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榆正坐在座师邹御史家里,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邹御史没奈何,只得出来见面,不爽的斥道:“你过年不是投过拜帖了么?礼数已经尽到,又来做甚?”
白榆厚着脸皮说:“门生登门拜年,怎可不见老师之面?”
邹御史极度不耐烦的说:“有话就放,有屁就说!”
自从在道上传开,堂堂的大学士徐阁老被一名年轻监生逼迫让步的消息传开后,邹御史看白榆越发的不顺眼了。
毕竟徐阁老可是他的靠山大腿,而白榆只是个门生,门生哪有靠山大腿重要?
白榆便问道:“老师你要不要业绩?”
邹御史:“......”
当初白榆想找御史合作时,动辄就在都察院大门蹲守,看到有御史出入就上前这么问话,没想到今天问到了自己头上。
白榆继续说:“你们当御史的也有任务吧?如果业绩不够也会被处罚吧?
我这里就有一个好项目,可以保证老师完成当月的业绩。”
邹御史就多嘴问了句:“是什么?”
白榆回答说:“最近锦衣卫官校在本司胡同和西院胡同两处横行霸道,大肆欺压文坛文士,你们都察院的御史怎么就没有出面弹劾的?”
邹御史忍不住斥道:“你怎么有脸问出这种话的?”
为什么没人弹劾,你心里没点数么?
你这个严党新秀在里面掺和,别人不怕严党么?
再说连徐阶都偃旗息鼓了,别人又不傻,难道还能比徐阶更厉害?
白榆解释说:“其实这事是锦衣卫主导的,我就是配合锦衣卫行动而已!
我可以将相关内幕告诉老师,请老师用力的弹劾他们!”
邹御史冷哼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找人弹劾你自己,但休想让我做你的工具!”
对于这个投靠了严党的门生,邹御史非常看不上,虽然被逼的不敢公开撕破脸,但想合作也没门。
白榆叹口气说:“你是座师,我是门生,你我本来可以亲密无间的在官场合作,老师你怎么就想不开?”
邹御史仍然不客气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榆只能又一次使出威胁大法,“老师你也不想被人说是包庇门生吧?
别人不敢弹劾可以理解,但老师你不应该如此啊!
涉及到门生的事情,当老师的居然不敢开口批评,这很不合理,别人会怀疑你这个当老师别有用心。”
邹御史回应说:“谁会吃饱撑着往这方面想?难道当老师的连沉默也不可以?”
白榆回答说:“舆情往哪里发展,全看怎么引导了,老师你不该不明白。”
白榆现在威胁邹座师越发的熟练,越发的没有心理负担了。
因为邹御史太耿直正气了,每次都要施加威胁才能逼他做事,次数多了也就熟练了。
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邹御史突然把茶盅重重的放桌上,极度愤怒的说:“那就随便别人怎么想了!
就让别人认为我畏惧严党,就让别人认为我包庇门生!
甚至就让别人认为,我有了个严党门生,也想通过门生投靠严党!
反正都察院里严党势大,背上这种名声也不影响我在都察院潜伏,反而还会有帮助!”
白榆大吃一惊,质问道:“老师你这样就太没底线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邹御史冷笑几声,“不在乎了!什么底线不底线的,我也不要了!”
白榆痛心疾首的说:“老师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竟然连底线都不要了?”
邹御史感觉认识白榆以来,第一次占了上风,很有气势的喝道:“因为我发现,和你打交道就不能有底线!
或者说,底线越低越好,只要底线足够低,就不会再受你胁迫!”
老实人发火是最可怕的,邹御史这个“老实人”也算是被门生白榆的一次又一次胁迫给逼急了。
白榆苦着脸说:“老师你拼什么不好,非要与我拼做人底线,这不是自不量力么?”
此时邹御史感觉自己又行了,果然放低了底线后,就能压制住白榆。
“我都不惜背上谄媚严党的名声了,底线和你一样低了,你还能怎样?”
白榆答道:“最近我认识了徐府的人,和徐大公子也打过几次交道。
我可以找到徐大公子说,老师你已经打算通过学生我投靠严党了。
让徐阶以后不要再联系老师你了,免得严党误会。
老师你猜猜,在我的强力游说下,徐阶徐阁老以后还会不会百分百相信你?”
邹御史听得目眦尽裂,狠狠的抄起茶盅就向白榆砸过去。
早有防备的白榆灵活躲闪过去,又叫道:“老师息怒!我的意思是,只要别跟我比试谁更没底线,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你这个畜生!”邹御史破口大骂。
白榆行礼道:“请老师出手弹劾!如果老师不写弹章,我另外找其他御史写好,老师你联署就行!
有几个御史一起弹劾,这样分量才足够重。”
邹御史喊道:“你滚吧!”
白榆便道:“那我就当老师你答应了,先告辞!”
说服了邹御史,白榆正打算再去说服一两个御史,但却被陆白衣打断了。
家丁禀报说陆白衣登门造访,白榆只好暂时中断了行程。
但回到家后,白榆没在前厅看到客人。
问过家丁后得知,经过了白家老爷白爹的同意,陆白衣已经单独去了内院。
白榆心里泛起不妙,这陆白衣是个什么德行,他可太清楚了!
那可是西院胡同里的常客,没事捧名媛玩的人!
白榆又匆匆来到内院,果然看到陆白衣在肆无忌惮的调戏自己那两个侍妾,手都要伸进领口里了。
“住手!”白榆大喝道,真是一不留神差点被偷家了。
以后要专门下一道禁令,不许陆白衣出入内院!
陆白衣撇撇嘴,回应说:“真小气。”
白榆警告道:“你又不缺美人,别在我这搞事。”
陆白衣搓了搓手,“嘿嘿嘿!我突然发现,在别人家调戏别人的妻妾,别有一番风味。”
白榆:“......”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觉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