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栀静静地看他三秒。
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个人是谁?”
“他啊……哈哈哈,你们猜啊。不怕告诉你们,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的脸,甚至连他是男女都不清楚。”
但郝睿峰能确定的是,他会救他出去,这是他们的约定。
苏栀无声抿了抿唇,她看得出郝睿峰没撒谎。
线索到这又断了。
能抓到郝睿峰一个,也算重大突破。
她看向审讯室外,嘴唇无声说,“接下来交给你们。”
苏栀站了起来,“当年你折磨沈东山三天,你猜猜看,沈家人要还回来多少天?”
“你们敢动用私行?”
苏栀轻笑,“正常问候而已,反正你死刑那天会被偷梁换柱,这是你应该承受的。”
“苏栀!你只是一个无背景的蝼蚁。你想惩罚我,还不够资格!”
郝睿峰有些着急了,对着她大喊。
苏栀:“别紧张,还没分出胜负呢。”
苏栀不再理他,起身走了出去。
审讯室外,沈老爷子和沈蕴肆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走了进去。
苏栀拔掉了所有电源,一抬眼就看见蒙宏走了过来。
蒙宏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苏同志啊,这不合适吧。他犯法了,让法律惩罚就好。怎么能……动用私行呢。”
“他还没定罪,身份也在那摆着。出了事,不好交代。”
“蒙局长,别装了。”
苏栀淡然笑道,“这里没外人。”
蒙宏:“我装什么了?”
“你和沈叔叔是旧相识吧,你一直知道我在做什么。”
蒙宏被戳穿,静默数十秒,才轻叹一声。
“苏同志,我替沈家,替东山……也替我自己谢谢你。”
二十年前,蒙宏就是京市局长。
沈东山是卧底的事,他也是知情者,出事后,他联系过上面,可消息被截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他有妻女,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为了家人只能装聋作哑。
“我对不起东山,也对不起我身上的制服。他被枪毙后,恐吓我的信又来了两封,字字句句都捏着我的命脉。”
“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把那事埋在心里。”
蒙宏汗颜地摇了摇头,“沈蕴肆长大后,最先报考的是京市警察。其实以他的才干,可以做个特邀人员。”
蒙宏不想让他和沈东山一样,就暗中否掉了他。
“苏同志,我都说清楚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京市的泥污太多,同样在这里的你必定沾染几分。”
“这只是你的猜测,只凭这个就查出了我和东山认识?”
苏栀笑了声,“沈爷爷给我的资料里,有一份沈东山的相册,其中一张是你们少年时的合影。”
蒙宏哑然笑笑,“原来如此。”
他比沈东山大三岁,是他高中学长,在学校里虽交集不多,可都欣赏彼此。
蒙宏记得那张照片,是他们在同一个实验比赛上拍下。
当时沈东山是第一名。
他是第二名
后来,他从政,他是世家大少爷,两人遇见的次数更多,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议论,便刻意保持距离。
那张照片,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苏同志,你很聪明。”
蒙宏伸手,长辈般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又看看她笔直的双腿,“万幸,你的双腿没成为你的拖累。”
“蒙局长,万幸……”
苏栀弯了弯嘴角,“你当年只是沉默者,而非参与者。”
蒙宏第无数次被内疚自责包裹。
他自嘲道,“沉默者也有错,我欠东山的下辈子一定还。”
“相信他不会怪你。”
苏栀道,“当年的局,是你们都破不了的。”
站在局内的沈东山必死。
“不用安慰我,等他们出来我会请罪。”
“他们……”
苏栀扭头看了眼,“看这情况,他们很快就出来了。”
审讯室内。
沈蕴肆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盯着郝睿峰。
沈老爷子坐在他稍前的位置,眉目沉沉,“你就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之一啊。”
“呵呵呵……有什么本事尽管用。”
“我们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沈老爷子道,“你一定会被枪毙。”
“苏栀给你们的自信吗?”郝睿峰问。
沈蕴肆啐了口,“搞清楚你的情况,全京国都在盯着你。谁都别想狸猫换太子。”
“郝睿峰,我儿子死前可留下什么话。”
“你别想知道。”郝睿峰得意地哼了声。
沈蕴肆站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活动着指关节,“爷爷,你先出去。”
“先坐下。”
沈老爷子命令道,“我们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我们要遵循律法。”
沈蕴肆:“爷爷,你……”
他话说一半,接到了沈老爷子的暗示。
暗示他……稳住。
沈蕴肆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愤愤地坐了下来,“行,听你的。谁让你是我爷爷呢。”
郝睿峰见他们真不动手,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沈老爷子又问了句,“你真的不愿意说出我儿的话吗?”
“我说了,你永远别想知道。”
“好……等我死后,我到地下找到他亲口问。小肆,走吧。”
“你们……真不动手?怎么可能!”
郝睿峰忍不住问,“你们不想为沈东山报仇?我可是折磨他整整天三啊!”
“你就等着死刑吧。”
沈老爷子说完,就和沈蕴肆一起出去了。
郝睿峰惊愕地忘记了呼吸。
一股深深的未知的恐慌,让他头脑发晕。
他们有什么阴谋?
难道……
他真会被枪毙?
这想法让郝睿峰猛地咬紧了牙,不断安慰自己。
那个人很重承诺,一定会遵守约定救他出去。
审讯室外。
沈老爷子气喘吁吁地撑着墙,喃喃道,“忍,再忍一忍……不能乱。”
沈蕴肆:“……爷,你没事吧?”
他懵逼的看向苏栀,“苏姐,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我和你爷爷事先说好了,不折磨郝睿峰,还要在他面前扮演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苏栀狡黠地挑了挑眉,“让他慢慢琢磨去。”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心理战啊!”沈蕴肆拍手称赞,“这招可以。”
他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