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庭看完了那人的生平之后,心里的怒火漫了上来,怎么都压不住。
而且,那个人行了善死了之后,本来也该投胎转世,又成了一个有大义的善人,下一世,他本来会继续行善,又救了很多人。
命数被段凡夺去之后,这个机会也被抹杀了。
所以,段凡的罪孽大了去了。
他竟然以为,自己没有怎么沾上人命?
“凭你所为,本判官该判你极刑,先去泡十年油锅吧。”
“不!”
段凡本来就是个非常怕死的人,现在听到判官大人像是要夺了他的命,还要让他去泡油锅,胆直接被吓破了。
“判官大人!那个人本来就要死的!我也没有亲手杀了他!我又没有作恶,他自己死的,不关我的事!”
段凡脸色发白,颤抖着大叫了起来。
“他要是就那么死了,那就是白死了,我只是借了他的一点儿命数,我可以借着他活下去!”
“但是,他那个短命鬼本来也活不过二十五啊,我也没能借他几年命!”
“为了这几年命,我就要下油锅,凭什么啊?判官大人,您得公道啊!”
殷云庭听了他的话,冷笑出声。
“他自己死的?他的命本来就该活到将近二十五,怎么会自己提前丧命?你们做了什么事是忘了?”
他不知道段凡师徒具体是做了什么,毕竟生死簿也不可能真的详细到了这个程度。
但是,他能看到对方的命数。
那个善人该活到将近二十五,就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突然死了,一定是有人干预了他的命数。
段凡不知道这一点是殷云庭诈他的,还以为殷云庭真的知道了。
他全身一软,坐在地上。
他是没有亲自动手,但是,那一天,他是故意去招惹了一伙暴徒,将那些人引到了那个年轻人家里,然后在躲闪和混乱中,让那个人被错手杀死了。
后来他还故意放走了那些暴徒。
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人就那么死掉,一旦他们被抓被斩头,那么就等于那年轻人的仇算公家报了,他的魂魄不太好用。
那些事是师父告诉他的,具体为什么,怎么做,他并不知道。
但他就是听从师父的命令行事。
这事情做得十分隐秘,他师父可是有大本事的,后面也由师父出面,他又找了借口,用了家里的力量,把这些事情的痕迹都抹除了。
而且那是发生在南绍的事,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段凡敢保证,晋王都查不到。
但为什么现在殷云庭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实在是太震撼段凡了,让他不得不相信,眼前的真的是幽冥判官。
因为除了他,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段凡心里建设完全被击碎。他脑袋里一片混乱,心头又全是恐惧。
蛙哥看到本来算得上俊美才子的状元郎这会儿抖得像是一只快冻死的老鼠。
他心里也很是感慨。
判官大人真厉害啊,这些都能知道。
“你以邪术抢夺他人命数,现在也该还了。只要本判官收回被你所占的命数,你自然就会马上死去。何况你此次还想用邪术陷害姚家女,谋害大周当朝太子,人间地府,各有罪行,人间若是无法惩治你,本判官便一同与你清算。”
殷云庭执起判官笔,作势要往生死簿上划。
“判官大人饶命!”
段凡惊惧地叫了起来,“我,我没想要害姚语彤的,是我师父,我师父在她去南绍的时候看到了她,说她是难得一见的阴体,适合用来养葡萄鬼!”
“你师父?”殷云庭哦了一声,“本判官如今遇到的就是你,你到晋王府,不就是要作此恶?先治了你也不迟。”
“不不不!”段凡这会儿真的很怕,他慌得脑子都想不了太多了,只是想赶紧把罪行甩一大半到师父和别人头上,先保住自己再说。
反正师父在南绍,又不在大周京城,他们应该暂时也没办法找到他师父吧?
“在京城里做这些事的,我也不是主谋啊,我今天就是过来盯着杨氏的,背后在做这些事的,是杜奋,杜举人啊,是他!他是我师叔,也是前朝老臣的后人,他是拥护前朝的死忠之人!是他让我来晋王府的!”
殷云庭眸光一动。
杜奋?杜举人?
这个段凡倒是一下子就把藏在京城暗中的前朝作孽给供出来了。
这个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只是一个举人,说明对方藏得极深。
要不是段凡,他们可能很难查到这么一个人。
他给了蛙哥一个眼色。
蛙哥明白,立即就飘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了朝着这边过来的太上皇。
“太上皇,您回来了?”
“小蛙啊,你这是去哪里?”太上皇问。
“判官大人现在审着段凡,审出了大事,我先去跟王爷禀报。”蛙哥赶紧说。
太上皇神情一凛,“段凡?!”
他那皇帝儿子钦点的状元?
“此人问题大不大?”太上皇问。
“可大了!”蛙哥用力点头。
太上皇一听就怒了,“我就知道那蠢货眼光不好!”钦点了一个什么玩意当状元!
“你去跟阿阅说,我去听听!”太上皇一挥手,快速闪去了西院。
蛙哥找到了周时阅,把审出来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
“杜奋?”
周时阅听到这名字,也觉得很陌生。
“青啸。”他叫了一声。
青啸立即明白,“王爷,属下这就让人查此人。”
他赶紧就办此事。
若是此人真是背后主谋,今天一定会紧盯着晋王府的动静。
要是段凡一直没出去,对方可能就会警惕了,可不能让人溜了。
周时阅对蛙哥说,“你再去帮着殷师弟。”
“是。”
蛙哥退下之后,周时阅起身朝着柴房那边走去。
陆昭菱去看金喜,也不知道是不是也问出什么来了。
段凡那边的事,他也得跟陆昭菱通通气才是。
走到柴房附近,他就听到了一阵哇哇大哭。
听起来好像就是那个什么金喜的。哭得那叫一个惨。
周时阅顿了一下,看到守在外面的青木。
“这是怎么了?王妃打人了?”
要不然怎么哭得这么惨?
青木摇了摇头,“王妃没动手,只是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