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北关,羊肠坂,天井关,黎阳,这些地方,皆是战云密布,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整个北方,所有的藩镇,几乎全都参与进来。
而在景福元年,九月二十一日,陈从进已经抵达棣州,即将渡过黄河。
而就在刚刚抵达时候,一个好消息就传过来了,这个好消息,其实也不能算好消息。
那就是祸害渤海,平卢,义昌等海疆的水贼李绍兴,跑了。
当然了,按渤海水师大将高新福给陈从进的上书是:“末将奉命讨贼,率水师精锐,扬帆直击贼巢,数战之下,将士效命,贼众溃不成军,李绍兴弃甲丢盔,狼狈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而陈从进接到的具体情报,是由刘鄩,刘小乙等人上报的,大意是,在缉事都的全力查抄下,在四个月的时间内,破获李绍兴埋在登州一带的走私商铺六十二家,彻底断绝了李绍兴从登州获得粮食的渠道。
刘鄩则在牟平一带,设下伏兵,围杀了李绍兴一支四百余人上岸劫掠的贼军。
而李绍兴眼看陈从进拒绝和自己谈条件,便是连放低要求,只求继续当登州刺史的条件都不答应。
李绍兴硬挺了几个月后,实在是顶不住了,因此,在无奈之下,扬帆起航,带着残余之众,准备南下扬州,投靠击败孙儒,声势正旺的杨行密。
当然了,这也确实不能说高新福一点功劳都没有,至少在这段时间里,高新福还是打赢了几次小海战,夺了李绍兴共计二十余条船,共斩首七百余级。
只是这些胜利,只能算是小规模的,而且还是积少成多,累积而来的。
折腾半天,沿海之地被李绍兴祸祸了一通后,最后竟然还是被李绍兴给跑了,这让陈从进对于渤海国的水师,彻底没了兴致。
这群废物,步军烂的陈从进连调都不想调,没想到,一个国家的水师,居然连一群水贼都打不过。
而且这个高新福,失败的时候说是小败,等李绍兴自己撑不住跑路的时候,又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的货色,居然还能混到这般地位,由此可见,渤海的制度,是全面性的坍塌,这也难怪后来契丹打渤海,就跟大人打小孩一样。
不过,这个高新福虽然不咋样,但至少护卫粮船,还是够用的,毕竟,大军眼下在平卢,从渤海国支援而来的军粮,从海上而来,那速度,损耗,肯定要比陆地运输强的太多了。
即便是海上行船有风险,但只要不是刮大风暴,来个全军覆没的话,那么损耗比起陆地运输,还是要少的多。
一渡过黄河后,陈从进步军还未前出,而骑兵已经开始冲向郓州。
陈从进下令,以羁从,踏漠二军,先行出击,过齐州,郓州,杀进中原。
至于助阵的一万五千契丹轻骑,陈从进没放出去,这些年了,陈从进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算特别好,但是,如果把契丹人撒出去,那自己的名声在中原之地可就臭了。
而踏漠,羁从两军,虽说主要构成也是奚人和契丹人,但至少这么多年下来,底层军士基本上都会官话,而中层军将更是被同化的差不多了。
对于骑兵的使用,陈从进授意赵克武,杨匡二人,将骑兵撒出去,四处截杀朱温信使,运粮民夫,搜刮军粮等。
不过,陈从进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是拒绝了李籍的建议。
李籍的建议很好,而且肉眼可见必然会有成果,但是陈从进依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李籍的建议是,骑兵攻入中原后,四处游击,破坏农田水渠,杀戮牲畜,农人,给水井下毒,焚烧乡村,甚至可以掘开水库,淹没农田等等。
这要是按李籍的建议去办,那肯定能把朱温治下搞的一团糟,只是眼下还没到那般地步,也没必要做出这般恶劣的事来。
在陈从进骑兵前出时,朱瑄早就知道朱全忠跑到河北去了,他是心痒难耐,不过,为了让陈从进出点力,朱瑄是硬挺着,等陈从进大军过河。
而在羁从,踏漠两军一到郓州后,朱瑄是再也等不及了,当即率军两万众,兵出郓州,准备夺回濮州。
同时,朱瑄又令其弟朱瑾,从兖州出兵,攻打宋州,他要趁着朱温主力不在的时候,大占便宜。
在朱瑄的心中,他已经在畅想着,待夺取宣武后,全据中原的美好前景。
……………
而此时的朱温,已经脸黑如土,在出兵时,他就曾想过,幽州兵可能挺难缠的,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难缠。
在十一天的时间里,前六天,朱温破了四寨,在这之后,朱温发了狠,大军齐出,庞师古,氏叔琮,李唐宾,霍存,牛存节,张归厚,张归霸等军中悍将,悉数上阵。
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汴军连破高文集设下的大寨十七座,最巅峰的一天,汴军一日破六寨。
不过,打到现在,汴军还没摸到黎阳城下,在高文集铁了心死守的情况下,朱温就像秦宗权碰到赵犨一样,心里膈应的十分难受。
虽然每一天都在取得进展,但是后路传来的消息,让朱温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击败高文集。
否则的话,自己就会陷入两面受敌的情况,
而高文集所部,死伤颇众,其中,义武军使刘宗林多处受创,虽不致命,但也只能被部下送回黎阳城中休养。
雄武军夹道被汴军张归厚夜袭所得,以至整整两营之众,被汴军团团包围,战死六百余人,而驰援的选锐军迟迟不能夺回夹道,以至余者悉降。
至于效命,义武,及成德三军,基本上皆是各有损失,不过,此时史敬存率五千踏漠军已经疾驰而至。
高文集在得了五千精骑,又得知大王又增李旋化六千骁骑军而来,那是十分高兴,大王没有怪罪,反而是十分信任自己,一股士为知己而死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