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什科兰(CéisChorrainn/Keshcorran)位于爱尔兰康纳特省斯莱戈郡的一座山,在Ballymote镇东南四英里外,高1183英尺,传说里那周围是整个爱尔兰最肥沃的土地。或许别人不会特别在意,但是对魔力异常敏感的Servant却能看出很大的不同。凯什科兰,这里的结界居然多达十余个,称之为要塞一点也不为过。从这一点来看,爱因兹贝伦家的森林结界简直就是小儿科。
“到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格兰尼下了车,舒展了下身体,冲车上的人挥挥手:“稍等一会。”她站在山脚旁,嘴唇微启,声音低不可闻。魔力从她的周身慢慢逸出,如发丝一般,细细密密,向前延伸过去,慢慢浸入这些结界。犹如开锁一般,在常人完全无法捕捉的声音中,完成了开启结界的吟唱,一条直通入山体的道路出现在面前。随后她上了车,示意可以继续前进。“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回来了吧。”她闭目靠在椅背上,“弄得这么复杂,真是麻烦呢。”
“为什么呢?”问话的是莱妮丝。奥斯卡对此倒是不奇怪,这里可是他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无法查询到的秘境。
“隐蔽是首要目的,等会到了你就会明白原因了。”格兰尼的声音有些困顿,将手放在车窗玻璃上。
汽车沿着道路,进入山体,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路面有点点荧光。行驶了约莫三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除了格兰尼,所有人,包括Servant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女孩子甚至发出了惊呼。
那是三叶草的海洋,翠绿无比,一阵风拂过,无数的叶片犹如波浪一般起伏不定,伴随着透过云层的碎金般的阳光忽明忽暗,看得人心旷神怡。白色的小花星星点点,被撒上了一层嫩绿色的光芒,就好像绿色海洋中泛起的浪花。
绿色海洋的彼端,城堡的轮廓隐隐绰绰。
“好了,下车吧。”
待一众人等到达城堡前,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这是一座圆形的城堡,巨大的砖石筑成外墙,每一块砖石上都镌刻着Rune文字。
“啧,这个有些年代了吧。”奥斯卡端详着城堡,“看这建筑风格至少有一千多年了。”他偏头看向格兰尼,“你母亲的家族究竟是哪个?有这种魔术要塞的城堡,不可能是默默无名之辈。”翻遍了记忆,也没有任何一个符合的家族。
“名气有什么用。”格兰尼站在城堡的大门处,“各位,欢迎来到格兰尼堡(RáthGráinne)。”随着她的话语,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
随着大门打开,左右两列男仆女仆的队伍出现在众人面前。“欢迎回来,主人。”随即,有人上前接过行李,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仆在前面带路。莱妮丝和奥斯卡对于这种很习以为常,所以没有表现出什么。埃尔梅罗二世原本就不太在意这些,Servant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些……都是人造人?”远坂凛迟疑着问道。这些仆人的容貌、身材皆不相同,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一丝异样。
“身体确实是人造人,不过他们都是拥有灵魂的,可不是爱因兹贝伦的那种低等炼金人偶。”格兰尼边走边说,跟着管家进入到城堡内部。“格鲁恩先生,请带客人们去房间。”然后转向众人,“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晚餐时间再说。”
迪卢木多走在格兰尼堡中,眼前的一切似乎将他带回了那个年代。虽然装饰现代化了,但是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沧桑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就好像有人故意要他看到这一切,故意勾起他的回忆。但是,记忆中的城堡,在时间的长河中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他这么想着,往城墙处走去,他的Master应该在那里。
“大人,请将这个带给主人。”有女仆向他行礼,递上一件披风。“外面起风了。”
点了点头,迪卢木多接过披风,果然在城墙的最高处找到了自家Master。从背面,他看不清Master的表情,只觉得有一种萧索的感觉。想了想,他还是走上前,给她披上了披风。
“唔,迪尔,谢谢。”似乎被打断了思路,格兰尼紧了紧披风,微笑了下,“不过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了弱女子吧,只是起风了。”
摇了摇头,迪卢木多很认真地说道:“Master,为什么这么伤心?”
微愣了下,格兰尼抬起头看着天空,笑容有些落寞。“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无法离开。现在想来,对那个女人的不喜,或许就是因为她不让我自由进出吧。”
“Master是在想念自己的母亲吗?”迪卢木多轻轻地问着。
“有那种事吗?”格兰尼垂下眼睑,没再说话。
夕阳下,女子单薄的身影,和记忆中的她又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迪尔,我可以请父亲他们来做客吗?”曾经,妻子这么问他,花朵一般的脸庞上浮起甜蜜的期盼。
“为什么你要提这个,格兰尼?虽然已经和解,但是你的父亲和芬恩仍然与我为敌,所以我才将住处选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当时的他很不解。
“自从婚礼那晚离开塔拉,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妻子的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滚落,“还有母亲,因为我的缘故,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苛责。”
“别哭,格兰尼,我答应你。”拂去妻子的泪珠,亲吻她,没再坚持只为了让她高兴。
“迪尔,怎么了?”耳中听到了Master不解的声音,迪卢木多回过神,摇了摇头。“那么我的骑士大人,陪我去散个步如何?”自家Master歪着脑袋问道。
微微笑了下,迪卢木多伸出手:“乐意为您效劳,Master。”
漫步在三叶草花田中,格兰尼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听说,三叶草中有十万分之一的几率出现四叶草。刚被带来的时候,一直想着逃走。她就把我丢到这里来,告诉我如果能找到一株四叶草,就放我走,但是我从来没找到过。”因为这里,是不可能出现幸福那样东西的。
“回忆永远是生命的一部分。”迪卢木多在她身旁淡淡地说着,“无论好与坏,努力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总是在不断地后悔。”格兰尼蹲下身,采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不然就不会对圣杯这种万能的许愿机产生争夺。我想你应该记得的,就连亚瑟王那样的英灵,也在不断的后悔中来乞求圣杯的奇迹。”
迪卢木多沉默了会,摇了摇头。“我不认同那样的英灵,如果连自己做过的一切都要否认,那么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英灵。”
“可是你不后悔,不代表别人也不后悔。”格兰尼淡淡地说着,“她一直后悔着当初不该爱上他,以致最后害死了他。”
“嗯?”迪卢木多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家Master,“是指……骑士王?”
“不,没什么。”格兰尼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的神色。“迪尔,不要对谁都那么温柔。”
“嗯?”完全不明所以的迪卢木多,迟疑地问了句,“Master是指什么?”
叹了口气,格兰尼继续往前走去。“真是的,自从召唤你之后,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都要变成老太婆了。而且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烦恼啊!”她嘟囔着,横了自家Servant一眼。
无辜躺枪的迪卢木多,只能无奈地跟上自家善变的Master。除了跳跃性思维强了点,在那次交谈之后,他对于自家Master还是比较满意的。还有一点,在她之前,那颗天生带有魅惑效果的黑痣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连女性Master都不能幸免。不过她完全不受影响,或许像她自己说的天生与爱情绝缘。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正常的人类不应该缺失爱情这种感情的,难道是做了交换?“交换”这个词出现在他脑海中,令他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为什么呢?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妻子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记忆中复苏。迪卢木多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Rider,你怎么看?”客房中,奥斯卡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花田中的人。
Rider在奥斯卡身后实体化。“这里是难得的灵脉之地,魔力的滋养非常浓郁。”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奥斯卡轻笑,“出乎意料的和谐,不是么?真是让人连嫉妒之心都没有。”
Rider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哥哥,你怎么看?”另一间客房中,莱妮丝问正在翻看书籍的埃尔梅罗二世。
埃尔梅罗二世随口答道:“藏书非常丰富,有些都是失传已久的著作。”
莱妮丝笑着说:“刚才的结界,姐姐是故意正式打开的吧。如果是她自己,应该有别的方法进出。”
“这样不挺好么,震慑作用。”埃尔梅罗二世头也不抬,继续翻看着书本。嗯,这种论断还真有趣。
“也对,我的姐姐,似乎不相信任何人呢。”莱妮丝叹了口气,站到窗口,看着外面。
听到莱妮丝不甘的话语,埃尔梅罗二世终于放下书本。“你不适合战争,早点回家吧,就当来旅游一次。”
摇了摇头,莱妮丝出奇地固执。“我要和姐姐一起,不管会遇到什么。”
埃尔梅罗二世站起身,走到莱妮丝身旁,看向窗外。“她有强大的Servant,自己的战斗力也很高,我不清楚她把这些人聚在一起究竟有什么目的。真的仅仅是为了结盟,最终破坏圣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