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光血影的战局之中,纵然是像赵云那般能在敌群中出入无碍——
屡次突围的绝世猛将,也未必敢说能保住性命。
更别提那连武器都握不稳、毫无自保之力的皇帝了。
朱祁镇不仅侥幸逃过黄泉,反倒不走运地被瓦剌人扣押。
朱棣眼前一黑,怒火冲顶,猛地拍向案几,咬紧牙关,声如霹雳。
“这不成器的东西!”
“为什么他还不去见阎王?”
“我大明折损了多少忠臣良将,他却还赖活在世上,有何颜面苟延残喘?”
“若换作朕,必当战死沙场,与诸将同殒疆场!”
洪武皇帝那边更是骂得不留情面。
“恨不得那些瓦剌匪徒直接把他送上断头台!真是败类!”
……
天幕画面中。
另一名瓦剌小头目面露喜色,上前揪住朱祁镇的发髻,随即毫无遮掩地冷笑讥讽。
“果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看看他这副模样,怕是被外头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了!”
也先眯起眼,一巴掌拍在朱祁镇脸上,语气中满是得意。
“幸亏这次抓来的竟是个昏庸的皇帝!”
“百年来难得的机缘今日竟落在我瓦剌手中!”
“谁又能想到,终有一日,大明皇帝竟能成为我们的俘虏?哈哈哈!”
“快意至极!”
众瓦剌族人哄堂大笑,那声音直震得屋檐都似要被揭翻。
……
天幕前,永乐帝朱棣怒火烧得双眼通红,粗重的喘息几乎压不住胸腔里的怒意,牙关咬得像要碎裂一般。
“混账!真是混账!朱祁镇那蠢货还愣在那儿干什么?为何不直接一死了之,真是窝囊之极!”
……
洪武时期!
蓝玉、徐达等武将眼中杀机沸腾,猛地拔刀,周身杀意如潮涌般暴涨。
“岂有此理!这群蛮夷竟敢如此侮辱我大明?难道真以为朝廷无人可制?”
朱元璋面上浮现讥冷,手背青筋鼓动,怒意仿佛要从血脉里炸开。
“皇帝任人摆布,岂不是任由人予取予求、任意践踏?我大明国威早已被这一仗重创,颜面尽失,碎裂殆尽!”
若非太医调养得当,他恐怕已气得昏厥过去。
“二十万大军尽数崩溃,连朕也被敌军生擒,哈哈!这真是光彩,何等光彩!”
“朕竟能亲眼目睹如此奇耻大辱!妙哉妙哉,滑天下之大稽!”
汉武帝与唐太宗并肩遥望此景,心中百味杂陈,对这位王朝后辈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悯。
庆幸此人不是自己的子孙,否则光是想象便怒火万丈,更别提亲自经历。
“真够让人同情的。”
天幕画面骤然切换,大明朝堂上。
朝臣听闻前线惨败,犹如晴天霹雳,哀声震动殿宇。
“二十万大军陷入绝地,陛下蒙尘落难,这叫我们如何应对?”
“当初再三苦劝万万不可御驾亲征,如今酿成了如此局面,该如何挽回?”
“战阵之上,主掌军政的大臣尽皆战殁,那些悍勇的将军又死伤殆尽!瓦剌虎视眈眈,今后朝廷要如何抵御?”
有大臣愤愤不平。
“我早年就以观天象推算会有凶兆,尔等都当作玩笑,如今怕是不得不信了吧!”
旁臣当即呵斥。
“徐珵,你若只会事后多嘴,不如直言你的建议!你既自称观星推命,那便说说,如今该怎么办?”
徐珵冷声道。
“我夜间细察星辰轨迹,结合历数多番推演,得出悲观之兆。我等唯有南迁,避开这场灭顶之灾!”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锅,大臣们面面相觑,窃语不断。
徐珵是姚广孝的同乡,虽略懂命理,却常常错判,鲜少有人真信他。
可如今皇帝被掳、天下震荡,他竟偏偏料中了结果,使人不得不心生动摇。
这关头,众臣既怕他对,也怕他错。
南迁历被天下讥笑,几近国耻,一旦执行便相当于放弃半壁江山,谁愿背负骂名?
再者,当年北迁乃永乐帝亲自决断,如今皇帝已不在京师,谁敢轻言逆其祖制?
然而局势扑朔迷离,即便留下,也不过坐等死亡,南迁之声便在心底摇曳不定。
……
天幕下,朱棣怒指画面大骂。
“鼠辈之徒,竟敢扰乱朝局!此刻南逃完全是自寻死路!”
朱瞻基更是怒不可遏。
“该立即举兵!岂能无人守?瓦剌军虽少,若在城池中与之对峙,拖得越久,他们越撑不住!”
朱棣满屋踱步,额上青筋暴跳,恨不能冲入天幕。
奈何他无法干涉,只能眼睁睁看着画面继续。
难道大明要亡了?
……
洪武时期!
朱元璋霎时想到关键之处,脸色比墨更沉。
朝政一旦乱改,国运必定受重创。
土木堡的惨败已是前例,如再误一步,大明可能真毁在这些糊涂人手中!
“朝中竟无能定乾坤的大将与宰辅?”
洪武帝心如死灰。
“若朕的蓝玉、徐达、李善长等人在世,何至于此?
若有猛将统兵,国门永不失守;若有良臣辅政,大明何惧风雨!瓦剌想撼动国基,简直痴心妄想!”
朱标忽然记起什么,脸色煞白。
“父皇,当年正统朝不乏名臣猛将,只是大都随朱祁镇出征,最终全都战死。”
洪武世界的众人顿觉天旋地转,怒血上涌。
“混账!!”
朱元璋暴吼。
天幕继续。
朝堂吵成一片时,忽然一道雷鸣般的怒喝炸裂殿宇:
——南迁者当斩!
洪武与永乐两位帝王同时眼亮如炬,挺身而起!
开口之人身着朝服,面容如铁,身姿挺拔如峰,眼神宛如寒刃扫向众臣。
他便是兵部侍郎——于谦。
“都城乃国脉所在,一旦轻弃,国势必衰!宋室南渡之耻,诸位难道忘了吗?”
朱元璋拍案称快。
“痛快!痛快!还有清醒之士!大明还有救!”
……
永乐时期!
朱棣长吁一口气,疲惫地坐回龙座。
“幸甚!幸甚!大明终不至全无脊梁!”
……
宣德时期!
朱瞻基豁然起身,眼神炽烈。
“于谦!朕认得他!”
当初朱高煦趁乱谋逆,于谦面对他的压迫,毫不屈服,斥之如犬,使朱高炽与朱瞻基对他印象至深。
朱瞻基舒眉,语气振奋。
“朕早知此人不凡,未来必为国柱!只可惜他此刻在外巡抚,否则必在朝堂镇住诸臣!”
杨士奇、杨荣早对其青眼有加,见机不可失,立刻出声支持。
“陛下,于侍郎乃难得奇才,堪为栋梁!”
“确然,他多年镇守边地,根基稳固,正宜召回京城,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