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琅没有听到素文的回答,以为他真是那般想,心里有些失望,虽然罗氏是素文的亲娘,但她基本就没有养育过素文,甚至罗氏已经和离改嫁过,就是按礼法素文对罗氏也并没有什么抚养的义务,有的是道德上的孝义。
“你觉得我爹会再接受我娘吗?素年会接受吗?“在华琅以为素文不会再说话时,素文说话了。
“你不知道白叔一直都在等白婶回家吗?“华琅的话中带着很多不满,他对白婶印象虽有些模糊,但记忆中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比素文娘强多了。
“……“素文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素年肯定是不喜他们的,在素年眼里,她的亲人只有你和白叔。“华琅忍不住说道。素年那么努力辛苦挣银子,为的不就是给他看病吃‘药’?如果这个时候素文要那么自‘私’,他真的是看错他了。
“不止我们,还有你。在她眼里,可是把你和我们看的一样重要的。”素文说道。
华琅心里的烦躁被素文这句话消的一干二净。素年真的将他和她的家人看的一样重要吗?
“真的吗?”
“你可以回想一下,我和爹有的东西,无论穿的喝的吃的,你是不是都有?”素文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开。
华琅‘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扬,心中‘激’动无比,黑暗中脸上如火烧似的滚烫一片,眼中明亮如星辰。
次日早晨,素年如往日一样早起做早饭,待她进了厨房,发现罗氏已经在厨房里忙着。
那个气焰高的罗娟在灶台下看着火也顺便取暖。
“妹妹起来了?快去梳洗,早饭我很快就做好了!“罗娟看见素年来了,笑嘻嘻的说道。
昨天还一副谁欠她东西的样子,今天的脸‘色’就跟翻书一样,重新翻了一页。
“我叫白素年!你可以叫小年或者素年。“素年说完之后就取了盆,打好热水准备拿洗脸帕子洗脸时,发现她的洗脸帕子不见了。素年四处查看,发现她的洗脸帕子被人丢在了灶台上当成了抹布。
“那我就叫你小年吧,以后你叫我娟姐姐吧。”罗娟对素年的态度很恼恨,但她娘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她才挤出笑容说道。
“抹布不够吗?”素年走到灶台边,两根手指夹起灶台上已经染满了脏污的洗脸帕子。
“这个不是抹布吗?我看它很旧了,跟其他的帕子比起来这条又破又旧,所以就拿它来做抹布了。不会……不会这个是你的洗脸帕子吧?”罗娟眼中极快地闪过得意的笑意,转瞬之后又‘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是素年你的吗?娟子!你看你做的事,快回家将你的那块还没用过的洗脸帕子拿过来给素年用!”罗氏装模作样的说道。
罗氏虽是说话了,罗娟却未动。似是在等素年拒绝。平常人家这么一说对方肯定是要客气两声拒绝的,而罗氏她们也无心真的送她洗脸帕子,所以当素年没有顺着她们的话拒绝之后,她们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不自然。但显然这两人都属于皮厚的那种,素年没拒绝,她们也当素年拒绝了,没再说回去拿新帕子送给素年的话。
素年眯了眯眼睛,家里各种开销很大,她舍不得在爹和哥哥身上省下银子,所以只有在她自已身上节省。对于哥哥和爹的洗脸帕子,她的是虽是粉‘色’,却是已经洗的发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甚至中心部位还补过两次。
大清早的原本就有些起‘床’气的素年,更加心中不爽。不发一语舀水洗脸漱口,没有洗脸帕子,她只有用手先简单洗洗。
华琅站在厨房‘门’口冷冷地看着罗氏母‘女’,真应该让素文也来看看他的娘和妹妹是怎么对待素年的。
“洗漱吗?“素年洗漱完之后,倒了洗脸水,脸上的水泽还未干,衬的白皙的皮肤水水嫩嫩,光滑无比。
华琅看到素年后,眼中柔和许多,点了点头,进了厨房后,取了他昨天拿过来的木盆出了厨房去了院子里的井边。他无论‘春’夏秋冬一直都是以冷水洗脸。
罗家母‘女’准备打招呼的话在碰到华琅没有表情的冷脸,都不约而同地吞了回去。华琅在白家不过是个外人,她们也没必要拿他当回事。再者如果昨晚没有他多事将房子借给她们住,她们现在很可能就住进了白家。
素年心中不舒服,华琅好歹也借房子给她们住了吧?见面连声谢都不说吗?昨晚还可以说忙‘乱’中忘了,那现在呢?
或者人就是这样,有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些人看顺眼,也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些人看不顺眼。罗家的人给她的印象就是后面的一种。
素年不想与罗家人闹矛盾,惹哥哥不高兴,所以不想说话,转身离开厨房。
出了厨房,素年遇到了白一鸣,素年见他是才起‘床’的样子,那么早上给罗家母‘女’开‘门’的就是哥哥了。心中忽然就有那么一瞬的难受,又转眼间被素年压了下去。她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多为哥哥想一些才是。
“娘!你看看她什么态度,真是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她!”罗娟气呼呼地说道。
“不喜欢也得忍着,等把你大哥拉到我们这边时,一个丫头还不好打发?给她挑个好婆家,也能赚些银子给你大哥看病吃‘药’。”罗氏说着说着就冷笑起来。“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
如果她日后和一鸣重新在一起了,那么那个死丫头的亲事就必是她说的算,将来她不是想让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可是我看那个姓白的和大哥对她都‘挺’在意的!”罗娟凭着感觉说道。
“那又如何?素文是我的儿子,将来我是一鸣的妻子,难道还敌不过一个与人‘私’奔的‘女’人生下的‘女’儿?”罗氏‘摸’了‘摸’这些年保养的良好的皮肤,心中尤为自信。
“那……”罗娟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罗氏阻止。“火再烧的旺一些!”
这个时候素年又进了厨房替爹打了一盆洗脸水。
罗氏做的早饭是白粥,馒头,还有咸菜。看上去整的也不错,但这些材料都没有经过特殊加工,所以味道和营养就很一般了。比如粥不是骨头汤熬制的,没有素年熬的粥香醇。比如馒头里没有像素年一样加些糖加些油加个‘鸡’蛋,没有素年蒸的那般香软。所以相比起来,罗氏做的早饭就很一般了。
不过这些情况没有人会好意思说,而罗氏却是自以为自已的手艺肯定让他们感觉到家里还是有个‘女’人比较好。像素年那样的小丫头会做什么饭菜?会做什么活?
也不怪罗氏那么想,素年的娘五年前就已经失踪了,那时素年才五岁,白家又没有别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人去教素年做些家事。
尤其是罗氏听到外面的传言素年打架伤人的事,更加觉得素年没有娘教养,十分的粗鲁,与她的‘女’儿简直不能比。
接下来的日子,罗氏一家人一直吃喝在白家,一天三顿饭也是由罗氏他们做了。
白一鸣几次‘欲’言又止,可看着素文看上去‘挺’高兴的样子,白一鸣也不好说什么。
素年从早前情绪‘激’动到现在已经能习惯容忍了。
既然他们白吃白喝他们家的,那么做饭什么的他们做了也是应该的。就当是请了两个不要银子只包吃住的丫鬟好了。
这天早上,素年比往常晚起了不少,因为反正早饭也不用她做,所以她也无需起早。
出了房‘门’就听外面有人争执。素年皱眉出去,院中白一鸣和罗氏正在抢着一个木盆,白一鸣想拿回去,罗氏却不让,避来避去。白一鸣抢的急了,罗氏就直接把她整个人送进白一鸣的怀里,吓得白一鸣连连后退。
这真的是哥哥的亲娘吗?素年看不下去了。
“爹!”素年喊了一声。
“素年,你起来了!爹的这些衣服你拿去洗,这些事情总不能让你罗婶去做。”大冬天的白一鸣居然急出了汗。
“罗婶,这天气冷,你自已洗自家衣服都很受冻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们家在洗衣服?”素年顺着爹的话说道,看爹这么着急,素年想起来昨天夜里爹好像洗澡了。那么这些换洗的衣服里面肯定有爹的内衣。
素年再次为罗氏的脸皮之厚而叹为观止,为什么她就这么能豁得出脸呢?一个寡‘妇’,还是在守孝期的寡‘妇’,居然积极地要帮一个外男洗内衣‘裤’?
“没关系,反正顺便一起洗了也没什么的。”罗氏见素年起来了,也没在逗白一鸣,而是抱着盆出了院‘门’。
白一鸣急的想追出去,可又犹豫着不想与她有社么肢体接触,所以他最终还是让罗氏将衣服端着出村洗衣去了。
“爹!罗婶也是好意,可能她觉得给我们家添了麻烦,所以想帮我们多做一些事吧!”素年宽慰爹说道。
白一鸣纠结万分,最终长叹一声,什么话都未说地进了屋。这让他怎么说?让他跟他‘女’儿说罗氏有意想再和他在一起?
白一鸣听了素年的话没什么反应,但厨房里的罗娟听了可就是惹了一肚子气,什么叫他们给他家添了麻烦?这几天家里的活都是她们母‘女’在做,她躲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还真当她自已是个小姐了。
哼!等她娘进了白家的‘门’,她要让白素年成天给她干活!
罗娟气呼呼地用汤勺重重的在锅里搅动着,锅里粥不停的翻滚着,嗤嗤的声音响个不停。
第二天,罗氏给她‘女’儿泡衣服的盆里就多了一大堆衣服,有素年的,有华琅的,也有素文的。
罗氏气的‘胸’口一痛,他们这是把她当做洗衣的丫鬟吗?居然扔过来这么多衣服?
正当她想将这些衣服丢出去扔一边的时候,素年进了厨房,看到了罗氏,带着感‘激’的语气说道:“罗婶,这些衣服麻烦你顺便帮我们洗一下吧,早饭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哦!“
素年说完就出了厨房,留下罗氏脸‘色’难看地站在盆边。
罗娟从灶台下打着哈欠出来,"娘!我都快受不了,每天早上起这么早做饭,我累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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