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龙王还是秦薪,让他们登临神座其实非常简单,因为他们得到了神明的认可,符合【公约】中令使对神座继承的规则。
只需在合适的时间求见【公正(秩序)】,并请其为神权正名即可。
难得是造神计划中南宫这种正在承载容器,想要获得继承权的凡人......她和李无方的登顶或许只能等到程实手握足够票权后才有机会。
不过也快了,程实所能鼓动的票权即将超过神明数量的二分之一。
【死亡】、【沉默】和【时间】本就是恐惧派的票仓,如今再加上【混乱】、【记忆】和【战争】,哪怕【虚无】不现身,程实也已手握六票。
【繁荣】票权在【命运】,【真理】票权在【欺诈】,这两票一时半会可能没法觊觎,但剩下的几位里,仍不缺少机会。
【诞育】虽然重在参与,可有永恒之日为连接,未尝不能在关键时候争取到一票;【腐朽】尚在,以以往的情分,在不影响其自我腐朽的情况下,说不定也能要来一票;
【湮灭】可惜了,好好的一票成了搁置;
至于【痴愚】......
算了。
嘴哥骂【痴愚】骂成这个样子,再想让【痴愚】闷头承认愚行并加入愚行,有点过于异想天开,剩下的一票再想想办法吧。
程实无奈叹气,嘴里还嘟囔着“痴愚,痴愚......”,虽然声音很小,还是让秦薪听了个正着。
他眉头一紧,看着程实凝重道:
“【痴愚】怎么了?”
程实本想说“没什么只是随便想想”,可看秦薪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立刻一愣,反问道:
“【痴愚】怎么了?”
他看出来了,秦薪似乎也碰上了跟【痴愚】有关的问题。
摊牌到了这种时候,大家本就同心共力,秦薪自不可能再拿什么传火者隐秘去搪塞程实,于是他便将他的【痴愚】问题说了出来。
“【痴愚】没事,但祂的信徒来了。”
“?”
程实第一时间想到了孙缈,说起来这位解构之眼还是他“安插”在传火者的“卧底”来着,想到这里,程实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道,“他来不是很正常,有什么问题?”
“正常?”秦薪摇头叹气,“我想不出哪里正常,问题太多了,且不说他如何来到了这里,最要命的是,我该怎么让他为传火者的存在保密?”
“???”
程实懵了一下,但很快便意识到秦薪嘴里的这个【痴愚】信徒,绝不会是孙缈,他应该是......
“韦牧!?”
秦薪一愣:“不然你以为谁会让人这么头大?解数吗?”
“......”
有一说一,解数这家伙也挺让人头大的。
在听到韦牧自行来到传火大厅后,程实有些震惊:“他现在就在这里?”
“是,好巧不巧,就在你来之前不久,他不请自来,造访了这里。
若不是我反应够快,这个小木偶怕是要跟希望之火撞个正着。
还好他没有预料到我的实力能够困住他,不然或许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会面了。”
“你把他抓了?”
“只是暂时限制了他的自由,我看得出来,他大概也不想仓促离开,所以等稍后我们忙完......”
“不用稍后!”
还没等秦薪说完,程实便一拍秦薪的肩膀,乐道,“正好我也想找他,我倒想问问这位登神之路的断层榜一到底对这【虚无】时代的落幕有何看法。
走,带我去见他。”
秦薪梗住了,他看看程实,看看希望之火,突然释然一笑,打趣道:“看来,世界的未来确实失去了方向。”
程实听了,连连摇头:
“不,未来的方向就在我们脚下,我们走出的路就是世界的未来。
只是在踏出第一步之前,我们必须谨慎再谨慎。
寰宇可不会再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
就像传火者一样,所有能借助的外力一个都不能放过,只有这样才能在绝对的黑暗中找到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
话音刚落,烛火人倒垂在程实肩头,贴着他的脸幽幽说道:
“怪了,我怎么感觉今日的你,身上的传火气息比谁都浓,反倒更像是传火者的领袖?
你不是不愿靠近传火者吗,是虚假落幕中传火者的不屈感染了你?
那你还是程实吗?
是不是该叫你......秦实?”
“......”
“......”
秦薪猛地一愣而后大笑出声,程实则是嫌弃地翻个白眼,推着秦薪朝前走去。
他并没有否认希望之火的说法,而是心中默默想道:
当我面临绝望的时候,哪怕看不到希望,也会希望一抹火光能够盛放在其他黑暗降临的地方。
这是那场虚假的时代落幕教会我的道理,也是你我不屈的意志在真实宇宙中的延续。
三“神”很快就来到了“关押”韦牧的地方,看着被限制在秦薪房间中的小木偶,程实就知道这不过是韦牧用来探路的手段罢了,韦牧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里,秦薪也没打算真正禁锢对方。
最高武力和最高智力相遇,互相给了个薄面。
毕竟谁都不敢保证激怒韦牧会有什么后果,哪怕秦薪已经继承了【战争】的权柄,可【战争】不是【痴愚】......
想在脑子上胜过韦牧,太难了。
这个游戏并非只有蛮力,否则【战争】就不会叫【战争】,而应叫【源初】。
小木偶在看到三人出现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他便跳上桌面,对着三人躬身致意道:
“微末凡躯,观世愚者,揭幕之人,韦牧,向三位......令使大人问安。”
这话似曾相识。
上一次听到韦牧如此郑重的介绍自己,还是在多尔哥德的神育教会,只是为什么掌幕之人变成了揭幕之人......这位【痴愚】的智者到底知道了什么?
程实很好奇,但在问出自己的问题前,他认为需要略微压一压对方的气势。
以一个凡人之身面对三位令使还能这么有底气,这接下来的交流节奏还不得全都握在韦牧手里?
于是程实哼笑一声,道:“你怎么确认在你面前的是三位令使?”
韦牧略一沉吟,对答如流:
“您的身份无需再言,【战争】继任者的身份我的确未曾想到,不过以本人对【战争】的理解,隐而不发理应得到祂的赏识。
至于这一位......”
韦牧看向希望之火,分析道,“【战争】并非一蹴而就,在这之前,总要有某位神明来庇护这里,而能与两位并肩同行一同至此的生命......我想应该就是这里的守护者。”
木偶转头,看向倒垂而下的烛火人,好奇道,“我在您的身上感受到了玄之又玄的虚无力量,这不同于在位的任何一位神明,所以,您应该是【命运】的令使?
一位与当下【命运】选择了截然不同两道路的‘叛逆者’?”
“......”
“......”
“......”
三神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这怎么玩?
他明着开,你怎么玩?
程实很无语,但他还是在韦牧的回答中找出了一个疏漏。
“你错了,庇佑传火者的不是希望之火,而是乐子神!”
“【欺诈】!?”
韦牧一惊,而后若有所思点头道:“理应如此,原来祂的确在把【命运】拖向背离【命运】的道路......”
“......”
你永远无法击败一位敏而好学的智者。
或者说,你永远也无法击败一位找不出破绽的挂哥。
程实这一嘴不仅没压住韦牧,甚至还让他“推算”到了更多。
看着陷入思考的木偶,程实放弃了。
不要试图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挑衅权威,与其一味地反驳,不如趁早加入。
于是程实清了清嗓,真诚地问道:
“智者,挂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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