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的尽头,谢寻星端着两个洗干净的饭盒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灰色卫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看起来居家又随性。
沈闻璟还没起,正在被窝里赖床,他便先出来把早饭的问题解决了。
“都在呢?”
谢寻星把饭盒放在走廊的小桌板上,打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酥油香和清甜的豆香瞬间飘散开来。
那是昨天他在古镇那家老字号面点铺买的千层油酥饼和绿豆糕。
油酥饼是那种最传统的做法,层层叠叠,金黄酥脆,咬一口直掉渣;绿豆糕则是那种绵软细腻的口感,不干不噎,透着股清爽的甜。
“哇!寻星哥!你也太贴心了吧!”
秦昊闻着味儿就过来了,也不管刚才还在跟老婆撒娇,伸手就捏了一块油酥饼塞进嘴里,“唔!好吃!还是热乎的?怎么弄的?”
“刚才找乘务员帮忙热了一下。”谢寻星把另一个盒子往众人面前推了推,“都尝尝,买了不少,闻璟一个人吃不完。”
“还得是寻星哥。”宋子阳也不客气,拿了块绿豆糕,还不忘给林白屿塞一块,“小白,这个不甜,你尝尝。”
苏逸这会儿也晃悠出来了。
他今天换了身真丝的睡衣,外面披着件开衫,脸上架着副防蓝光眼镜,手里还端着杯刚冲好的手磨咖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火车上搞定这套装备的。
“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那个油酥饼上,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油稍微大了点。”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地伸了过去。
姜澈在他身后,极其自然地拿了张纸巾垫在他手下。
苏逸咬了一小口,酥皮在舌尖化开,那种扎实的油脂香气确实让人心情愉悦。
“还行。”他矜持地点点头,给了个不算低的评价,“主要是配我这咖啡,勉强凑合。”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顾盼拿了块绿豆糕,咬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嗯,这个味道正,清爽。寻星,这不会是你特意给闻璟挑的口味吧?”
谢寻星正低头给沈闻璟的那份剥去最外面那层可能有些硬的酥皮,闻言动作也没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不喜欢太甜的。”
众人:“……”
一大清早的,这口早饭还没咽下去,狗粮倒是先塞饱了。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张导的大嗓门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手里拿着那个标志性的大搪瓷缸子,精神抖擞地巡视领地,“赶紧吃!吃完了收拾收拾!再过半小时,咱们就要到站了!”
“到站?!”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秦昊嘴里还叼着半块饼,含糊不清地问:“这么快?不是说很远吗?”
“嘿嘿。”张导走到窗边,一把拉开那层纱帘。
窗外,已经不再是荒凉的戈壁。
远处,连绵的雪山如同银色的巨龙横卧在天际,山脚下是一片片苍翠的绿洲,河流蜿蜒其中,像一条碧绿的丝带。
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洒下来,将这一切照耀得如同神迹。
“欢迎来到,”张导指着窗外那壮阔的景色,声音里带着豪迈,“万玉之源——”
“咱们的下一站,到了。”
随着张导那一声豪迈的宣告,火车开始缓缓减速。
窗外的景色像是一幅徐徐展开的巨幅画卷,从荒芜的苍黄逐渐过渡到充满生机的浓绿,再到远处那抹圣洁的雪白。
“我靠……那是雪山吗?”
宋子阳整个人都贴在了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窗户上晕出一小片白雾,“这也太近了吧!感觉伸手就能摸到!”
“那是昆仑山脉。”
姜澈站在苏逸身后,单手撑着窗框,将苏逸半圈在自己和窗户之间,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古人说‘万山之祖’,就是这里。咱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山脚下。”
苏逸咬着手里剩下的半块油酥饼,看着那巍峨的雪峰,难得地没有毒舌,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火车终于停稳。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宏伟的现代化车站,反而透着股上世纪的怀旧感。
红砖砌成的站房,有些斑驳的月台,还有远处随风飘扬的红色旗帜。
一下车,空气便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里的风凛冽清透、夹杂着雪山寒意的。
“嘶——”
秦昊刚一脚踏上月台,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身上的夹克拉链拉到了顶,“这温差也太大了吧!刚才在车上还觉得热呢!”
“让你不多穿点。”许心恬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踮起脚尖给他围上,“这边海拔高,肯定冷的呀。”
谢寻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在下车前,就强行给沈闻璟套上了一件厚实的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帽子也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眨巴。
“热……”沈闻璟抗议,试图把领口扯开一点。
“不许脱。”谢寻星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风大,容易感冒。等到了住的地方再脱。”
沈闻璟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感受到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源源不断传递着热度的大手,还是乖乖地把手缩回了袖子里。
“各位老师!这边的车已经备好了!”
张导这次倒是没搞什么幺蛾子,几辆宽敞舒适的商务车早早地等在出站口。
车队驶离车站,沿着一条笔直的柏油路向着雪山的方向疾驰。
路两旁是高耸入云的白杨树,金黄的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
远处是成片的棉花田和葡萄架,偶尔能看到几个戴着花帽的老乡骑着毛驴慢悠悠地走过。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车上,宋子阳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趴在椅背上问副驾驶的张导,“不是说玉石吗?咱们去挖玉?”
“挖玉?你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