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凡一下子就被推进了符阵里。
西院的这个符阵是殷长行前天就先布上的,为的就是昨天大婚时能用上。
鬼差们上来喝喜酒的时候可以阴阳隔绝。
昨晚用上之后今天也还没撤掉,就是因为姚语彤的事情,歧阿他们可能还会过来,所以这里的符阵暂时放着。
殷长行依据翁颂之的通幽天眼看到的各种气,今天又把这个符阵调整了一下。
现在用来暂时禁锢着段凡是正合适不过。
殷云庭是想用这个符阵给段凡来一个幻境。
所以在段凡进去之后,殷云庭就拿出了判官笔,自己身形一转,也换上了判官的本身。
刚才出来吓到了段凡的,正是蛙哥。
蛙哥之前本来就在这西院守着,不让王府的下人进来的。刚才看到殷云庭的招手示意,才会突然飘到段凡面前,将他吓一大跳。
“殷公子,这个人看着好像有点儿奇怪啊,而且他长得像是一个我曾经见过的人。”
“你曾经见过?”殷云庭听到蛙哥这么说,皱了皱眉。
蛙哥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他曾经见过的人,那应该是比段凡长一辈的?
蛙哥仔细地想了想说,“是的,以前西南大营那边曾经来过南绍的几个人,说是南绍边那猛虎骑营的将领,他们过去西南大营,是跟将军说想要带一队骑营兵过来,跟西南大营的士兵比武。”
“但是那个时候将军拒绝了,好像还吵了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是黑着脸,怒气冲冲的。不过那件事情将军当时也没有跟大家说清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吵起来。”
“你说跟他长得像的人,可知道叫什么名字?”殷云庭问。
蛙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不清楚。”
他当时也是一个小兵,还是刚入营没多久的,就算是要问什么,上面的人都会警告他少打听,所以不太清楚。
他当时对那个人有印象,是因为那人离开西南大营的时候他正好出操回来,迎面碰上了,那人带着怒气,走到那里看到地上一块小石子,就提脚将小石子踢飞了,当时他差点就被那小石子砸中,怒瞪过去,对上了那人阴狠的目光。
所以,蛙哥才比较有印象。
听到他说这个小细节,殷云庭点了点头,“等会让王爷派人去查查他。”
“你进来,充当一下鬼差。”殷云庭是要拉着段凡进幻境,给他演场戏诈一诈段凡。
“是。”
要是以前,蛙哥肯定不知道要怎么演个鬼差,但他现在也是一个见过很多鬼差、还跟鬼差们喝过酒的鬼了,演一下还不是信手拈来。
更何况,看到化身判官的殷公子,蛙哥下意识就会相当敬畏的。
他跟着殷云庭举步跟着走了进去。
段凡刚才被他推进来之后就看到眼前一片薄薄迷雾,周围很凉,让他有点儿恍惚,好像是几步就进了另外的地方。
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还是相当清楚的,这就是在晋王府。
王府里能有什么?
段凡在心里给自己快速做着心理建设:等会儿若是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奇怪的人,那肯定就是殷云庭使的花招,只是幻觉,都是假的,不要乱了阵脚。
只要他够冷静,那一定就会没事的。
这么默念了三遍,他努力地冷静下来。
这时他转身想回头走出去,一转身,后面是一扇紧闭着的黑色大门,门高大得近乎压迫。
“这就开始了吗?”段凡看着这扇门,刚才他是被推进来的,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刚才是不是这样的门。
但按理来说,王府里不会有这么大的黑色的院门。
所以这个时候段凡还是冷静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了解过第一玄门。
不是说陆昭菱和殷云庭他们第一玄门的传人吗?
第一玄门的规矩,就是不得随意夺人性命,不得随意介入他人因果,更不得用玄术害人。
除非对方是个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邪修。
他又不是。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殷云庭会在这里要了他的命。既然对方不敢,他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殷公子,实在不需要这么整,我不是说了吗?你们想问什么只管问就是了。”
现在段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带着点儿有恃无恐。
这时,背后有一股力量推了过来,他又被推得往里走了几步。
“殷公子,我知道你是第一玄门传人,之前第一玄门不是已经没有了吗?你们既然以第一玄门传人身份出来,总该遵守你们的规矩吧?要是我无缘无故在这里受了伤,你能跟玄门门主交代?”
蛙哥站在雾里,听到了他这话只觉得好笑。
第一玄门的门主都回来了,还是殷公子的父亲兼师父,要怎么交代?
再说了,谁说一定要伤了他,才能问出什么来?
殷公子现在可不止是第一玄门的人,还是幽冥判官呢。
段凡说着说着,发现四周的雾越来越浓,颜色也越来越深。
之前只是薄雾,现在都是偏黑的浓雾了。
他已经看不清楚周围有什么,天光也都被遮了起来,感觉越来越冷,像是风霜只往他身上扑,他冷得双手抱臂,搓了搓。
殷云庭是真的要给他弄什么幻境?
段凡是真的恼了,“殷公子,身为第一玄门之人,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幽蓝色的光团微亮,前面出现了一张黑色的案台,后面是牛头马面的雕像,黑雾缭绕,案台后端坐一人,高大的身形,黑色的衣袍,雾遮脸,看得不真切,但是那种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人这案台都要比正常的高大很多,让段凡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缩小了一半,成了一个小人似的。
他心头一跳,忍不住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痛。
如果是幻境,会不会痛?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了。
“殿下所站何人?”
段凡努力镇定。“殷公子,你这到底是想唱什么戏?”
“大胆!”
突然旁边就是一声暴喝。
蛙哥怒喝出声。
“见了判官大人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