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在飞机上已经补了一会儿觉,这会儿倒不觉得累,还想帮着父母一起收拾,可梁庆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儿子,行了,东西都不用你管了,你赶紧去洗漱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学校报到,可别迟到了。”
“对对对,快去吧。”
白景也跟着催,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秋衣秋裤,塞进梁风手里,“我听天气预报说明天咱们这有雪,温度降得厉害,你刚从澳岛回来,可别冻着了,明天上学记得穿厚点。”
“啊?下雪?”
梁风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刚从奥岛回来,就要面对零下几度的大雪,也太冰火两重天了吧?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赶紧接过秋衣秋裤,转身去了卫生间。
从温暖的南方回到寒冷的北方,他确实得赶紧适应适应,不然真要感冒了。
梁风去洗漱的时候,客厅里的夫妻俩还在收拾那些礼物。
白景拿着珍珠项链,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小声跟梁庆功说道:“你看儿子多懂事,知道给咱们买这么好的东西,比你强多了,结婚这么多年,你就没给我买过啥东西。”
梁庆功看着西装,脸上的笑就没断过,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得意地说:“那是,这是我儿子,随我,孝顺!再说,现在儿子有出息了,以后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何必计较这些。”
他们是真的高兴,不是因为那些珍珠项链和西装有多值钱,一是因为儿子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二是因为儿子越来越懂事,知道惦记家里人,三是因为儿子有出息。
那种高兴劲,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
等梁风洗漱完回到房间,白景、梁庆功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了。
他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回屋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想着这趟澳岛之行的种种经历,心里满是感慨。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钱的理解,还是太浅了,因为钱的能力还是比他想象的更强大。
因为有钱了,就是为了能在爸妈需要的时候,不用皱着眉头算钱,是为了能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让他们脸上多些笑容;是为了在面对生活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底气和选择。
就像这次,他能舒舒服服地回家,能给爸妈带这么多礼物,都是钱带来的,当然,这些礼物背后的心意,才是最珍贵的。
梁风这般胡思乱想着,再加上困意来意,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呼!”的一阵冷风袭来。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随着北风的裹挟,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趟充满欢笑,又收获满满的澳岛之行,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
······
第二天一大早。
梁风是被雪光“刺”醒的。
这光跟他在澳岛见着的那些日光都不一样,澳岛的太阳是暖烘烘的,这光偏生带着股子清亮的劲,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先是一小缕,慢慢就变成了一片,把他眼跟前的被子都照得发白。
晚上他忙到快后半夜。
此刻,还带着点困意,迷迷糊糊地抬手揉眼睛,头发也乱蓬蓬地支棱着。
待掀开窗帘一角的瞬间,他“嚯!”地吸了口凉气,一股白亮强光射了进来。
大雪皑皑,铺满了每个角落。
大片大片的雪花慢悠悠地往下飘,跟天上撒下来的棉絮似的,感觉雪都快没过脚脖子了。
远处的屋顶、墙头全成了一个颜色,连平日里灰扑扑、爬着点青苔的院墙,都被雪盖得严严实实,雪白干净得像块刚揉好的面团。
“真就下雪了啊。”
梁风对着窗外嘟囔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黏糊糊的。
这一声嘟囔倒把他的困意驱散了大半,他忙爬下床,凑到窗玻璃跟前仔细瞧,玻璃上蒙着层薄雾,他抬手擦出一块透亮的地方,看得更清楚了。
雪地里偶尔能看见几个赶早班的人影,有个大爷推着自行车,车轮压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跟咬脆萝卜似的。
还有个阿姨缩着脖子快步走,棉鞋踩出的脚印深一个浅一个。
结果,没等她走远,新落下的雪就慢悠悠地把脚印盖得模糊。
最显眼的还是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这会儿树枝上全堆着厚厚的雪,远远看去就像商场里摆的巨型圣诞树。
梁风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的劲。
昨天,在澳岛,看惯了碧海蓝天、花红柳绿的南国景致,路边的三角梅开得热热闹闹,连冬天都暖融融的。
这会儿猛然瞧见这“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雪片落得安安静静,空气里都是清冽的味,只觉得新鲜又亲切呢。
“这感觉还真不一样。”
梁风看着皑皑白雪,千里冰封的世界,嘿嘿一笑,指尖还留着刚才擦玻璃的凉意,不禁一阵感慨,“北国也有北国的好啊。”
结果这时。
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干脆利落,紧接着就是白景清亮的声音,穿透门板传进来:“风啊,赶紧起来!再磨蹭上学该晚啦!?”
“醒了醒了,已经醒了!”
梁风赶紧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找衣服。
那套崭新的秋衣秋裤,放在了暖气片,正好换上。
门外又传来白景的声音:“醒了就好,动作快点!早饭都快熬好了!”
脚步声“哒哒哒”地往厨房方向去了,听着就风风火火的。
梁风一边系扣子穿衣服一边笑。
他太了解爸妈的作息了。
梁庆功和白景在单位干了大半辈子,从年轻时候的做到现在的小领导,不管头天晚上睡多晚,到点准醒,这生物钟比闹钟还准。
果不其然。
等他穿戴整齐,趿拉着棉拖鞋,走进堂屋,就看见白景正围着围裙在灶台边转。
父亲梁庆功,手里拿着个瓷碗盛粥,白粥熬得稠乎乎的,冒着袅袅的热气,正往桌子上端。
此刻。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三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暄腾腾的白面馒头,旁边碟子里还放着梁风从澳岛带回来的肉脯,油亮亮的,看着就有食欲。
“快点,快点。”
梁庆功呼喊梁风,“吃饱了,赶紧去上学,上学可不能迟到。”
“嗯。嗯。”
梁风点头这,忙加快速度,去了卫生间,还嘟囔道:“爸,这肉脯是我特意在澳岛老字号买的,你们赶紧尝尝,跟咱们这的味道是不一样。”
“尝过了,是不错。”
梁庆功坐下,喝着粥,还拿起一片肉脯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嘟囔道:“这味,是挺特别,甜甜的,还有点嚼劲,不柴,是蛮好吃的。”
他说着就又拿起一片,就着馒头大口吃起来。
身后,白景端着一盘拌黄瓜丝过来,笑呵呵的说道:“那可不,儿子买的就是香啊。”
梁庆功哈哈笑了,“对,对。”
梁风在卫生间跟着笑了。
这便是最高兴和最朴实的一个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