩吗?”
“不对吧,这小姑娘真挺厉害的。”
“对,那天卡车在路上趴窝了,就是她帮着修好的。”
“噢噢噢,就是春花和秀芝跑步回来的那天啊?”
“那看来是春花怀恨在心,诋毁人家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话锋悠悠转变了态度,听的李春花脸色难看不已。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妇人,转而对着林清栀冷笑。
“小技术员,这回指导不上工作了吧?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林清栀的指尖微微蜷缩,面色依旧平静。
后厨的门在此时打开,四个男人抬着压面机出来了。
“维修部的没空过来,司务长,咱们抬过去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于团说了,今晚大家都吃饺子,犒劳一下季营带队辛苦了。”司务长跟在后面说道。
“这全团的饺子皮,总不能靠咱们几个人手搓出来吧。”
几人不再多说,抬着压面机来到食堂中央,从众人的身前路过。
“同志,这压面机是不是有异响,就是从这底部传出来的?如果是的话就是齿轮机坏了。”
林清栀上前一步,看了两眼,就得出了粗略的结论。
司务长顿住了脚步,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有些诧异,
“小同志,你是谁?你怎么敢断定是齿轮机坏了?”
“司务长,这位可是咱们新来的维修技术员,厉害着呢!”李春花阴阳怪气的接话。
司务长扫了她两眼,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