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行从黄包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他没留意附近停着一辆轿车,轿车中坐着项林和刀子哥。
项林和刀子哥已经简单吃过晚饭,早早就到胡同口蹲守了。
刀子哥不认识肖一行,但项林认识,项林做为市警察局的警察,到海阳公务的时候,认识肖振声和肖一行父子。
看到肖一行一个人来的,项林心中冷笑一声,心想:
“你小子真是为了女人不要命了,真敢偷偷溜出来找女人?这可怪不得我们了。”
肖一行下了黄包车之后,倒是扭头观察了一下,他不是观察是否有人伤害他,而是观察是否有警察,他担心如果警察看到他,会向他父亲汇报,坏了自己今晚的“好事”。
确定没有警察之后,他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向胡同中的陈慧香的家中走去。
陈慧香正在家中焦虑的等待着肖一行,她不知道肖一行会不会来。
眼看着夜色降临,虽然还没到约定的八点,但她已经着急了,她既担心肖一行不来,又担心肖一行来。
她只是个弱女子,虽然她痛恨肖一行害她父亲坐牢,害她男友被处死刑,但她仍然害怕,仍然担心,她害怕如果她伤害肖一行不成,反被肖一行伤害,她更担心如果肖一行逃脱,她会遭到报复。
她所住的这个宅子,是母亲的老宅,位于老城区,没通电灯,只有煤油灯,光线昏暗,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菜肴,那是她一下午做出来的。
她自幼家境优渥,本来不需要自己做饭,自有佣人服侍,但她喜欢下厨,她认为下厨和读书一样,都是优雅生活的一部分,尤其是她和苗人龙同居之后,为了过二人世界,她拒绝了父亲给他们配备的佣人。
她当然不会像别的家庭主妇一样,整天围着灶台转,她只在心情好时,或者有需要庆祝的时候,才会亲自下厨,其它时间,她都是从外边买回来现成的饭菜,或者由苗人龙做饭。
苗人龙是农家子弟,自幼习武,自立能力很强,洗衣做饭是很寻常的事。
所以,她和苗人龙的二人世界,大多数都是苗人龙洗衣做饭,她很少做。
但她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她买了不少菜谱,照着菜谱做,总不会太差。
今天,为了能营造一种浪漫温馨的气氛,让肖一行放下警惕,喝下蒙汗药,她又亲自下厨了,当然,洗菜择菜这种粗活,还是由女佣帮她完成,她只负责烹炒和调味。
饭菜做好之后,她就让女佣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等着肖一行。
她也曾经到胡同口,一来是观看肖一行是否来了,二来是观看驴二派的支援助是否到位,当她看到项林和另一个人在轿车中的时候,她才稍微放心,胆色壮了一点。
她家中还有几瓶别人送给她父亲的好酒,她把酒瓶打开,倒入酒壶中,把酒壶放到菜桌上。
看看墙上的挂钟,即将指向八点的时候,虽然她不知道肖一行会不会来,但她知道,是时候把蒙汗药倒向酒中了,要不然,等肖一行来了,她就不能当着他的面下药了,如果肖一行不来,大不了浪费一包蒙汗药。
她从贴身的口袋中,掏出驴二送给她的那包蒙汗药,打开酒壶盖,向里面倒药,就在一包药快要倒完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肖一行今天刚从医院出来,如果还在服药,很可能不能饮酒。
想到这里,陈慧香连忙停止向酒中倒药,准备留下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她已经向酒壶中倒的太多了,包里的蒙汗药已经所剩不多,她不知道,如果肖一行不喝酒,包里剩下的这些蒙汗药,放到茶里,够不够份量把肖一行蒙倒。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院门外边忽然传来了肖一行的声音:
“是我,开门----”
她心中一慌,手一抖,竟然把包里剩下的一点药,全都倒在了地上,这一来她更慌了,只感到心头砰砰直跳,掌心沁汗。
外边又传来肖一行的催促声音。
陈慧香只好强行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她慌乱的用脚板抹了抹地上的药末,虽然在昏暗的灯光下,肖一行不可能看到地面的药末,但她仍然象征性的抹了抹,消除痕迹,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然后,她把酒壶盖盖上,又对着镜子,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走出房门。
出了房门,陈慧香先应了一声,然后走向院门,打开门闩。
门外,站着让她又恨又怕的肖一行。
肖一行有半月没见陈慧香了,院门一打开,他就迫不急待的要搂抱陈慧香,口中说道:
“慧香,想死我了----”
一边说,一边要亲吻陈慧香。
陈慧香强忍着恶心,假装羞涩的推开肖一行,低声说:
“被人看到不好,先进来。”
肖一行走进院门,陈慧香把院门关上,作势一闩,但她并没把院门闩实,只是在闩棒与闩洞将接未接之时就停止了,这样一来,只要外边有人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院门。
她是为了给项林“留门”,方便项林进来,也是为了万一情况不对,自己要夺门而逃的时候,可以争取一点时间。
就是她留门的这个“后手”,救了她一命。
一来是陈慧香的身体遮挡了她闩院门的动作,二来是院子中没有电灯,光线昏暗,所以肖一行不知道院门没闩上。
院门一关上,他又急不可待的要搂抱陈慧香。
陈慧香无奈,只好任肖一行搂住,强忍着恶心,任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但当肖一行把手滑进她的衣服中时,她忍不住了,按住肖一行的手,低声说:
“你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利索,别这样,先进屋吧。”
肖一行认为自己今晚势在必得,也不再纠缠这一时,哈哈一笑,又摸了摸陈慧香的脸蛋,这才跟着陈慧香向堂屋客厅走去。
二人进了堂屋,陈慧香假装关心肖一行的身体,扶着他坐到背对门口的那张椅子上,这样一来,项林如果进入院子,肖一行就看不到项林了,更何况,她又把房门关上了。
房间中,只有肖一行和陈慧香,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把世界也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