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矿洞内,张唯虽然没现身,但属于他的传说已经像风一样在矿工们中间流传开了。
毕竟,昨天张唯挖矿时那震天的轰隆声几乎震落了矿洞顶的碎石,不少正埋头苦干的矿工都扔下镐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探头探脑。
柳工头昨天还特意领着张唯在矿洞入口处转了一圈,不少老矿工都记住了这个闹出大动静的新人。
不过他们也就是凑在一块儿低声议论几句,没敢真去打扰张唯。
昏暗压抑的矿洞里日子本就无聊透顶,好不容易有个新鲜话题,大家自然都想嚼嚼舌根解解闷。
第二天这些议论纷纷的矿工们终于再次见到了张唯的身影。
按照矿场的规矩,新人第一天可以免交份额,但从第二天起就得老老实实干活,把挖到的晶石按份额上交。
柳工头拍了拍张唯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无奈:“你的事儿我已经往上头报了,但没收到消息之前,你该干活还是得干。”
张唯咧嘴一笑,半点不排斥:“不就是挖矿么?简单!”
他随手就拿出了一堆晶石,这就是一天的份额了,轻轻松松完成。
转眼到了张唯进矿洞的第四天,这天中午,柳工头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上边的消息来了!”
柳工头三步并作两步找到张唯,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老弟,有好消息!”
张唯耳朵一动,几乎是瞬间就放下镐头,闪身到了柳工头面前。
“啥好消息?”
张唯故意眨了眨眼,明知故问。
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还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柳工头压低声音,凑近了说:“调令下来了!你能去富矿区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
张唯故意拔高了声音,脸上露出夸张的喜悦表情,心里却波澜不惊。
柳工头搓了搓手,带着点期待:“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老哥我啊!”
张唯拍了拍柳工头的胳膊,语气诚恳:“柳哥你放心,没有你帮忙,我哪能去得了富矿区?肯定忘不了你!”
柳工头点点头:“就知道你是个懂感恩的!走,别耽误时间,富矿区那边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听说来接你的那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柳工头凑近张唯,压低声音又叮嘱了一句,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张唯咧嘴一笑:“好勒,柳哥,我懂!”
张唯心里明镜似的。
这种地方,哪能没几个难缠的角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这暗无天日的矿洞,哪怕大家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也照样有好人坏人之分。
总不能指望自己遇到的全是柳工头这样的好人,那也太不现实了。
遇到好人,张唯自然会以礼相待,遇到坏人,那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直接揍服就行。
要是真遇到那种不识相的,一招就能让他闭嘴,有啥好麻烦的?
没一会儿,柳工头就领着张唯来到了前几天分配矿工的那个空旷大厅。
大厅里只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质工装,比柳工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褂子要气派不少。
那人抬了抬下巴,眼神居高临下地扫过张唯,连看都没看柳工头一眼,语气生硬地问:“你就是张唯?”
柳工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大家都是工头,就算级别不同,也该客气点吧?
可这人的态度却傲慢到了极点,仿佛柳工头根本不存在似的。
张唯扫了那人一眼,心里有数。
这家伙之所以这么傲慢,无非是实力比柳工头强罢了。
张唯淡淡地点头:“我就是。”
那人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跟我走。”
柳工头上前一步,皱着眉拦住他:“等一下!把人带走可以,但交接手续得给我!”
那人嗤笑一声:“不就是个破矿工吗?还要什么手续?”
语气里满是不屑。
柳工头梗着脖子:“那不行!他的工位要是还挂在我名下,我每天得多交一份晶石!”
柳工头不是故意找茬,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
这是矿场的规矩,不能破例。
按照矿场规定,每个工头名下的矿工名额是固定的,要是张唯的关系还在他这儿,他就得替张唯交那份份额。
那人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给柳工头:“真是麻烦!给你!”
柳工头接过手续,仔细看了一眼。
这确实是公司的正规交接单,虽然那人一脸不情愿,但也只能照规矩来。
张唯眯起眼睛,心里冷笑。
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这家伙想白拿人却不办手续,那自己每天上交的晶石岂不是都进了他的腰包?
幸好柳工头不是软柿子,不然还真被他拿捏了。
交接手续很简单,柳工头和那人各自在单子上按了个手印,就算完成了。
柳工头把单子收好,语气冷冰冰的:“行了,人你可以带走了。”
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跟我走!”
张唯没说话,只是给了柳工头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后。
柳工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个穷矿区的小工头,富矿区那边的事儿,他根本管不着。
富矿区离这儿还挺远的,不过张唯不用特意计算路程。
天眼会把矿洞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
天眼已经跟着张唯在矿洞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天,别说精准判断距离和方位,就连哪片矿壁下藏着密集的晶石,它都能通过分析矿石的光泽和密度摸得门儿清。
这些信息,它只需扫一眼矿壁的土质疏松度、岩石的湿润光泽,就能瞬间分析出来。
不过这种分析能力也就天眼有,张唯自己可没这本事。
在这个原子构成的世界里,神魂探查几乎等于零,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原子,连他自己的神魂都转化成了原子形态,根本没法像在其他世界那样随意探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矿洞深处终于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挖矿声,夹杂着矿工们低沉的喘息和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