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无道理。”
肖元皱起眉头，半晌之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你妹妹那个性子……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嫁给陈鹤一，你也是知道的。”
“若是要跟她提这个事，怕是要闹起来，到时候不好收场。”
他答应过肖茹霜，跟陈家的婚事必然能成。
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来，实在是让他左右为难。
“自古以来，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父答应她，让她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这已经是给足了她颜面。”
肖茹雪摇摇头，似乎并不赞成肖元这么由着肖茹霜做主。
“如今陈家既然变成这般，她若是真的想要陈鹤一，那就让陈鹤一脱离陈家，入赘咱们肖家。”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保住陈鹤一这条命，陈家那边还要感谢祖父的恩德呢！”
如今不过是顾观突然出事，肖茹雪已经认定陈家怕是要完了。
所以，她并不想让肖家冒险，这关系到她的将来。
“陈鹤一虽然瞧着平和，可还是有几分文人风骨的，未必会同意这件事。”
肖元摇摇头，拒绝了肖茹雪的提议。
“说到底，还是要看茹霜怎么想。”
“待她回来，祖父先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真的非陈鹤一不可，到时候再想办法。”
“祖父！”
肖茹雪还想说什么，却被肖元打断了。
“雪儿，茹霜的事你就不要过多插手了，免得到时候传出去，坏了你们姐妹的情意。”
“先前咱们也跟六皇子有所接触，现在就看圣上会如何定夺了。”
“最关键的是，顾悦若是真的对付肖家……”
他们肖家才刚回京，没想到竟然就面临这么麻烦的境地。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去招惹顾观。
“祖父不必过度忧虑。”
肖茹雪见肖元不愿意再提肖茹霜的事，一颗心微微沉了沉，但还是转移了话题。
“当初皇上给六皇子和杨婉歆赐婚，如今六皇子出事还是因着顾悦而起，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连累杨婉歆。”
“祖父可还记得，当初杨婉歆与陈鹤一的婚事也是因着顾悦对付陈家而毁掉的。”
“换做谁，想来心里头都不会舒服的，所以一旦她真的计较，顾悦想来也不好解释，到时候她自是焦头烂额，顾不得其他。”
“而且，皇上膝下也没几个皇子，六皇子做的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希望如你这般说得来吧！”
肖元点点头。
肖茹雪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可是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透？
当初顾瑀死的时候，皇上两三日都没有上朝，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皇家父子，能有多少感情在……
“你先下去吧，让人盯着点茹霜，一旦她回来，让她立刻来见我。”
“是，祖父。”
肖茹雪福了福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小姐，老太爷现在越来越偏心了。”跟在肖茹雪身边的丫头春明忍不住低声道，“明明小姐事事都替府里头盘算，可二小姐呢？”
“除了男人就是男人，偏生老太爷还一心护着，真是让人费解。”
“春明，慎言。”肖茹雪呵斥了小丫头一句，边走边道，“祖父要做什么，自有他的打算，轮不到你来编排，若是落到有心人耳中，我也保不住你，懂了吗？”
“是，小姐，奴婢知错了。”
春明知道肖茹雪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心底也确实觉得肖家对自己小姐实在是不公平。
明明这么多年，小姐小心翼翼，规规矩矩，唯恐行差踏错给肖家惹来麻烦。
二小姐自幼就疯疯癫癫，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可这府里头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一般，每次都是一句，罢了，她性子如此，还能如何？
后来惹出了大乱子被送走了，小姐脸上终于见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可没成想，人家还能找到机会重新回来，甚至还能再跟陈家扯上关系。
这世道，怎么就如此不讲道理呢？
“六皇子那日与我见面的事，谁都不要再提。”肖茹雪满腹心事，自然不知道自己小丫头的想法，只是低声叮嘱道，“一切都烂在肚子里最稳妥。”
春明连忙应了，可眉宇间忍不住浮出一丝忧虑。
那日六皇子那些花言巧语到底是骗了小姐的心，如今生生搁下，小姐该如何自处？
现在想来，小姐确实是糊涂了，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万一日后成婚被发现，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肖茹雪走在前头，眼睛里满是迷惘。
她就做了这么一次离经叛道的事，没想到竟然就要遭报应了。
本以为嫁给顾观是她的命，可现在他人都不知道会如何，祖父定然不会同意她嫁给他。
可她已经失身于他，万一他说出来，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到底该不该跟祖父坦白？
不！
不行！
一想到祖父可能会将她送进家庙，肖茹雪几乎立刻否认了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她宁愿用一个谎言去圆其他的谎言，也绝不能成为弃子！
另一边，肖茹霜听到陈鹤安的条件，忍不住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当下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
“不行。”
“你长得不如陈鹤一俊俏，我不喜欢。”
“再者说，我是让你去劝说你父亲同意我与陈鹤一的婚事，你让我嫁给你，那我求你做什么？”
“我不如选旁的公子来的更简单吧？”
肖茹霜白了陈鹤安一眼，转身就要走。
她就不该信了顾悦说的话，竟然来求一个脑子有疾的人。
“等等。”
陈鹤安看着肖茹霜利落的背影，终究是苦笑一声，出声拦住了她。
“方才我只是试探下你对堂兄的心意，并不是真的要娶你。”
“你放心，我回去会跟父亲说的，你回府里头安心待嫁便是，不必忧心那些事。”
“真的？”
肖茹霜有些惊讶，扭头去看陈鹤安，好似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你不是还咬牙不同意来着？”
“我说，你不会是故意狂骗我，想看我的笑话吧？”
“你我以往素不相识，何来看笑话之言？”
陈鹤安沉了脸，面无表情地开口。
“君子一诺，我必然不会食言，只是……你为何非要嫁给堂兄？”
“对你来说，他就那般值得你上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