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下,毗邻一朵白云畔,张大川挥手拂过玉藻幽的身前,温润柔和的圣力,将面前这可怜女子身上的污秽和血迹都清理了干净。
望着对方身上那狰狞刺目的无数伤口,张大川心如刀割。
可此时来不及给玉藻幽治伤,他只能先向对方体内渡入一缕圣力,护住这个傻姑娘的心脉和丹田、识海,同时,将从帝墟中带出来的灵泉,包括神源道果,都一一给对方喂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他才看着那张无声中挂满了清泪的苍白小脸,声音近乎沙哑地说:
“对不起,玉儿,我回来晚了。”
“让你……让你们受苦了!”
玉藻幽闻言,再也绷不住了,不顾身上的伤痛,挣扎着起身,扑到了张大川的怀里,哇哇大哭。
“夫君,你怎么才回来呀!!”
“呜呜呜……”
“蛰雷伯伯、塔罗古叔叔他们,还有我父亲,他们都死了。”
“还有好多妖族的同胞,他们都被玉衡宗那些人给杀害了,我什么做不了,甚至想自爆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杀害同族,呜……”
玉藻幽的话语断断续续,哽咽不止。
这位此前在世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坚强不屈、宁死无畏的妖族女王,此刻就好像是一个在外漂泊,孤苦伶仃受尽了无数委屈,终于回到了自家温暖港湾里的可怜孩子。
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张大川光是听着她的哭声,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眸子里泛起赤红色,身上的气息更是在不断地变得暴戾、凶煞。
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像此刻这般愤怒、心痛、自责过。
“别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错不在你,好好养伤,现在我回来了,不论他们让你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我都让他们百倍偿还!”
张大川伸手轻轻拭去玉藻幽脸上的泪痕,语气温和的安慰着,可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让四周空气都冻结出了一层层的冰霜。
他没想到自己遁入帝山后,玉衡宗的人会做出那般下作的事情。
心中的杀意,早已如山海在奔涌。
此时,几道身影从下方冲天而起,来到了张大川的身边。
“老大!”
“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
“老大,你没事吧?”
是李鼎天、王铁彪还有顾郸、孙建飞、老丁他们五个。
几人的情绪同样很激动。
他们一直相信张大川还活着,不会出什么事,但相信归相信,真正见到后,心里还是格外动容。
“老大,你是不知道,玉衡宗那两个老不死的,把事情做得有多绝,为了将你从帝山里面逼出来,他们不仅差点儿废了小嫂子,前前后后还杀了至少两万余妖族修士。”
“妖族各部落的高手,几乎被他们杀完了,我们认识的那些人,也几乎全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王铁彪忿忿不平,一边说话,目光一边朝玉衡宗那边看去。
旁边,顾郸则是在道歉:
“老大,对不起,我们太弱了,没能在帮到你什么,甚至连小嫂子被打伤,我们都只能干着急,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救。”
张大川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无妨,这本也不能怪你们。”
在那种情况下,李鼎天他们五人能保全自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哪儿能再奢求他们能从两尊古圣的手下救人呢?
“老大,说起来,得好好感谢道衍宫那位凌前辈,若不是他一直留在现场,庇护我等,恐怕我们几个,还有苏家的人,都要遭劫了。”孙建飞说道。
张大川微微颔首。
此事,他自然知道。
即便不看这一层,只看蔺怀素敢孤身闯进帝山去寻他,他也得承了道衍宫的这份人情。
想到这里,张大川回头望向玄元古圣凌清风那边,躬身抱拳,施礼道:
“前辈,还得再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我这些朋友了,待我去跟那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宗做个了结,再回来当面道谢。”
凌清风其实早就在观察着张大川了。
从张大川出现的那一刻,这位老圣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别误会,这不是老圣人有什么癖好,他是在观察张大川的修为气息,想看看到底是真成圣了,还是用了某种秘法强行提起来的修为。
此时,听到张大川的话,这位性格洒脱的古圣捋着长须笑道:
“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老夫便足以断定,你的确是创道成圣了,不简单啊,三十几岁的圣人,古往今来,你怕是最年轻的创道者了。”
“放心,你这些朋友,有老夫在,没人能动得了他们。”
“不过有一点老夫得先说清楚才行。”
“你面前那小姑娘,不是老夫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她身为妖族之王,又是一代万年不出的天妖体,太过敏感了,老夫不好插手。”
“这你可不能怪老夫心肠硬。”
张大川连忙说道:
“前辈多虑了,人、妖两族纷争由来已久,前辈身后代表的是道衍宫,某些事情上身不由己,晚辈自然理解的,岂敢怪罪?”
“那就好。”凌清风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老夫那个傻徒弟呢?”
“她还在帝山内,不过前辈放心,她暂时不会有危险,说不定,还有一番机缘在等着她。”张大川抱拳说道。——1784
蔺怀素与他阴阳和鸣,助他顺利摆脱走火入魔的状态,自己也是得到了许多好处的。
再加上狐仙在旁边,地宫内灵气又那么充沛,还有帝道残痕和至尊道法的遗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狐仙的指点下,直接就成圣了。
不过这个事情,张大川眼下不会去过多解释。
将玉藻幽安顿好后,他的目光便飘向了不远处的苏家众人。
他朝沐昭宁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真武殿的方向。
一直处于“闭关”状态的周傲雪,这次终于是从那座临时开辟的简易洞府内出来了。
她正用一种既惊又喜还无奈的眼神看着张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