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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夕阳下

    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陆迟看得并不真切。

    他蹙起眉,正欲迈步穿过马路,亲自去瞧瞧能让表哥念念不忘的女疯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贺云帆”的名字。

    陆迟接起电话,“什么事?”

    贺云帆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关心一下我们陆总的追妻进度呗。”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迟一听就闹心,几乎没什么进展。

    贺云帆之前让他好好想想姜栖非要离婚的根本原因,他翻来覆去地想,依旧困顿。

    罪名多得不知道哪条是死刑。

    他甚至阴暗地想过,姜栖是不是也像对待她那些前男友一样,仅仅是对他腻了。

    贺云帆听他半晌不语,啧啧两声,“早知当初,何必如此?当初江老爷子寿宴,但凡你主动低个头,软语哄哄人家,哪还有后面这么多破事,还说什么天塌下来你陆迟都不会哭,我就问你,现在想哭吗?”

    陆迟视线从街对面收回,转向另一侧灰蒙蒙的天空,不耐烦道,“你要是专门打来说风凉话的,我就挂了。”

    “别别别。”贺云帆见好就收,“是江逸那小子,死活求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他?他说他也结结实实挨了你一顿狠揍,伤得不轻,还保证以后再也不针对姜栖,一定跟她好好相处。”

    陆迟心头烦躁更甚,姜栖现在连他都爱搭不理,哪里还轮得到江逸来谈什么好好相处?

    他冷冷道,“现在轮不到他来考虑这个问题。”

    贺云帆了然,知道这是暂时不原谅,便没再替江逸说话,转而提醒道,“行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关明夏,对你怨气老大了,感觉能活吞下十头牛,姜栖跟她那么铁,关明夏那一关,你估计就难过了,悠着点吧。”

    陆迟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等他再回过头,望向街对面的餐厅时,顾叙白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两人不知所踪。

    陆迟没太放在心上,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也没什么精力去操心表哥的浪漫邂逅。

    另一边,姜栖和顾叙白用完餐,并肩走在一条铺着夕阳余晖的街道上。

    橙红色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气氛宁静而美好。

    吃饭时,得知顾叙白是医生,姜栖颇为意外。

    看他与自己聊绘画时头头是道,她还以为他从事艺术相关行业。

    顾叙白解释学医是因为母亲,他母亲身体总是不好,郁郁寡欢,很早就离世了。

    “有时候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挺无奈的,能救很多人,却未必救得了自己最想救的人。”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抹去的怅然。

    提到母亲,姜栖也心有感触,想起至今昏迷不醒的苏禾,她轻声安慰,“起码她陪你走过一段不短的路,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她在天上一定很宽慰。”

    顾叙白望向天际那轮即将彻底隐没的落日,暖光勾勒出他温润的侧脸轮廓,他感慨道,“是啊,说到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父母亦是如此。”

    姜栖心里深深认同这番话。没有父母足够的关爱,她这么多年,不就是一个人这么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和顾叙白聊天,感觉像是遇到了认识多年的好友。

    彼此频道相同,从画画、厨艺、栽花、咖啡到养猫,都能聊上几句。

    两人边走边聊,转眼到了分岔路口,面临分别。

    顾叙白停下脚步,从口袋里取出那块手表,递到姜栖面前,“这个手表,我替你保管了半年,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姜栖脚步顿住,视线定格在他掌心那块熟悉又陌生的腕表上。

    顾叙白看着她怔忪的表情,温声道,“当时你这么不要命地从歹徒手里抢回来,它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姜栖有些恍神,一直没有伸手去接。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女声插了进来,“姜栖?哎呀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遇到你!”

    姜栖循声望去,只见江夫人站在不远处,带着两名保镖和一名女助理,手里提着好几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显然是刚血拼完毕。

    江夫人热络地走上前,“你怎么也在英国?”

    随即看了看她身旁气质温文的顾叙白,有些意外,“这位是……?”

    姜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

    说是朋友?似乎有点自来熟,毕竟才认识几天。

    就在她迟疑的几秒间,江夫人脸上很快露出一副“我懂”的暧昧表情,“可以啊丫头,我还以为你就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呢,没想到还挺豁达,想得开,这就对了!”

    她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男人啊,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家那个死鬼就是最好的例子,早点放下幻想,取悦自己才是真的!”

    姜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道,“确实,一次就该死心了。”

    江夫人有点恨铁不成钢,“不过也真不至于离婚啊,干嘛要把正宫的位置白白让给那个狐狸精?岂不是便宜了她!”

    姜栖本想顺势告一状,说“你口中的狐狸精和你宝贝儿子江逸也勾搭上了”,但话到嘴边,想到宋秋音那病殃殃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反正已经分道扬镳,她也不想再平白惹什么是非。

    江夫人还想对顾叙白点评几句,她的手机却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没听几句,脸色骤变,“什么?你说那小子前阵子偷偷跑回京市了?还带着那个狐狸精?”

    “我不是让你把他看好的吗?”

    “怎么连你也靠不住!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现在就买机票回去!”

    挂断电话,江夫人匆匆跟姜栖道别,带着保镖和助理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街角重新恢复了安静,顾叙白还站在原地,从刚才那番对话中,消化着姜栖已然结婚又离婚的消息。

    姜栖抬眸,对上他探究的视线,淡声开口,“让你见笑了,刚刚那位是我前婆婆的朋友,之前有些交集,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顾叙白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只是有些意外,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又离婚了。”

    姜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要不说结婚得趁早呢,离婚了依旧年轻,还有大把机会重新开始。”

    顾叙白被她这话逗得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到手中的手表上,“对了,这个……”

    姜栖的视线也随之落下,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其实,这块手表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它反而是一个挺可笑的象征。”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那天,我满心欢喜地挑了它作为圣诞礼物,飞越大半个地球来到英国,想给我丈夫一个惊喜,结果却亲眼目睹了他和他的初恋旧情复燃,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顾叙白蓦地一怔,原来如此,难怪那个圣诞夜,她哭得那么伤心,不要命抢回手表又弃如敝履。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漫上心头,他轻声说,“你明明那么好,是他不懂得珍惜。”

    姜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手表你要是实在嫌碍眼,就丢了吧,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顾叙白将手表收回,温声道,“好,路上小心。”

    姜栖转身离去,步伐看似平稳从容,内心却并非毫无波澜。

    再次看到那块手表,那段她以为已经深埋的情绪,依旧会不受控制地泛起涟漪。

    她不知道陆迟和宋秋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旧情复燃的。

    是不是又像高中时期那样,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他瞒得那样好,滴水不漏,将她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

    回国后的那段时间,她几乎疑神疑鬼到快要疯掉,却不能发泄什么。

    看着陆迟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她会忍不住猜,屏幕那头是不是宋秋音?他们又聊了什么让他如此开心?

    陆迟说要出差不回来,她会忍不住想,这该不会又是找借口去陪宋秋音了吧?他所谓的忙碌,有多少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陆迟对她流露出哪怕一丝不耐,她会忍不住想,他对宋秋音是不是就比较温柔体贴?

    那些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的猜忌,只能死死地憋闷在心里,找不到出口。

    她有无数次想过彻底摊牌算了,问他个清清楚楚。

    可大概率会得到像高中时期那样毫不犹豫的回复——“我选宋秋音”。

    那会把她衬得多么可笑,像个自取其辱的小丑。

    这段婚姻是她求来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去要求忠诚?

    她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绝口不提宋秋音。

    假装大度,假装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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