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庄衍喝完韦贤的喜酒后便出了柳河村,忽然间天光一变,异象万千。
庄衍察觉到了这一异变,当即抬头看去,只见天上飘下朵朵仙花,洒落无数甘霖,滋润万物。
原本经历了二十多年大乱的西牛贺洲被这仙花、甘霖滋润,瞬间恢复了许多生气。
此时各地的山神、水神、土地神都开始出来收纳灵机,将其贮存于地脉之中。
这样的好处就是增强地脉之力,也就是蕴藏大地元气,无论今后世道有多乱,任你一时焦土赤地,未来也能迅速恢复。
这就是神祗的作用,他们对凡人和凡间生灵并无任何责任,他们只是辅佐玉帝运转天地规则的一份子。
凡人生灵生老病死与祂们都无关系,虽受人间香火,但并不对人间生灵负责。
而在这一片异象之中,一道飘渺深邃的气机直冲天霄。
片刻后,一道空灵的声音传遍阎浮大世界:“我乃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是也,今开创《清灵混元道》,以统往日诸般法门异类,正本清源,归于一道,以使三界之内、群仙以下有仙缘者习之。”
随着碧霞元君的声音传遍大千,天上降下无穷功德落在了碧霞元君身上。
就在那一瞬之间,碧霞元君身上的道行气机升华腾举,覆盖穹天。
庄衍看到这一幕,立刻查看了一眼天机,惊讶的发现碧霞元君竟然证得了‘混元’之号。
虽然她的道行还是天仙,但却是唯一的‘混元天仙’。
随着碧霞元君证得混元天仙之位,那些天地异象迅速消退。
与此同时,一重天上开得天门,一队天兵天将与一队天真仙子拥簇着一驾金车驶下,停在了碧霞元君面前。
为首的仙官宣旨道:“玉皇大天尊金旨,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为众生开道,功德无量,特赐金车接引上朝玉京。”
碧霞元君躬身稽首谢恩道:“拜谢大天尊。”随后在一众天真仙女的侍奉下登上金车上界去了。
其后,碧霞元君进入玉京朝拜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敕封她为‘天仙圣祖碧霞元君’。
从此碧霞元君开创的《清灵混元道》广传三界,被道、佛、玄教、梵教引入自家经籍之中,成为了三界中大多数生灵成仙以前所修的道法。
因为《清灵混元道》本就是碧霞元君融合了现在流传的各家道法,正本清源,删各家杂说,去芜存菁后所演化的道法,所以完全适合各家及散修修炼,契合任何一个有仙缘的生灵。
这一份功德自然是巨大的,被三界修行之人称个‘圣祖’并不夸张。
庄衍一步跨出,便已回到了不周山灵台道宫。
碧霞元君此番演道成功,上天朝拜玉皇大帝受了敕封,下来定然还要来觐见自己这个神霄大帝。
庄衍自然不好再在外面逗留了,可以预见的是,此番证道之后,碧霞元君就成了三界修行人的圣祖,此后数万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庄衍当然要给她这个面子。
不出庄衍所料,碧霞元君在大罗天朝拜玉皇大帝后便回到了下界,第一时间便是来觐见庄衍。
庄衍命火灵真仙设宴以待,席上看着碧霞元君身上的气机,其恢弘之象直逼大觉金仙。
“三界代有圣人出,各领风骚千万年。”庄衍笑道:“今后凡三界修士,见了碧霞道友都要称拜一声‘圣祖’了。”
碧霞元君笑道:“神霄帝君谬赞了,臣也不过只是集百家之长,去芜存菁罢了,不敢当此厚奖。”
庄衍笑了笑,接下来又与碧霞元君说了些演道之类的话题,宴饮结束后,碧霞元君便起身告辞。
庄衍命火灵真仙相送,一路送出了不周山山门。
却说碧霞元君回到自己的灵霞道府后,佛门的文殊菩萨、玄教的玉鼎真人、梵教的因陀罗都亲自过来祝贺。
碧霞元君在道场中设宴款待,三家都向碧霞元君奉上了各种仙宝珍物,以颂扬她演道的功德。
这些年碧霞元君专心演道,对于西牛贺洲的大劫还未有所知,今日宴席上文殊菩萨与那因陀罗针锋相对,碧霞元君才知道了西牛贺洲如今的局势。
因被佛门算计了一场,导致梵教死了好几个仙人,穆卢甘被除去仙籍,湿婆的老婆帕尔瓦蒂也应劫而亡。
这着实让梵教伤筋动骨了一番,穆卢甘和那些死掉的仙人都好说,虽然让梵教有些伤筋动骨,但并未损伤根本。
可帕尔瓦蒂的死直接伤到了根本,因为自帕尔瓦蒂死后,梵教原本的气运直接被削弱了三成。
这导致梵教在人间对佛门的侵蚀和进攻出现了大量失利,让佛门在中天竺和西天竺站稳了脚跟,整合力量巩固了防线。
虽然北天竺、南天竺和东天竺都已陷落,整个西牛贺洲已经被梵教和波旬的力量覆盖,但原本他们迅速灭佛的打算却落空了。
后来佛门将中天竺与西天竺合并为天竺国,从此五大天竺就此消失。
只是别忘了,西岳大帝那边还欠着佛门人情呢。
要不是观音菩萨和准提菩萨为三圣母求情,三圣母早被处斩了,尤其是佛门付出了准提菩萨脱离佛门成为一方山神的代价。
所以西岳大帝直接调运西牛贺洲十大地脉中的一条到天竺国地下,又给了天竺国国王一道人皇气运。
如此一来,梵教气运衰了三成,佛门气运便强了三成,所以梵教的力量完全无法进入天竺国,只能眼睁睁看着佛门稳固了他们在西牛贺洲的最后一片佛土。
不过,虽然两边都话里藏针,但在这里他们都还是有分寸的,毕竟这是碧霞元君的地盘。
碧霞元君虽然看在心里,但却不想掺和这其中之事。
在东胜神洲她就经历过一次了,那一次导致东岳神府损失惨重,而她也不喜欢打打杀杀,你争我夺。
接下来的西牛贺洲肯定会更乱,在这山海洲上教化弟子,传道法于大千才是她该做也愿意做的事情。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春去秋来,眨眼间又是十八年过去。
西牛贺洲,灵台山下。
十八岁的刘沉香正在午睡,却忽然被一个噩梦惊醒,尖叫着从床榻上醒了过来。
正在外面编灯笼的刘彦昌急忙冲了进来,问道:“沉香,你怎么了?”
刘沉香喘着粗气,眼角含泪,看着刘彦昌道:“爹,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刘彦昌闻言却笑了,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还怕噩梦?”
刘沉香道:“不,爹,我梦到我娘被一些穿着金盔金甲的人抓走,还说要砍头,最后被镇压在了一座大山下面。”
说到这里,刘沉香起身走到刘彦昌面前道:“爹,你不是说我娘早就死了吗?可是我那个梦那么真实,我还听到娘在叫我呢。”
说罢,刘沉香抓着刘彦昌道:“爹,我娘真是病死了吗?那她的坟在哪里呢?”
刘彦昌费了好大劲才把刘沉香给安抚了下去,并承诺过两天闲了再带刘沉香去找他娘的坟。
但他不知道的事,刚才刘沉香做的噩梦,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连续不断地重复。
与此同时,在灵台山上的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内。
闲云、孤鹤二童子正坐在树下煮茶,庄衍和菩提祖师正在一旁闲谈,孙悟空则在前山盯着那些后辈们修炼。
就在这时,正与菩提祖师闲谈的庄衍突然把目光瞥向了灵台山下。
菩提祖师见他如此,便问道:“什么事?”
庄衍眉头微蹙,旋即说道:“有人拨弄天机,将十八年前的事情在刘沉香梦里重现了。”
“哦?”菩提祖师听到这话,当即掐指运功一算,许久之后他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的确有人干涉了天机,只是此人道行太过高深,实在难以窥探。”
庄衍没有说话,而是用‘搜查天机’查看了一番,随后便惊讶的发现此人虽然拨弄天机,但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要不是他自身身为‘金手指’的伟力,恐怕根本不会察觉到方才有人拨弄了天机,眼下虽然不知是谁,但终究被他察觉到了一丝行迹。
“三界之内大能甚多,但能拨弄天机却自身不留下丝毫痕迹的人却不多。”菩提祖师道:“现在他拨弄三圣母的天机,是想利用刘沉香做什么?”
庄衍摆了摆手,说道:“眼下西牛贺洲局势三足鼎立,佛门困守天竺国一隅之地,原本梵教和佛魔那边联手进攻佛门,但在这十几年来两家之间也互有冲突,这个时候他点醒刘沉香,看来是想把西牛贺洲的水搅浑。”
“有道理。”菩提祖师说道:“那刘沉香仔细算起来,应该跟两方有仇。佛门用他一家来算计梵教,梵教也用他一家来算计佛门,都是在利用他家。所以三圣母的悲剧,第一是她思凡所造成的,第二就是被佛门和梵教互相利用造成的。”
庄衍笑道:“道友你还忘了一方。”
“哦?”菩提祖师问道:“还有哪一方?”
庄衍说道:“天庭这一方,或者是以尘寰玉府的天庭这方,要知道三圣母可是被我尘寰玉府下旨镇压的。纵然刘沉香一时找不到尘寰玉府,但肯定会找西岳神府的麻烦。”
菩提祖师目光一闪,说道:“看来此人所图甚大,他要利用刘沉香打破西牛贺洲现有的格局,将水搅得更浑,让西牛贺洲更乱。”
庄衍说道:“但也可能不是某个大能在背后布局,而是西牛贺洲的大劫演化到一定程度所必然会出现的变数。”
菩提祖师微微颔首,看着庄衍说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西牛贺洲的局势就很难预料了。”
庄衍微微一笑,淡然道:“无妨,人间万事入我法眼,在我掌御,任谁来也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