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一双老眼中精光一闪。
他知道,太师这个老东西是真怕了。
他也算说动太师这个老东西了。
他起身,走到了太师身边,然后俯身凑到太师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太师双目瞪的老大。
竟是那个人!
但随即像是释然了一般。
若是那个人,也不算太过意外。
其实那个人曾经拜访过他几次。
每次都是相谈甚欢。
如今想想,也不是自己当时没听出那个人隐晦的心思。
只是认为那个人随时都能去见阎王的人,站他,还不如直接站曾经的太子殿下呢。
至少曾经的太子殿下只是腿残了,不至于随时去见阎王。
但如今想想,那人自出生就身子骨弱,从小泡在药罐子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生生熬走了先帝……
这不正说明,他的命绝对不会随时去见阎王吗?
且,在皇室中,子嗣还真是少有的极丰茂。
这不正是好命之相?
只是他还是担心。
“太尉大人,那位贵人真的可靠?”
太尉笑了笑,“至少比我们这些老伙计想象的要可靠的多。”
太师正色道:“老伙计,老朽的意思是,那位贵人身子骨……”
“无妨,病弱是病弱了些,也不是人人在传的那般,随时人不成了。”太尉神色淡定,语气自信。
太师想了想又道:“之前太尉大人可是一点都没露出来,却没想到私下里竟是看好那位贵人。”
太尉闻言就叹了口气。
“若不是新帝将我们这些老伙计逼迫到如今境地,我们这些老伙计……何至如此啊!”
太师又道:“想让老朽站到那位贵人那边去也不是不成,就是眼下还得再看看。”
太师心里其实也是很恼火的。
若那位真有那个宏图大愿,早做什么去了?
人家庆王和永王那般资质的……都尽力蹦跶了许久呢!
还有那只剩一副白骨的安王。
隐藏了那么多年,虽最终不是先帝对手,可到底那么些年私下里做了不少事。
也是时运不济,这大应朝偏偏出了个姜四。
若没有姜四,新帝在太子位上都活不过几年,何况能顺利登基了。
若没有姜四,先帝的儿子们没有一个人能是安王的对手。
若是那位贵人也如安王之前那般韬光养晦的……
那么最终恐怕啊,这皇位还是先帝的几个手足相争,而非先帝的儿子们去争。
太尉还没离开太师身边,闻言便伸手在太师肩上轻轻拍了拍。
“不急,今日也就是咱们两个老伙计知会一下,说起来此事还得保密。”
太师点头,“老伙计放心罢!这可是掉头的大事,老朽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太尉也点点头。
太师又问:“那么,咱们这些老伙计还要忍多久?”
太尉看了他一眼,“具体还得看那位准备的如何了。”
太师笑了笑,“也是,若是那位根本没那个本事,咱们也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嗯,是这个道理。”太尉道。
但接着话锋一转,“但有一个人值得关注。”
太师立即伸长了脖子,“谁?”
“皇城司指挥使季瑾安。”太尉道。
“季瑾安?”太师冷哼一声,“那可是一条出身卑贱,咬人不叫的恶犬啊。”
“先帝倒是很信任那条恶犬,那条恶犬和那位走的近,先帝都从未怀疑过他。”
太尉冷笑一声,“恐怕,不是先帝不怀疑那条恶犬,而是即便怀疑,也没有证据,或者说没有给那条恶犬定罪的证据。”
太师点点头,“这样说也对。”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季瑾安这条恶犬私下里完全控制住了皇城司,先帝不敢冒险。”
太尉摆手,“先帝已经殡天了,这其中的算计,谁也不能得知了。”
“不过有一点老朽不同意太师大人说的,季瑾安那条恶犬没本事暗地里完全控制住了皇城司。”
太师皱眉,悠长的“哦”了一声。
“此话何解?”
“太师大人忘了?皇城司副指挥使是陈家那个陈三呐。”
太师哼了哼。
“倒是差点将陈三那小子忘了。”
“若说从前,陈三那小子肯定不是季瑾安的对手,可偏偏是他做了姜四的连襟,成了姜四的大姐夫!”
顿了顿,太师厌恶的道:“可恶!和姜四有关系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除了姜四夫妇……”太尉狠辣道。
太师先是老眼一亮,随即飞快的暗淡下去了。
“这谈何容易?”
“老朽相信,不管是成了一副白骨的安王,还是庆王和永王,甚至咱们说的那位贵人……无一不在暗中对姜四夫妇出手过。”
“可惜,姜四夫妇如今不但活的好好的,还声望日增了!”
“如今想要动他们夫妇,是要出大乱子的!”太师摇头苦笑,“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老朽何尝不知?也只是说说而已,哪敢真做?”太尉苦笑。
但太师看过去,却是捕捉到了他眼中越发狠辣的精光。
不免心中一跳。
太尉这老东西难道还真有那个想法,想要暗中弄死姜四夫妇?
若真是如此……
太师垂下老眼,心里飞快的寻思着。
那他可不敢拿他的身家性命和他全族压上去!
他自知,他和他的全族是不可能是姜四的对手……
那么,那位贵人那里……他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至于眼下,先和太尉这老东西阳奉阴违就是。
还能从这老东西这里得到更多他平时得不到的隐秘阴私呢……
从酒楼离开后,太师坐上了回太师府的马车。
太尉虽也坐上回太尉府的马车,却并没有直接回太尉府。
而是绕着进了一条偏僻的街道,在一处不显眼的民房门前停下了马车。
寒风冷冽,天上一颗星子也无。
太尉的马车刚停,民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身穿灰色短打衣衫的老叟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贵客安好,老奴主子命老奴来接贵客进屋小坐。”
太尉下了马车,对那提着灯笼的老叟点了点头。
那老叟一边将他往屋子里迎,一边对他说:“贵客今日来的晚了些,老奴主子已经等了贵客许久了。”
太尉老眼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