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气泡破裂声、悠扬的小提琴旋律,以及宾客们低声交谈的笑语,无不代表着这里的奢靡。
沈父端着一杯香槟,指尖微凉,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带着沈棠到了沈家的合作伙伴身边。
她身着一袭简约却剪裁精良的蓝鱼尾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乌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沈棠虽然养在外面,但那张脸还是不错的,不然沈父也不会升起接他回家的心思。
“沈总,好久不见。这就是沈小姐吗?长得可真漂亮。”迎面走来的是合作过的张总,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沈棠举杯示意,笑容得体:“张总过奖了”
这样的对话在今晚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众人表面上对她热络寒暄,言语间尽是客套的夸赞,但那些不经意掠过她的眼神,却藏着鄙夷、同情,或是幸灾乐祸。
在场之人都知道沈家的状况,也知道沈总这个老狐狸带着女儿过来是什么心思。沈总想要拿这个女儿换取利益,在他们眼中,沈棠的地位自然低了一等,再加上是不入流的私生女,愿意跟他结亲的还真没几个。
应酬了许久,沈棠感到有些疲惫,便走到露台透气。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宴会厅内的闷热。正当她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出神时,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沈棠回头,见是林氏集团的公子林子墨。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温润,是圈内有名的绅士。林子墨的未婚妻是著名投资人的女儿白若溪,两人是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林公子。”沈棠浅笑着点头,“里面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林子墨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这夜景确实不错,能让人暂时忘却烦忧。”
他是今天唯一一个没有歧视沈棠的人,沈棠自然跟他多聊了几句。
两人从行业动态聊到艺术展览,林子墨学识渊博,谈吐风趣,沈棠渐渐放松下来,眉宇间的疲惫也消散了些许。她并未察觉,宴会厅的落地窗边,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白若溪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阴影里,指甲几乎要将高脚杯的杯柄捏碎。她一直以来都看不起沈棠,觉得她如今不过是强撑着门面,总想攀附权贵。此刻见沈棠与自己的未婚夫相谈甚欢,那副笑语嫣然的模样,在她眼中便成了刻意的勾引。
嫉妒与怒火在白若溪心中熊熊燃烧,她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快步走向露台。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露台的宁静。沈棠只觉一股冰凉的液体迎面泼来,昂贵的白色礼服瞬间被染上一片刺目的酒红,如同雪地里绽放的血色花朵。红酒顺着衣襟滴落,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沈棠!你这个交际花!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白若溪尖声呵斥,声音尖利刺耳,瞬间吸引了宴会厅内众人的目光。
宾客们纷纷涌到露台边,对着沈棠指指点点,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难怪她总往有钱人身边凑,原来是想靠这种手段上位。”
“沈家都成这样了,还不收敛点,真是不知廉耻。”
“白小姐说得对,这种女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那些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沈棠的心里,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想反驳,想质问白若溪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自己,可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沈棠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了白若溪一眼,又扫过围观人群中那些幸灾乐祸的脸庞,转身便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充满虚伪与恶意的地方。
“沈棠,你给我站住!”白若溪还想追上去,却被林子墨一把拉住。
“若溪!你太过分了!”林子墨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满,“我和沈小姐只是正常聊天,你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
白若溪甩开他的手,怒声道:“我过分?是她不知廉耻在先!”
两人的争执声被沈棠远远抛在身后。她一路狂奔,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大门外正走来一个人。
“砰——”
沈棠猛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传来淡淡的雪松香气,清新而好闻。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稳定了她的身形。
“小心。”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如同大提琴的醇厚旋律,温柔得能驱散人心头的阴霾。
沈棠抬起头,撞进了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男人身着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修长,五官俊美得如同上帝最精心的杰作,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却在看向她时,眼神中满是温和的关切。
温斯年的目光落在她沾染了红酒的礼服上,又看向她泛红的眼眶,语气依旧温柔:“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沈棠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狼狈,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如同小鹿乱撞。
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刻,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这个如同光一般出现的男人,用他的温柔与体贴,轻易地叩开了她紧闭的心扉。
沈棠脸颊微红,连忙挣脱他的手,低下头轻声道:“我没事,抱歉,刚才撞到你了。”
温斯年淡淡一笑,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夜的寒凉:“无妨,举手之劳。”他递过一张干净的手帕,“擦擦吧。”
沈棠接过手帕,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一阵细微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她拿着手帕,却不知该如何擦拭,只觉得脸颊愈发滚烫。
温斯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平和地望着她,没有丝毫的鄙夷或探究,只有纯粹的善意。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已远去,沈棠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