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大都会的另一边。
一栋外墙斑驳的二层楼房。
这里是“血帮”的总部,一个以暴力、毒品和令人发指的人体器官非法交易,而臭名昭著的帮派巢穴。
大厅内,音乐震耳欲聋,混杂着牌局的叫骂、酒杯碰撞和粗俗的笑声。
空气中满是烟酒、大麻和汗臭的混合味道。
就在帮派的众人沉溺在寻欢作乐时,守在最外层、与内部有对讲机连接的岗哨,突然失去了联系。
负责内部巡逻的“大个子”卡尔,对着对讲机吼了几声,只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然后彻底无声。
“搞什么鬼?”
卡尔骂了一句,示意旁边的“瘦猴”和他一起去看看。
两人骂骂咧咧地抓起外套,走向外面。
牌桌上的人没太在意,继续着他们的牌局。
几分钟后,通往外部区域的铁门方向,传来了异常的声响。
几声极其短促,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掐断在喉咙里的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虽然声音非常轻微,但在音乐间歇的刹那,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离门最近的几个人耳中。
“卡尔?瘦猴?”有人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音乐被人下意识地关掉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觉地望向铁门。
“吱嘎”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了。
没有预想中警察的冲锋,也没有敌对帮派火力压制的扫射。
只有一个身影,逆着外面昏暗的光线,站在门口。
一个女孩?!
怪异的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富家小姐,与这个肮脏、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巢穴格格不入。
小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地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他妈的,你是谁?”
一个脾气火爆、绰号“屠夫”的壮汉走上前,“卡尔他们呢?”
女孩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屠夫”身上,然后伸出手指,对准“屠夫”。
“嘭”的一声,“屠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重重向后砸在了墙上,然后缓缓落下。
死一样的寂静瞬间降临。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妈的!干掉她!”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
惊醒过来的枪手们纷纷举枪。
然而,就在众人扣动扳机的前一刻,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骤然降临。
黑帮成员们的手指,僵在了扳机上,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压下分毫。
几人的身体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弹不得,仿佛陷入了最深的梦魇,意识清醒,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指挥权。
他们能看到同伴脸上同样的恐惧和茫然,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但却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移动。
红发小女孩,开始在大厅里漫步。
走过一个个僵立如雕塑的枪手身边,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
接着几人的身体,开始违背自身的意志,自主地行动起来。
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提线木偶,抢手们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噗通”、“噗通”……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大厅中央的空地跪了下去。
几人的手臂被一股力量强行扭到身后,交叉,手腕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紧紧捆缚在一起,勒得生疼。
下一秒,抢手们眼前一黑——粗糙的布条蒙上了他们的眼睛,彻底剥夺了他们的视觉。
他们能听到的,只有同伴和自己恐惧的呼吸声。
而小女孩还在向里面走去。
“嘭!”
接着更深处的房间里,响起了惊呼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毫无疑问,是里面的帮派成员们,被这小女孩收拾了。
半个小时后。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装饰着浮夸金边和猩红色天鹅绒的大厅中央,站着玛奇玛。
玛奇玛的白色长裙,与周围的奢华装饰,以及此刻弥漫的恐怖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同时在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点缀着几滴暗红色的血点。
旁边几个黑帮成员的尸体,此刻正散乱地倒在入口处的地毯上。
在她面前,整齐地跪着蒙着眼睛、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男人。
清理掉深处房间的黑帮成员后,玛奇玛返回了一开始这几个被她绑起来的家伙面前。
这几个人平日里是这条街区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徒,但现在却如同待宰的羔羊,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这些黑帮成员们,能听到同伴粗重恐惧的呼吸,能闻到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未知的恐惧紧紧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收越紧。
玛奇玛金色的圈圈眼,平静地扫过这群跪伏在地的囚徒。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最靠近她的一个壮硕男人身上。
即使蒙着眼睛,也能看出他脸上的横肉和脖颈处狰狞的刺青。
不需要任何仪式性的宣告,玛奇玛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双手在胸前优雅地合十,指尖相触。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低语出一个名字:
“威廉·汉克。”
名字,是契约的媒介,是灵魂的坐标。
当玛奇玛以“支配恶魔”的权能,清晰地说出一个被她“标记”的个体的真名时,一条无形的、跨越空间的锁链便瞬间建立。
紧接着,她合十的双手,看似随意地一搓。
恐怖的事情在另一端的废弃工厂车间内,同步发生。
刚刚从恐惧中稍稍回过神、正准备悄悄爬向门口的血帮成员,正是威廉·汉克。
他脑海中还在回放着托尼被揉碎、同伴爆头的恐怖景象,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蠕动身体。
就在玛奇玛双手搓动的刹那。
“嘭!”
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取代了他所有的思绪。
威廉·汉克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痛苦,他的整个头颅就在一瞬间向内坍缩挤压。
仿佛被一只存在于更高维度的手,像捏碎一颗熟透的草莓般,轻而易举地碾烂。
红白之物猛地喷射而出,形成一团血雾。
威廉.汉克的身体随之剧烈抽搐,然后软倒在地,加入了他同伴们的死亡行列。
几乎是在威廉·汉克于工厂毙命的同一瞬间。
血帮总部大厅内,跪在玛奇玛面前的的壮汉,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连一声闷哼都未能发出,壮汉直接向前扑倒在地,心脏在胸腔内骤然停止了跳动,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
一条罪犯的人命,换取一次不受距离限制的“真名裁决”。
这是玛奇玛此刻所施展能力的规则。
玛奇玛没有直接使用自己的力量去攻击远方的目标,而是以一种近乎“等价交换”的契约形式,将一个“祭品”(罪犯)的生命能量与“目标”(知晓其真名的个体)的存在本质强行链接,然后“捻断”这种链接,从而导致目标物理形态的崩溃。
这种攻击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无视常规的物理防御、距离甚至大部分能量屏障。
跪着的其他成员虽然蒙着眼睛,但能听到身边同伴倒下的沉闷声响,以及瞬间弥漫开的的死亡气息。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牙齿打颤,有人身下渗出腥臊的液体。
玛奇玛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她表情平静的走到了第二个瘦高个男人面前。
再次双手合十,玛奇玛姿态依旧优雅,如同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约翰·格利菲斯。”
名字轻吐,契约再临。
双手轻轻一搓。
“嘭!”
工厂车间里,另一名刚刚挣扎着爬起来,试图去拿掉落在血泊中的手枪的血帮成员,整个上半身如同被一枚无形的重磅炸弹从内部引爆,猛地炸裂开来。
鲜红色之物呈环状向四周泼洒,将附近本就肮脏的墙壁和设备染上了一层更加惊悚的色彩。
总部大厅内,在玛奇玛面前的瘦高个应声而倒,气息全无。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祭品”了。
玛奇玛走到了跪第三个跪着的家伙面前。
看着对方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玛奇玛金色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波澜。
微微侧头,玛奇玛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仓库厚重的墙壁,投向了远方。
停驻在废弃工厂窗外锈蚀钢架上的乌鸦,与玛奇玛的视觉,早已经进行了连接。
所以玛奇玛现在能看到工厂内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到了巴特和昏迷的莱克斯。
玛奇玛的这种利用小动物进行监视的能力,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之一。
她能将老鼠、乌鸦、青蛙等小动物纳入支配范围,把这些小动物当作自己的“移动耳目”,构建起覆盖全城甚至跨国界的监视网络。
通过这些小动物,她能精准窃听目标的对话,掌握各类情报。
原著中,电次与蕾塞两人单独在夜晚的学校相处时,他们的对话被玛奇玛通过小动物完整窃听,那句“我也喜欢乡下的老鼠”侧面证实了她对窃听行为的掌控。
这也是玛奇玛能偷偷听到彼得谈话,而不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毕竟彼得再如何小心,也想不到外面的墙角有一只偷听自己的老鼠,并且这只老鼠是自己小女儿的耳目。
透过乌鸦那模糊而带着一丝死气的视野,玛奇玛看到了工厂车间内的景象。
维克多·布特,这位黑帮老大,此刻正惊魂未定地从血泊中爬起来。
对方满脸满身都是手下溅射的鲜血和脑浆,金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脸上只剩下最原始的动物般的恐惧。
维克多踉踉跄跄,甚至不敢去看地上那些形状恐怖的尸体,更顾不上去理会一旁因震惊和恐惧而僵直原地的巴特。
逃!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颤抖着掏出手机,维克多手指沾满血污,笨拙地试图解锁屏幕,想要联系总部,调动他自以为还能掌控的力量。
“我我是维克多……”
维克多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惶,“立即……”
玛奇玛收回部分投向乌鸦的视线,重新聚焦于面前跪着的黑帮成员。
她双手再次合十,对着面前这个即将成为“祭品”的家伙,也是对着远方那个正在拨打电话的维克多,清晰的念出了决定生死之名:
“维克多·布特。”
合十的双手,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轻轻一搓。
“嘭!!”
遥远的工厂车间内,维克多的话音戛然而止。
手中的手机滑落,“嘭”的一声掉在血泊中。
维克多整个人如同被一辆无形的卡车迎面撞击,胸膛猛地凹陷下去,肋骨刺穿背部,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弧度向后抛飞,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地,再无声息。
总部大厅内,跪在玛奇玛面前的黑帮成员,同步失去了所有生机,向前扑倒。
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玛奇玛轻微的呼吸声。
玛奇玛面无表情地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向大厅后方一个嵌入墙壁的合金保险柜。
伸出手指,玛奇玛的指尖在金属柜门上轻轻勾勒起来。
使用父亲教导自己的卢恩符文,玛奇玛将其刻画到柜门上。
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柜门上流动,与保险柜内部的机械结构和电子锁核心产生了共鸣。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保险柜的门自行开启。
柜内,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大面值的美金,金光闪闪的金条,还有一些包装严实的毒品。
玛奇玛对这些世俗的财富没有丝毫停留。
她的目光,投向了最上层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伸出手,玛奇玛将笔记本拿了出来。
翻开笔记本,玛奇玛发现里面是用密码和代号记录的一笔笔交易,时间、地点、金额、货物(往往是活生生的人体器官)、交接人等等。
更重要的是,在账本的后面几页,清晰地记录着一些化名和代号,旁边标注着他们在政府、警察部门甚至医疗机构的职务,以及他们从“血帮”这里收到的好处费和提供的庇护。
玛奇玛一行行地看着,金色的圈圈眼终于微微有了一丝变化,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起来。
蹙眉的玛奇玛,不是出于道德上的愤慨。
虽然在彼得的正向能量的灌输下,玛奇玛的性格好了许多。
但现在她蹙眉的原因,是意识到这个看似简单的黑帮组织,其根系远比她预想的要盘根错节。
这些记录在案的“体面人”,一旦事情败露,为了自保,会做出许多不可预测的事情,可能会干扰到她,或者影响到父亲,进而破坏她目前还算舒适的“家庭”环境。
不过这本笔记本,倒是可以被自己所利用。
合上账本,玛奇玛将其妥善地收好。
有了这个东西,那些名单上的人,某种意义上,就已经落入了她的“支配”范围之内。
最后环视了一眼充满死亡和恐惧的大厅,玛奇玛转身,踏过粘稠的血迹,离开了这个血腥的巢穴。
白色的洋装下摆,在身后拖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就在玛奇玛经过一条狭窄走廊时,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加固铁门,门上开着一个仅能递进食物的小窗口。
一丝微弱的啜泣声,从门缝后隐隐传来。
玛奇玛转向铁门。
她看到里面有几个女孩,大概率是“血帮”尚未处理的“货物”,那些被剥夺了身份、自由,等待着被拆解贩卖的活生生的人。
她转身准备直接离开,这些人类的命运与她无关。
但犹豫了一下后,玛奇玛还是伸出了手。
从外部锁住的厚重铁门,门锁内部的金属栓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拨动,“咔哒”一声,自行滑开了。
做完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后,玛奇玛便继续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光线中。
铁门内,几个蜷缩在角落,面容枯槁的年轻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
但令女孩们惊讶的是,外面没有呵斥,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预期中那些恶魔般的面孔。
只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从敞开的门洞汹涌而入,瞬间充斥了狭小的囚室。
求生的本能,最终还是压过了恐惧。
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女孩,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挪到门边。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望去。
外面的景象,瞬间镇住了她!
装饰浮夸、原本象征着黑帮权威和奢靡的大厅,此刻已经化为了血腥之地。
尸体倒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几乎成了实质,钻进女孩们的每一个毛孔,让她们阵阵眩晕。
女孩们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是.是谁打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