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古代的正牌巫女,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
充其量,也就是比起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巫女来,正牌巫女服侍的对象,是神。
岛国的神是什么含金量,不言而喻。
最多正牌巫女,仅仅只是不需要服侍前来神社参拜的普通人,但像是神社内部的男性成员,一样可以将巫女当成工具用。
莉奈、葵这两个小伙伴,和生野结衣,却是被七海的动作吓了一跳。
葵和莉奈,更是鼓起勇气上前,想要将七海搀扶起来。
但七海却是死活都不肯,冥冥中的灵感,在疯狂的提醒她,离开这栋庄园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死亡的威胁下,七海不顾一切的向罗浮哀求着。
饶有兴趣的看向七海,罗浮道:“你似乎感受到了,咒怨诅咒的不同?”
哭的说话都一顿一顿的,七海道:“先生,我们……我们根本不是被诅咒了,对吗?”
“哦?”眉头一挑,罗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七海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离开这里,我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活着的可能了,只有您才能够救下我们。”
“七海,你冷静一点。”莉奈恨铁不成钢道:“刚刚弥生都已经被带走了。”
莉奈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在怀疑,罗浮根本没有拯救她们的能力。
殊不知,从始至终,罗浮都没有想过拯救她们,而是把她们当成了窥视咒怨机制的工具人罢了。
她们的死活,根本就不被罗浮放在心上。
其他人不清楚,但七海那强大的灵感,却是赋予了她,一种近乎于前知一般的预感。
“你还是有点价值的。”罗浮赞许的看向七海,没有理会其他人,道:“你说的没错,你们身上并不是诅咒那么简单,那栋鬼宅,不仅仅是一栋宅邸,而是一处祭坛,从你们踏入鬼宅的瞬间,你们就成为了赤山大明神的祭品,你们身上留下的是蒿里的印记。”
岛国的神,太多了,以至于,几个人乍一听闻赤山大明神和蒿里,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罗浮心中叹息一声,解释道:“赤山大明神,就是你们岛国对于泰山府君的称呼。”
一提到泰山府君,几个人彻底明白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邪门的神明,更不是所谓八百万神能够碰瓷的。
那是天曹地府祭之中的主神,那所谓天地八百万神明,更是压根就以泰山府君为首。
也就是在近代,泰山府君的地位才逐渐降低,边缘化。
但稍微有点见识,就该明白,成为泰山府君的祭品,是何等严重的事情。
理论上,被泰山府君的祭祀标记,她们就算是求到高天原,让所谓的天照出面,都未必能够解开泰山府君的标记。
哪怕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存在着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有着种种超自然的力量。
可罗浮这一下子,直接扯到了上古泰山府君这样的大神身上。
几个人还是有些怀疑人生了。
生野结衣更是颤抖着声音说道:“怎么……怎么可能?泰山府君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盯上我们这样的祭品?”
点点头,罗浮仿佛是赞同了生野结衣的说辞一般,但话锋一转,他却说道:“因为这场祭祀,并不是针对真正的泰山府君,而是赤山大明神,但诅咒力量的源头,却毫无疑问是来自于蒿里。”
蒿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古地府。
可比现在冥王阿茶掌管的地府要更加久远,力量也更加强大的多。
这下几个人,彻底没有了之前那种天真的想法,认为离开罗浮之后,大不了去寺庙、神社祈福,解决自己身上咒怨诅咒标记的想法了。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神明佛陀能够解决的。
这一刻,理解了七海为什么会如此坚决的乞求罗浮。
其他几个人也慌了神,连忙向罗浮哀求起来,她们不想死。
只是,罗浮眼下显然是没空搭理她们的。
相比起几个机缘巧合之下沦为了这场祭祀祭品的人,罗浮现在更加好奇的是蒿里这个古地府。
现在的地府,相比起古地府来,完全是两码事,前者就像是人情社会一般,人死了,只要得到地府的允许,甚至能够还阳复活。
但古地府,即使是神明死了,也没有重新复活的可能。
这种宛如真正意义上,天地法则本身显化的地方,罗浮怎么可能不好奇。
甚至现在在他心里,就连夏冬青体内蚩尤残魂的重要性,比起蒿里古地府来,重要性都大打折扣了。
蚩尤再怎么强大,那也仅仅只是原人的领袖罢了。
可无论是原人,还是现在天界昆仑的众神,实则都是上古神创造出来的。
面对几个人的哀求,罗浮是打算强行将其驱逐,好接下来去探索蒿里的真相。
不过,一旁的周洁,却是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色来。
周洁虽然在来到了现实世界之后,的确遭到了不少打击,但她内心,那种属于大学生的纯真,到底还没有彻底消失殆尽,哪怕是出身富贵,周洁顶多也就是性格任性了一点。
“真的……真的不能救她们几个一命吗?”
正准备离去的罗浮闻言,迟疑了刹那之后,道:“我要亲自去一趟蒿里,或许探明蒿里真相,能够解决她们身上的诅咒烙印,但如果在此之前,她们死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不管怎么样,这番话在几个濒临绝境的女人听来,却是罗浮答应了出手的意思。
罗浮瞥了一眼周洁,道:“她们几个就暂时留在你身边吧,一切等我探明蒿里真相再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罗浮再次如同刚才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周洁只是不忍心,但却也没想过,要接下生野结衣等人这个麻烦啊。
在周洁看来,不管是生野麻衣,还是莉奈、葵和七海几个高中生,全都是麻烦,毕竟她们身上可是有泰山府君祭祀的烙印。
这不是泰山府君祭,那种能够让死人还阳的手段,而是赤山大明神,这种完全和泰山府君祭相反的仪式。
蒿里,真正的古地狱。
这是就算是神明死亡之后,也无法逆转的真正生死绝地。
理论上,就算是当年原人的领袖,那位人魔蚩尤,死亡之后也应该归于蒿里才对。
然则,事实上蚩尤留下了残魂,并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这个世界真正的死亡权柄是掌握在泰山府君手中,而蒿里,正是泰山府君的治所。
当罗浮通过弥生这个另类的咒怨,抵达了赤山大明神的治所,映入罗浮眼帘之中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放眼望去,这座山峰简直就像是当年被斩断的那座天柱一般。
不。
这是比天柱更加宏伟,仿佛是独占了天地间一切的山峰。
这座山峰隐隐约约之间,和东大的那座泰山,有着八成的相似。
但不同的是,东大的泰山,就仅仅只是山石堆砌,而这里的泰山,却是真正的亡者之国。
是连神死亡之后,都不得不来此的真正黄泉。
这座蒿里泰山,俨然就是一方无边无际的世界,哪怕是隔着漫长距离,隐隐约约可见泰山的轮廓,却是绝对不能和泰山等同的。
只是此刻,这座无法言喻的蒿里泰山,却是一片死寂的样子。
哪怕是身为亡者国度,也不应该死寂到这般程度,连一个亡魂都没有,有的只是纯粹到了极致,象征着死亡的一系列道与理在此交织。
死气、怨气、诅咒……
一些不祥,仿佛尽数汇聚一次,更恐怖的,这里一切和死亡有关的力量,都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能量,而是道与理,是不可逆转的。
岛国的土御门家族阴阳师们,能够研究出泰山府君祭,这种犹如极限一换一的起死回生之法,还能够搞出邪门至极的咒怨机制。
完全依赖于蒿里本身。
在没有进入蒿里之前,罗浮还会有些好奇,咒怨的本质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当真正进入蒿里,他就明白了过来,就凭这里的怨念,诅咒、死亡的力量,哪怕是借取一点点,都足以创造出比咒怨机制更加恐怖的诡异来。
之前不理解的种种玄妙,真正见识过蒿里之后才会明白,那不过是对蒿里本质最拙劣的利用了。
反倒是泰山府君祭,更让人在意。
理论上泰山府君是掌握绝对死亡权柄的存在,是真正掌握或者说以身合道,和天道法则无分彼此的上古神,死亡在泰山府君面前,是不可能逆转的。
但偏偏,就岛国的阴阳师,发现了其中的一条算不上漏洞的漏洞来。
一命换一命。
用一种如同李代桃僵,移花接木的手段,以他人之死,来换取亡者复活。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绝妙的创意。
但具体是如何做到,即使是现在进入了蒿里,罗浮也无法短时间里洞悉。
正在罗浮准备,深入蒿里之时,他却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看似通过弥生这个新生咒怨,进入了蒿里泰山,但实则,更像是处于一种,隔岸观火的状态。
他能够看到蒿里,但却算不上是真正进入蒿里。
谁让罗浮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呢?只要他还存在着生的概念,那么他就不可能真正进入蒿里这个泰山府君的治所。
现在的罗浮看似站在蒿里,实则却是和真正的蒿里隔着一层。
就像是人间和地府之间,也有八百里黄沙一般。
这八百里黄沙,就是隔绝了黄泉和人间的屏障。
生者即使是闯入黄泉之中,也只能止步于此,再进一步,则会同样触及到冥府的本质。
当年那些妄图修改生死簿的人间剑仙修士们,也不过是利用长生,在孟婆庄中蛊惑三七,却不敢更进一步。
赵吏这个人间阿罗汉,固然是以自身金血,杀了孟婆,真正进入来的冥府,但也因此成为了现在的鬼差。
而相比起冥府,蒿里的这个死者国度,却是更加玄之又玄。
那看似的死寂,不过是表象罢了。
若是罗浮能够更进一步,深入其中,就能够一窥真正蒿里的景象了。
但可惜的是,罗浮却是并不打算这么快打草惊蛇。
这里到底是泰山府君治所,天知道带着生者气息的罗浮,强行进入其中会发生什么。若是被困在其中,那岂不是搞笑了?
虽说有神威空间的存在,罗浮就连时间都能够跨越。但那却是在时间并没有被其他力量干涉影响的前提下。
而蒿里,进入其中,在想要出来,就是在和整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对抗了!!
会发生什么,罗浮也不知道。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进而摆脱天界昆仑和地府的桎梏,没必要现在就去得罪泰山府君,平白惹上一个天大的麻烦。
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空寂的蒿里泰山一眼。
罗浮的身形在一阵涟漪般的空间漩涡中,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他消失的同一时间里,一声幽幽的叹息,回荡于整个蒿里泰山。
冥界。
正处心积虑,为自己的哥哥复活而进行种种安排的冥王阿茶,突兀的一个激灵。目光中满是骇然的看向了天空。
不仅仅是冥王阿茶,天界昆仑,乃至于蓬莱、佛国诸天等等,俱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
而触动最大的,无疑就是冥府和天界昆仑了。
人间,赵吏等人租住的别墅内。
一道流光,破空而来,径直落在了九天玄女面前。
流光散去,露出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来。
九天玄女惊喜道:“小白?你怎么会离开昆仑?你是来找我的吗?”
还不等白兔回应。
别墅内的电视,突兀的浮现出了冥王阿茶的身影来。
看到冥王阿茶的刹那,赵吏忙不迭上前行礼。
但冥王阿茶,这个时候却是并没有理会赵吏,而是透过电视机,看向了九天玄女道:“你们天界又想要什么?”
九天玄女着实有些愣了。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冬青也是一脸茫然,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冥王阿茶如此严阵以待的样子。
下意识的看向了夏冬青,九天玄女还以为,这段时间夏冬青的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引起了冥界的反应。
可很快,九天玄女怀里的白兔,就开口了。
“冥王陛下,我想,应该是你们冥界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