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锦绣被面上修长苍白的手指,在接触到温热的眼泪时,动了一动。
白素年垂头落泪,并无所觉。
“柏大哥……”白素年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只能捂嘴无声地哭着。
低着头的白素年并不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墨黑莹然的双眼光泽涌动,“不哭……”
低沉的声音,如玉击般响在白素年的耳边。
白素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床上的人,眼中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眸光照亮了她整张脸上的颜色。
柏羽伸出手替素年擦掉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我还在,你哭什么?”
白素年鼻子一酸,被他的一句话,引得忍不住地扑到了他的身上,大声地哭起来。
柏羽轻叹了一声,抬手搭在了白素年的背上,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父皇给我吃了一种嗜睡的药物,我一天大部分都会在昏睡当中。”
“我以为……以为……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我爹说你一直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就……”白素年这些日子的惊慌不安在柏羽醒来之后就全部化作了委屈哭了出来。
柏羽知道她不光是在为他哭,还在为华琅流泪,他没事,华琅就不会有事。
但能让她为他流泪,能让他有机会安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没有出事,他也不会有事,一切有我们,你不要担心。”柏羽躺的时间太久,浑身都有些僵硬,初始醒过来,动弹不太灵活,只能就这样躺着不动,用手将白素年的流的眼泪擦干净。
白素年的眼泪却越流多,柏羽根本就擦不干净,这些眼泪也灼烫了他的心,让他心中十分不好受。
希望等日后,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他能再也看不到她落泪……
柏羽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找到床边的帕子递给了素年,并说道:“素年,父皇说过华琅不会有事,华琅是父皇给我留下的将军,他不会有事的,父皇舍不得杀他。”
在白素年面前柏羽没有任何隐瞒,什么事情都没有隐瞒白素年。
“那你的身体?”白素年知道华琅无事,放了心,但对于柏羽,她依旧不太放心地问道。
“我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做剧烈的动作,就不会有事情。”柏羽说道。
皇宫里用的药都是精品中精品,药效比寻常的药要好的多,见效的也快。
“你知道……”白素年知道柏羽没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想把她刚才遇到的事情告诉对方,但她既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她怎么说?
“什么?”柏羽在白素年的搀扶下靠在了床头。
“其实我应该早点过来,但因为中途我被带到了一个地方。”白素年矛盾中还是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换成其他人,白素年是绝对不会说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人心难测,若是旁人,很可能就会为了大局而去将那个深藏的人抓住,而不会在意白素年的蛊毒有没有解,会不会解开。
毕竟皇宫里隐藏着这么一个人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这个卧榻还是九五之尊的卧榻?
“宣太医!”柏羽一听素年中了蛊毒就脸色大变的喊道。
“不行!”白素年猛的摇头,就差扑上去捂住柏羽的嘴。
“若是你现在喊出去,他们肯定会怀疑我是不是说了些什么!万一狗急跳墙将那些东西胡乱地放到一些人身上,就麻烦了。”
在白素年进来之后,皇太子宫殿里的下人基本都退到了外室,除了隐卫之外。所以柏羽的喊声除了惊动隐卫之外,别人是听不见的。
而隐卫在看到皇太子后面的反应,也没有了继续的动作。
“宫里确实有一个没有名字的宫殿,这个宫殿从皇祖父开始就是个禁地,对我父皇来说更是从未提起过那里。”柏羽对这些所知不多,这个禁地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以前并未怎么打听清楚。
“那那个女人子称是雪后?”白素年用笔墨将那个人给画了下来,虽然马虎了一点,但主要的神韵还在,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谁。
“我并不认识她。”柏羽看了半晌,依旧摇头,这个女人不像是父皇的宫里人。
“她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没有品级的人,就是举手投足也有一种贵气,不应该是籍籍无名的人。”白素年同样疑惑的说道。
两人在寝宫里上讨论着对方到底是谁。
因为与对方有约定,白素年近期一段时间都要留在宫里。
外人是不得在皇宫里留宿,但柏羽出马,留一个人在皇宫里还是没问题的。
白素年托柏羽的人送了一封信回去,简单地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也不敢不说,万一对方趁着家人不注意害了他们,她哭都没地方哭,所以她和柏羽商量完的结局就是说出一半,让他们不用那么担心。
宫外,云傲没有进去皇宫,皇宫侍卫暗卫隐卫无数,他还没有那个本事能躲得过那么多双的眼睛。
在天黑之后,云傲沉着一张脸打算先回白家。
命妇无缘无故不得在宫里留宿,这是皇宫里的规矩,可白素年去了一天还没回来,她被留宿了。
云傲回去的半路,被人拦住。
“你玩够了没有!”来人问道。
“没有!”云傲悄悄地握住了剑柄。
“王爷让你回去,他可以不追究你之前的事情。”
“我本就不是华王府的侍卫,答应他做了两年侍卫,时间已到,我已有权利离开。”云傲戒备的说道。
对方是华王身边的第一人流风,这个人的武功不低,云傲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他。
“可你当初也答应过,就是不为华王效力,也不会与他反目成仇。”流风说道。
“我并没有与华王反目成仇,我现在只是跟在一个人的身后保护她,华王爷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死心眼,我就是喜欢她,喜欢的不行,谁伤她,我就杀谁。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愿意管,只要不管她的事情就行。“云傲环抱着双臂没所谓的说道。
流风皱眉,他从心底瞧不上云傲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模样,不过,他也懒的动手,这样没骨头的家伙,打一顿也没劲,他也不服,以后照样会跑。
所以他现在只能希望将他说服,如果实在说服不了……
就只能除了!
除了云傲知道华王太多事情以外,华王也不希望云傲会被白家人所用,被白家人所用就是被皇太子所用。
曾经华王的打算是希望将云傲派到白素年身边监视白素年,也好查出白素年和柏羽之间的关系和程度。
“她姓白,她的父亲是太子太傅,你这是决定要与华王作对要背叛华王吗?”流风阴沉着脸问道。
“我只是保护她而已。”云傲皱眉道,他知道他已经站了对,但有些话说出来和不说出来,这作用是两样的。
流风凝眉道:“今天我不会动手,算是给我们双方一个缓和的机会,也是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若是下次再碰到,我希望你的选择会让我满意,也让华王满意。”
云傲没吭声,目送流风消失在街头。
另一条街上,街面两旁都是小摊贩,各种做生意的人,很是热闹。
叶嘉桦男扮女装的拉着叶凌穿梭在人群中,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在人群中传去很远。
华王陪着府上的一个宠妾正在另一处的酒楼上吃饭看戏,偶尔目光落在下面,一身白衣潇洒,黑发飘逸的叶嘉桦十分显眼。
“叶凌!你快点啊!都快赶不上了!那边耍猴的可好玩了!”叶嘉桦拽着叶凌的手腕努力穿梭中。
叶凌满脸黑线,哪里是耍猴的好玩,是猴子好玩才是。
人家耍猴的就是要靠耍猴来过生活挣银子。可小姐却偏偏要让人家把猴子卖给她,那个猴子确实很机灵,但那个老板就是不愿意卖,价格也喊的高。
于是两方就僵持住了,一个死咬住价格,不松口,一个死命还价不罢休。
“本王带你去看看猴戏!”华王不知为何听那位公子说的那么欢快喜悦,他也有了好奇心,想去看一看,那耍猴的怎么好玩了。
“猴戏?”这位宠妾正是方阑珊,她是见过街面上耍猴子的,又脏又破的怎么会好看。
“王爷,耍猴的有什么好看的,您刚刚不还说要陪我去美人绣庄要素绣吗?人家都没的衣裳穿了!”方阑珊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在王府里还算吃得开,华王偶尔也会带她出来玩玩。
“流风,你娶一万两银票给方庶妃!我们去看猴戏!”华王二话不说就拿银票打发了方阑珊,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方阑珊留。
方阑珊气的直跺脚,但还是厚着脸皮追了过去,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单独和王爷相处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银子再多到了美人绣庄她们不买账有什么用?
如果有王爷的身份坐镇,她就不信对方敢拒绝。
可惜方阑珊追出去的时候,华王和流风已经走了有段距离,很快就将方阑珊和她的侍女甩到了老远。
方阑珊见追不过去,只能泄气地自已走过去,耍猴的地方她让下人打听就是,肯定能找得到王爷的。
下人打听到了地方,方阑珊这才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