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伍万里率钢七总队主力出击之时,雷公看着手中伍万里标注的坐标纸,又看了看手表,明白是时候了。
伍万里给出的坐标精确到令人心惊,正好是汉江防线总指挥部核心堡垒的位置。
“装定诸元!高爆榴弹,全基数急速射!”
雷公挥舞着令旗,大声嘶吼道。
刹那间,一门门火炮的炮口昂起,指向沉沉夜幕下那个致命的坐标点。
一名名中国志愿军装填手将沉重的炮弹塞入炮膛。
炮栓在油污的手套下猛力关闭,“咔嚓”一声,如同扣紧了死神的门环。
“开饭咯————放!!!”
伴随着雷公一声怒吼,炮火的万钧雷霆猝然撕裂了冬夜。
大地在狂暴的捶打下呻吟、扭曲。
烈焰编织的毁灭洪流,精准无比地倒灌进那片被标注过的地狱。
美军汉江防线总指挥部外围堡垒防御瞬间被赤红的炮火吞没,精心构筑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在穿甲高爆弹的连续轰炸下轰然坍塌。
一层层气浪裹挟着碎石、钢铁碎片和人体残肢,狂暴地横扫过指挥部外围的环形阵地。
五百多名美军精锐警卫,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寻找掩体,就被这精准的炮火无情撕碎、吞噬。
美军凄厉的惨叫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彻底淹没,血肉之躯在绝对的火力面前,脆弱得如同枯叶。
与此同时,伍万里就在一号坦克内透过车长观察镜,冷眼看着远处那片被炮火犁翻的景象在视野里剧烈摇晃。
“装甲警卫营,启动!
目标,美军指挥部核心区,碾过去!”
霎时间,伍万里的命令透过无线电清晰地传递到每一辆战车。
“明白!”
一号坦克驾驶员老张低吼一声,猛地挂挡。
一号坦克的柴油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沉重的钢铁履带推动着三十多吨的坦克,朝着那片刚刚被炮火蹂躏过的核心阵地猛冲过去!
车身剧烈颠簸,伍万里和刘汉青的身体在狭小的内部猛烈碰撞着金属舱壁,却没人皱一下眉头。
十余辆坦克和几辆装甲车则排成突击阵型,紧跟着一号坦克撞开燃烧的残骸,势不可挡地向前碾压!
史前则带着数百警卫营的精锐协同保护着坦克的冲锋。
钢铁洪流的两翼,是高大兴率领的突击支队两千精锐紧贴坦克冲击的锋线,凶狠地清扫着残存的抵抗火力点。
另一边,余从戎指挥的火力支援支队两千精锐,则死死压制着更远处企图组织反击的美军散兵。
当钢七总队的坦克撞开最后一道扭曲变形的铁丝网和沙袋垒成的矮墙,彻底突入了指挥部核心区。
想象中的激烈战斗并未出现。
侥幸未被炮火撕碎的美军士兵,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惊恐,许多人手中的枪械早已不知丢在何处。
当那黑洞洞的坦克炮口和车载机枪冷酷地指向他们,当那些沉默而凶狠的中国士兵端着刺刀冲上来时,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土崩瓦解。
“别开枪!投降!我们投降!”
一个美军少尉失魂落魄地扔掉手枪,高高举起双手,用变调的英语嘶喊着。
如同瘟疫蔓延,幸存的几十名美军官兵纷纷丢下武器,双手抱头,瑟缩在断壁残垣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硝烟和人体烧焦的恶臭,还有绝望的气息。
伍万里推开沉重的坦克顶盖,寒风裹挟着刺鼻的味道瞬间灌入。
他动作迅捷地跳下车,刘汉青紧随其后。
两人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
指挥部主体建筑已经塌了大半,只剩几堵摇摇欲坠的墙壁和一个被炸得露出扭曲钢筋水泥结构的地下掩体入口。
“汉青,问话!”
伍万里声音低沉的说着,同时目光锁定了那个最先投降的美军军官。
刘汉青大步上前,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带着冰冷的质感,在废墟中响起:“姓名!职务!
你们的指挥官索尔少将和韩军的师长朴征熙,人呢?”
那少尉浑身一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如刀的中国军官,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长官!
我是查尔斯·米勒少尉,索尔将军的通讯副官。
索尔将军和朴征熙师长他们带着第1营和和师部警卫连还有韩军师部的警卫部队大概两千五百多人在半个多小时前紧急赶往中央结合部了!
只留下我们参谋长约翰逊上校在…在地下室协助指挥防线……”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个黑洞洞的掩体入口。
“防线其他主要支撑点,火力还在持续?”
刘汉青追问,目光如炬。
“是……是的!
尤其是不远处的河谷东侧高地后面,那里是我们的第37野战炮兵团!
155mm和105mm的榴弹炮一直在给前线提供火力支援。
索尔将军命令他们全力开火压制你们的进攻……”
米勒少尉艰难地吞咽着唾沫,眼中满是恐惧。
伍万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果然还有一张底牌!
他朝高大兴一挥手:“高大兴,带人下去,把那个参谋长‘请’出来!
其他人,清理战场,看好俘虏!”
“是!”
高大兴一挥手,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战士,枪口朝下,警惕地冲进了那个幽深的地下掩体入口。
伍万里不再理会俘虏,转身几步就回到了那辆沾满泥泞和硝烟的一号坦克旁,敏捷地钻了进去。
厚重的舱盖“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浪。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下一瞬,意识便沉入天眼地图中!
视野骤然拉高,如同挣脱了引力的上帝,俯瞰着整个汉江战场。
大地在脚下无声地铺展,燃烧的城镇、蜿蜒的汉江、犬牙交错的堑壕防线、如同蚂蚁般移动的部队光点……一切尽在掌控。
他心念微动,视角急速拉近、聚焦,如同最精密的卫星镜头,瞬间锁定在米勒少尉供述的河谷东侧高地区域。
穿过稀疏的树林和伪装网,那片精心构筑的炮兵阵地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六门粗壮的M1式155毫米重型榴弹炮,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炮口一致指向北方激战的汉江防线。
十二门稍小一号的M2A1式105毫米榴弹炮分列两侧。
弹药堆积如山。
阵地四周,环布着沙袋垒砌的重机枪火力点、迫击炮阵地和步兵警戒哨位,防守严密。
几辆弹药运输车正紧张地卸货。炮兵阵地的坐标,精确到米,如同烙印般刻入伍万里的脑海。
很显然这是个好机会!
轰炸完这个美军汉江防线总炮兵阵地的外围工事,然后他就能率军轻而易举的打过去!
“雷公!雷公!收到回话!”
伍万里一把抓过无线电送话器,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雷公收到!总队长请指示!”
雷公的声音带着炮击后的疲惫和昂扬的战意。
“坐标:X-734,Y-518!
目标,美军炮兵团外围环形警戒阵地!
高爆榴弹,两轮急速射!
火力覆盖后,你部所有能动的炮车,立刻向我靠拢!
用最快速度!重复坐标!”
伍万里的命令如同冰珠砸落。
“X-734,Y-518!
高爆榴弹覆盖警戒阵地!
急速射两轮!
炮支收到!轰炸完立刻转移!”
雷公没有丝毫犹豫,确认坐标的声音斩钉截铁。
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总队长指哪,他就打哪!
这是无数次血战淬炼出的绝对信任。
几分钟后,那片被伍万里“看”得清清楚楚的炮兵团外围警戒阵地上空,再次响起了撕裂空气的尖啸!
钢七总队炮支的炮火挟着复仇的意志,狠狠砸落。
沙袋工事被掀翻,重机枪连同射手被撕碎,迫击炮阵地化作一片火海。
猛烈的爆炸和猝不及防的打击,让外围警戒的美军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恐慌,防御瞬间土崩瓦解。
“前进!目标!河谷东侧高地!装甲营,全速冲击!”
伍万里明白时机已到,连忙大声吼道。
一号坦克的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刚刚被炮火“点名”过的炮兵阵地方向狂飙突进!
钢七总队的主力留下了少量战士看守俘虏,剩下的都紧随伍万里的步伐朝着美军汉江防线炮兵阵地进攻而去。
………………………………
由于所有预备队都被索尔拉到了前线,加上指挥部的警卫部队也被解决,炮兵阵地上少量的守军也在刚刚轰炸中损失惨重。
所以战局进行的很顺利,钢七总队在进攻炮兵阵地的战场上根本没有遭遇太多的抵抗。
当伍万里的一号坦克撞开炮兵阵地外围最后一道象征性的铁丝网路障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跟随冲锋的战士都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阵地上一片狼藉,但核心的炮位基本完好!
六门155巨炮和十二门105榴弹炮,静静地矗立在月光和火光交织的夜幕下!
旁边的弹药堆积如山,黄澄澄的炮弹在火光映照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只有零星的、象征性的抵抗枪声响起,旋即被淹没在钢铁洪流席卷而来的巨大声势中。
阵地上的美军炮兵们,大多数早已被外围警戒阵地瞬间被摧毁的景象吓破了胆。
他们此刻面对冲到眼前的坦克和潮水般涌来的中国步兵,没有多少人再有抵抗的念头了。
有人不信邪的试图去操作高射机枪,立刻被史前一发精准的点射打倒。
绝望如同瘟疫蔓延。
“投降!我们投降了!”
一个美军炮兵上校绝望地扔掉手枪,用颤抖的声音高喊。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整个炮兵阵地上残余的美军官兵纷纷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倒在地。
“快速清理!控制所有火炮!看押俘虏!”
伍万里推开顶盖,站在坦克上,目光如电扫过这片巨大的“战利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履带和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
雷公带着几辆拖着自家榴弹炮和120毫米迫击炮的卡车,风驰电掣般冲上了阵地。
老炮手跳下车,甚至来不及站稳,目光就被那些粗壮的炮管牢牢吸住,脸上瞬间涌起狂喜的红潮,疲惫一扫而空。
“我的老天爷!155mm榴弹炮!
还有这么多105mm榴弹炮!
还有炮弹!如山一样堆积着啊!
总队长!这……
咱们自己的炮弹早就快见底了!
这下可真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雷公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抚摸过冰冷厚重的155毫米炮管,像是在抚摸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伍万里跳下坦克,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他大步走到雷公身边,指着那几门巨炮,声音沉稳而有力:“雷公,这些炮,还有这些炮弹,现在都归你了!
立刻组织人手,接收阵地!
能用的炮,全部给我架起来!”
“是!”
雷公激动地挺直腰板,猛地敬礼,转身就朝着他那些同样眼冒绿光的炮兵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都给老子动起来!
检查火炮!清点弹药!
把咱们的炮也推上来!快!快!”
炮兵阵地上瞬间沸腾起来。
钢七总队的炮手们如同饿狼扑食,冲向那些美制火炮,检查炮身、复进机、瞄准具。
搬运炮弹的战士排成长龙,将沉重的炮弹从堆积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炮位旁。
钢七总队自带的火炮也被迅速推到有利位置,与缴获的火炮共同构成了一个强大得令人心悸的混合炮群。
伍万里没有沉浸在缴获的喜悦中,而是再次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俯瞰众生的领域。
天眼地图展开!
视角急速掠过燃烧的战场,越过正在被东线突击集团主力猛攻的汉江主防线,越过血肉横飞的中央结合部绞肉场……
最终,在防线后方约三公里处,一条相对隐蔽的土质公路上,锁定了目标!
一支规模可观的美军部队正在强行军!
队列以轮式卡车为主,夹杂着几辆吉普车和少量轻型坦克。
这些美军士兵们穿着标准的冬季作战服,装备精良,行动间带着精锐部队特有的干练。
部队前方,一辆敞篷吉普车上,一个佩戴将星的身影在望远镜后焦急地眺望着炮火连天的中央结合部方向。
很显然,正是索尔少将!
他们距离中央结合部外围的支援阵地,已经不足一公里!
坐标,精确无误地刻入脑海。
伍万里睁开眼,眼底寒光四射。
他快步走到正在兴奋地指挥手下调试155炮的雷公身边。
“雷公!新目标!
坐标X-689,Y-462!
目标区域:敌增援纵队!
我前面打指挥部的时候审问过那些俘虏了,根据他们出发时间和行军速度来推测,索尔和他的两千‘精锐’就在那里!
并且根据前沿侦察和俘虏供述,结合战场态势确认,他们此刻必然急于投入增援,位置就在这条线上!
误差不会超过三百米!
所有火炮,155、105,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全部装定这个坐标!
高爆榴弹!延时引信!覆盖射击!
五分钟急速射!
给我把那条路,炸成火海!
打掉他们的脊梁骨!”
雷公没有任何质疑,对伍万里判断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
他猛地转身,对着已经初步掌控了美制火炮的炮手们嘶声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杀意而微微颤抖:“都听到了吗?!
总队长命令!
坐标X-689,Y-462!
打狗娘养的索尔和他的‘精锐’!
所有炮!高爆榴弹!延时引信!
急速射五分钟!
给老子把炮弹砸过去!
送这群狗日的回老家!”
“是!”
整个炮兵阵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志愿军炮手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飞快地转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的手轮,沉重的炮身在金属摩擦声中缓缓移动。
装填手抱起沉重的黄铜炮弹,吼叫着塞入炮膛,接着是发射药包。
一时间,炮栓关闭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开炮!”
雷公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声命令,手握令旗狠狠劈下!
“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大地在脚下剧烈地颤抖!
炮兵阵地上的混合炮群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155毫米重型榴弹炮的发射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沉闷而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105毫米榴弹炮的尖啸则更加刺耳。
120毫米迫击炮也加入了这场死亡大合唱。
无数道刺目的火线撕裂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朝着北方那条土路狠狠扑去!
索尔少将站在敞篷吉普车上,望远镜里,中央结合部高地上惨烈的厮杀火光已经清晰可见。
中国军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美军摇摇欲坠的防线,而他自己的部队正在苦苦支撑。
他心急如焚,对着报话机怒吼:“加速!再快一点!
三十分钟内必须投入战斗!堵住缺口!”
话音未落,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尖啸声由远及近,瞬间充斥了整个天地!
“炮击!隐蔽——”
索尔身边经验丰富的警卫营长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猛地将索尔从吉普车上扑倒在地。
第一波炮弹如同冰雹般狠狠砸落!
155毫米高爆榴弹带着延时引信,直接钻入行军队列中段和后方,才猛烈爆炸!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瞬间将部分卡车连同上面的士兵撕成碎片!
钢铁、人体、泥土被高高抛起,又在灼热的气浪中四散飞溅!
紧接着,105毫米榴弹和更密集的中小口径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覆盖了整条公路和两侧的开阔地!
巨大的火球此起彼伏地腾空而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汇聚成一片淹没一切的死亡轰鸣!
索尔被警卫营长死死压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破裂,嗡嗡作响。
灼热的气浪和浓密的硝烟呛得他几乎窒息。
泥土、碎石、混合着粘稠温热的液体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疯狂颤抖,每一次爆炸都像重锤砸在胸口。
美军士兵们凄厉绝望的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扯得断断续续。
“长官!长官!
是重炮!155!还有105!覆盖射击!我们…我们被锁定了!”
警卫营长满脸是血,对着索尔耳朵嘶吼。
索尔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硝烟,看到了一生难忘的地狱景象:他引以为傲的预备队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
卡车在熊熊燃烧,扭曲的残骸上挂着烧焦的肢体。
美军士兵们像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被气浪掀飞,被弹片撕碎。
几辆试图机动躲避的M24轻型坦克被155毫米炮弹直接命中,炮塔被掀飞,车体燃起冲天大火。
整条道路变成了火焰和血肉的屠宰场!
精锐?
在绝对的火力覆盖下,和待宰的羔羊毫无区别!
“这炮……还有这炮弹轰来的方向……不好!是我们的炮!”
一个趴在索尔附近的炮兵联络官失魂落魄地指着炮弹飞来的方向,随即被一颗炮弹冲击波掀翻,再无声息。
索尔闻言瞬间也想到了什么,如遭雷击!
他猛地扭头望向炮弹飞来的方向——正是他老巢所在的河谷东侧高地!
那个他以为固若金汤的炮兵团阵地!
一个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念头涌现:钢七总队!一定是钢七总队!
他们不仅攻陷了指挥部,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夺占了他的炮兵阵地。
现在正用他自己的炮,屠杀他自己的精锐预备队!
“该死的艾伦!该死的谎报军情!”
索尔的面容瞬间扭曲,发出咆哮:“什么主力被拖住!
钢七总队的主力就在这里!
他们杀了个回马枪!
端了我的指挥部,抢了我的炮!
汉江防线完了!都完了!”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太平洋血战的老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一把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警卫营长,挣扎着爬起来,环顾四周。
完了。
彻底完了。
两千精锐,在这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上遭受如此精准猛烈的炮火覆盖,伤亡至少过半!
建制完全被打散!
士气彻底崩溃!
幸存的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火海中乱窜,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掩体。
通往中央结合部的道路,已经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继续往前冲,只是给中国军队送人头!
索尔瞬间做出了决断,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不能去汉江中央部防线支援了!
命令所有还能动的向东!
往东翼防线靠拢,跟韩军汇合!
那里战线相对稳定!
快!向朴征熙靠拢!
寻求突围机会!快撤!”
他对着身边几个参谋嘶吼道。
命令被惊恐地传达下去。
残余的千余美军士兵丢下重装备和伤员,拼命脱离炮火覆盖区,朝着战火相对不那么激烈的东翼防线方向溃退。
索尔爬上一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吉普车碾过还在燃烧的残骸和呻吟的伤员,疯狂地冲向东边。
当索尔少将带着一身硝烟、狼狈不堪地抵达东翼防线后方一个相对安全的韩军师属后勤营地时,瞬间愣住。
营地内一片鸡飞狗跳。
几辆美制十轮大卡车引擎已经发动,车厢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一队队韩军士兵正在军官的呵斥下乱糟糟地集合。
而在营地中央,朴征熙师长在一群同样衣冠楚楚的副官和警卫簇拥下,焦急地来回踱步,目光不时瞟向停在一旁的几辆车。
看到索尔的吉普车冲进来,朴征熙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和尴尬。
“索尔将军?!
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朴征熙快步迎上,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眼神躲闪。
很显然,他正准备带着亲信精锐开溜呢,没想到这时候遇见索尔了。
索尔跳下吉普车,目光刮过朴征熙整洁的大衣和那些卡车,再看看营地内韩军慌乱的景象,一切都明白了。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直冲顶门,但他强行压了下去。
此刻,他需要这些韩军!
索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道:“朴师长,中央防线危在旦夕!
我部正在增援途中遭遇敌军重炮伏击!
现在,我命令你部,立刻组织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在东翼防线原地死守!
阻击尾随而来的中国军队!
为整个防线重组争取时间!
一步也不许后退!
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故意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胜券在握。
朴征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死守?
为谁争取时间?
他看着索尔身后那些同样狼狈不堪、丢盔卸甲的美军残兵,再想想中央方向那震天的炮火和喊杀声,心中一片冰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索尔上前一步,蓝色的眼珠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和赤裸裸的威胁:“这是命令!朴师长!
立刻执行!否则,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他刻意抬高了声音,让周围的韩军军官都听得清清楚楚。
朴征熙浑身一颤,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看着索尔那张冰冷如铁的脸,知道这不是商量,是最后的通牒。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嘶哑地下令:“传…传令!
各团…原地…死守!
一步…不许退!”
“很好!”
索尔脸上挤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拍了拍朴征熙僵硬的肩膀,随即压低声音:“立刻准备你的车!跟我一起走!
从东边小路,去汉城!
这里交给你的副师长!”
他根本不给朴征熙反应的时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将他塞进了刚刚开过来的的吉普车后座。
索尔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
“开车!去汉城!走东边那条小路!快!”
索尔对着司机咆哮。
“那…那我的部队…”
朴征熙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看着车窗外自己那些茫然无措的士兵,心如刀绞。
索尔粗暴地打断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活命要紧!
最多命令你的预备队和警卫营,立刻分批向后方有序转进,交替掩护!
动作要快!
但表面上,必须让其他人以为还在死守!”
这是赤裸裸地让部分韩军当炮灰殿后,掩护他们自己的核心逃跑!
朴征熙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点了点头。
毕竟索尔做到这份上,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没多久,命令被迅速通过无线电传达下去。
吉普车疯狂地颠簸着,冲出了混乱的营地,拐上一条通往东南方、相对僻静的土路。
索尔坐在后座,身体随着吉普车的颠簸剧烈摇晃,他回头望去。
汉江防线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中央结合部区域,爆炸的闪光此起彼伏,密集得如同节日的焰火。
枪声、炮声、喊杀声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怒涛,即使隔着数公里,也清晰地冲击着耳膜。
他知道,那是李云龙的主力在总攻,而伍万里的钢七总队,正从后方给予致命一击!
汉江防线的崩溃,就在眼前!
“该死的!该死的艾伦!该死的楚云飞!”
索尔一拳狠狠砸在吉普车冰冷的车门上,手指关节瞬间破裂流血。
狂怒和巨大的挫败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必须找替罪羊!
他猛地转头,对着副驾驶座上惊魂未定的通讯参谋嘶吼道:“立刻给汉城指挥部发电!最高密级!”
一名美军通讯参谋手忙脚乱地打开电台,拿出密码本和电文纸。
索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字字如刀,清晰地口述:
“致汉城联合国军总司令部,范弗利特将军、李奇微将军钧鉴:
汉江防线遭钢七总队主力回马枪式致命突袭!
我总指挥部及第37炮兵团阵地于凌晨失陷!
我亲率预备队驰援中央结合部途中,于公路遭敌利用我缴获火炮及大规模炮群猛烈伏击,损失惨重!
艾伦少将此前所报‘拖住钢七总队主力’之情报,严重失实!
其部遭遇之敌,判定仅为伍万里小股疑兵部队!
正是艾伦之重大误判与情报延误,直接导致我汉江防线核心枢纽被敌捣毁,预备力量遭毁灭打击,最终致使防线全面动摇,崩溃在即!
此战失利之责,艾伦难辞其咎!。
立刻发出去!用最高优先级频道!”
“Yes,sir!”
那名美军通讯参谋的手指在电键上飞快跳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颠簸的车厢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