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你就想对我说这个？”
这是超级小凛冬第一次被人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梗着脖子，双目圆睁，满眼的不可思议，“这就是你最关心的事？”
于黑洞中诞生出的意识，一次成功的宇宙“穿越”，哪怕是有关她的真实身份，关于圣城的一切，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伊森却提出了哈基米的问题，一下子就打断了她的节奏。
真讨厌！
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严肃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
伊森却一脸严肃，“有人曾因此而丧命。”
“谁？”
“真理之神，我没来得及询问死者的名字，祂在爆炸前曾遭到了严重的哈基米病毒感染，连带着整个数据库都炸成了碎片！”
作为在第一现场目睹了感染和爆炸发生的观众，伊森心有余悸。
随着超级小凛冬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更是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你们把真理之神给搞爆炸了，咻——！你是没看见当时的情况，用碎尸案来形容也不为过，这事要是被你们那儿的议会知道了，非得被你气晕了不可！”
说到兴起时，伊森还吹了一声口哨。
超级小凛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叫我把真理之神搞炸的，明明是你！”
这天底下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真的，这伊森究竟是谁给喂出来的？
当天才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问题的刹那，悲愤交加的心情又强烈了几分——以前无论读书还是在研究室的时候，都有不少人看不惯她，觉得她说话不中听，目中无人，天才缺乏人性，没法和普通人正常相处。
可她却一直自我感觉良好。
这正是天才特立独行的地方，他们又怎么可能和愚蠢之人打成一片？
然而今天，超级小凛冬遇到了对手。
“你仔细想想吧。”
伊森继续说道，“是谁一次次尝试与黑洞沟通，不停传播一些奇怪的知识？”
“是、是凛冬干的。”
超级小凛冬心虚地把目光看向别处，尽管从理论上来说，她们都是正版凛冬思维的载体，以她作为蓝本而创造出的超级人工智能，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是时候切割了。
没错，所有坏事都是凛冬干的。
而现在凛冬则因为欧米伽阻断剂失去了记忆，因此不能接受审判。
“超级小凛冬，你也不想让议会知道是你把圣城重要的实验体给搞炸了的吧？”
“你——！”
超级小凛冬气得跺了跺脚，埋怨道，“我们早就警告过她不要玩烂梗！”
真理之神的灭亡的确给圣城带来了不小的震动，让议会认识到这里的实验正在逐渐脱离他们的控制，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青年，但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伊森也没说错。
是她们投喂伊森的哈基米歌曲导致了模因病毒的扩散，最终酿成了惨剧。
“细说。”
伊森来了兴致，他打了个响指，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份汉堡套餐，配冰可乐，这一幕又让超级小凛冬惊得竖起了眉毛，“你是怎么办到的？”
“面粉元素的活用。”
这是自然界最强大的元素之一，让伊森能做到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把金拱门和必胜客带回家，他很有诚意地把汉堡套餐交付给目瞪口呆的超级小凛冬，鸡腿汉堡的飘香让她回过神来。
她也有样学样地打了个响指。
星空与宇宙中多出了一张桌子，那浩瀚的星海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新的景象所取代。
无垠的星空成为了一间卧室。
唯一的色彩来自窗外，那是垂直堆迭的霓虹招牌与全息广告，将房间映照得光怪陆离，超级小凛冬将汉堡套餐在桌上摆放好时，远处的飞行器拖着蓝色的尾焰，消失在了光轨和夜色的尽头。
无数炫目的光影之上，那座最高的全息广告牌赫然矗立——一位白发红瞳的少女形象，她巨大的投影静静地悬浮在都市的夜空中，她的瞳孔穿透雨幕，仿佛正与房间里的人对视着。
“这是我的卧室，位于先驱者科技第173层。”
超级小凛冬轻轻撸起袖子，面对着她最熟悉的汉堡套餐，“在这里你能俯瞰到第二区的全貌，顺带一提，这整栋楼都属于我。”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步调。
一整天的忙碌结束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卧室，叫上一份垃圾食品套餐，然后……
高强度上网冲浪玩烂梗。
这就是先驱者科技的缔造者，圣城最伟大科学家之一的日常生活。
坐落于城市的巨大全息投影就是她对于这个城市打上的烙印。
圣城的人们从不会直呼她的名讳，在她手底下工作的研究者们习惯于称她为博士，而那些不熟悉她的人们，则对她充满敬畏。
第一席。
她拥有着圣城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头衔与地位。
正因如此，从没有人走近过她的身边，更不知道他们眼中只可远观的博士，是一个下班回家后会高强度鉴赏哈基米音乐，还永远都冲锋在玩烂梗第一线的超级宅女。
“我去，富婆！”
伊森只是透过窗户瞧了一眼有着严重光污染的街道，就对凛冬肃然起敬。
凛冬从没向他提过自己拥有一栋173层的顶级豪宅！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
“怎么，是不是不想努力了？”
撕开汉堡包装的超级小凛冬挑了挑眉，她现在必须品鉴伊森通过面粉元素凭空制造出来的汉堡。
她不明白为什么面粉元素能在两个汉堡胚子中间整出来一大块烤得滋滋冒油的鸡腿肉，科学家旺盛的好奇心与探索欲让她必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你看起来不像个喜欢玩烂梗的人。”
伊森坐在窗边的大床上，雨滴模糊了整个城市的夜景。
“刻板印象，对于天才而言，这能带来无与伦比的松弛感。”
超级小凛冬咬下了一大块鸡腿肉，顿时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货真价实的鸡腿肉。
质地口感都向她证明了这一点，她尝不到法术与魔力在汉堡套餐上留下的痕迹，但也多亏了伊森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让这场谈话的氛围轻松了下来，也让她作为高高在上的天才，不必品尝在情感方面失败的苦果。
很显然，板烧鸡腿堡就要比苦果好吃得多。
拥有着平复心灵的力量。
“只有在玩烂梗的时候，我的大脑才能短暂地停下思考，这就和许多研究者们在工作后要强行为自己注射安定类药物没什么区别。”
高速运转的思维可能导致失眠、亢奋、焦虑等症状，这是无数天才都会面临的困境，她找到了属于了自己的调节方式，当哈基米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她就可以暂时把自己的大脑托管给平板电脑或手机，能让她在夜晚安然入睡。
事实证明她对于伊森思维的印象根深蒂固。
这个恐怖分子用哈基米病毒炸毁了真理之神的档案库。
“此时此刻，议会紧急召集了几十名最顶尖的科学家来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纠正一下，是你留下的烂摊子。”
“我想吃鸡米花。”
超级小凛冬提出请求，“观察这种经优化的蛋白质载体很有趣，鸡米花的蛋白质在160℃瞬时油炸时会发生美拉德反应，产生鲜味信号分子，直接刺激眶额叶皮层多巴胺分泌，外壳的酥脆断裂声频在3000赫兹左右，恰好在人类听觉愉悦区间，而碎块状形态完美符合黄金分割率，确保每口都能接触最大味蕾面积……当然，还有裹在鸡块上的面粉，这依旧是对于面粉元素的研究与探索。”
听着超级小凛冬一口气不带停的对于鸡米花的阐述，伊森终于理解了她为什么需要经常让自己的大脑在一段时间内停止思考。
“得出什么结论了？”
伊森瞧她吃得津津有味，开口问道。
“你说的面粉元素暂时成立，但我仍然无法解读其中的原理。”
这显然与冰火毒电等自然现象不同，“就如我仍然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
“注意你的措辞！”
伊森提醒超级小凛冬。
他手里掌握着对方炸毁真理之神档案库的铁证。
“我的理论出错了，我本以为你是由黑洞诞生出的意识。”
小暗的出现却推翻了一切。
伊森将她“投喂AI”的方式运用在了黑洞上，于是小暗成为了第一个诞生自主意识的自然元素，之后是火元素、冰元素、电元素，再到后来的文学少女与黄色小土豆。
她近距离观测到了伊森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对方已经超过了她这个老师，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化着。
如今更是连“面粉”都有可能被赋予了自由意志，倘若伊森降临于圣城，也许要不了多久各个城市的快餐店就可能出现汉堡暴起伤人案件。
鸡米花的口感和味道都完全地符合了她的想象，让超级小凛冬觉得伊森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美味却又不健康的晚餐，却让她流露出了苦闷的表情，“这意味着我仍然无法确定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伊森两眼一眯。
他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汉堡套餐，外加一瓶冰可乐。
“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了圣城的认知。”超级小凛冬陷入了思考，一边嚼着鸡米花，一边喃喃自语，“我们用了数千年的时间都没能找到近距离观测邪神的方法，你却让巴扎托斯去学院当起了老师，要是圣城议会知道了你的壮举，一定激动到要发疯了。”
这也是她乐于跟在伊森身边的原因所在。
观测伊森趣味十足，哪怕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都可能为她带来极大的启发。
无论傻瓜凛冬，或是超级小凛冬，都能从他的身上获得极大的满足。
真可惜……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伊森的出现极大地推动了“毁灭日”的到来，超级小凛冬灌了自己一口冰可乐，发出了畅快的低吟，“哈，复活正位神是主宰计划的第一步，要不了多久，你所熟悉的世界就要天翻地覆了。”
“看起来你很了解主宰。”
伊森说道，“你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是时候介绍一下你自己了。”
虽然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了解到了许多有关凛冬的基础信息。
生活两点一线，喜欢在网上高强度冲浪玩烂梗，晚饭最喜欢吃垃圾食品的超级宅女。
很亲切，很有生活气息，可却离“第一席”的头衔相距甚远。
这些都不能解释为什么圣城会投放她的全息投影，还为她建起了一座高达173层的摩天大楼。
窗外雨景之下斑驳的街道都隐约向伊森传递着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个名为第二区的城市，仿佛都是为了“第一席”而存在的。
“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超级小凛冬叹气，喝光了冰可乐的她倚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好吧。”
她清了清嗓子，“我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刚刚完成了手头的一个项目，打算给自己放个短假……在我离开实验室的时候，一个老朋友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望着天花板，白炽灯的冷光在那对红瞳中凝成两个炽白的光点，她的思绪仿佛随着那些光点飘回到了许久之前。
夜幕刚刚降临，空艇的彩灯点亮了整个城市。
那个总是穿着不合身白大褂的不修边幅的女人又一次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兴冲冲地闯进了她的办公室。
带着一沓厚厚的材料，以及一个未来得及填写的项目申报表。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出于友谊，她给予了对方20秒说明来意。
对方迫不及待地把材料拍在桌上，嚷嚷着这次的理论已经很成熟了，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
“那个女人用说过了无数次的废话浪费了前十秒，就在我打算把她从办公室里轰出去的时候，她向我发出了邀请。”
超级小凛冬略作停顿，“她说：‘我们来创造一个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