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走?”
“你过分了,你们都一样,打架分心!”
祝余安的火气真是冲到天灵盖了。
他这辈子,唯一遇到的两个让他备受屈辱的人,一个就是今天把他压在地上揍的女人。
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
“用油布把面粉盖住,别被雪淋湿了。”傅照野躲过祝余安踢过来的腿,对队员们吩咐道。
队员们似乎习以为常,听到吩咐就赶紧去办事了,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太过分了!”
祝余安看到这个情景,脑中莫名想起去年有一天,他去参加一个任务,也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那是他至今第二大屈辱。
在执行任务中,被人给敲闷棍打晕了。
“你是傅照野!”祝余安突然怒吼一声,气得都要冒烟了。
“肯定是你!一年前就是你把我打晕了!”
“你个狗东西,我们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兄弟单位,你竟然一棍子把我敲晕了!”
祝余安越说越生气。
虽然后来那个任务成功完成了,他们还获得了一个集体三等功。
可整个过程他都在昏迷,就连怎么完成的都不知道,真是快憋屈死他了。
“你说话啊,敢做不敢认是不是?”祝余安朝傅照野扑了过去。
傅照野继续躲。
不是不想揍他。
是揍坏了看病得花钱,他现在每一分私房钱都是要上交的,舍不得花一丁点。
可祝余安实在太上头了。
傅照野烦得不行,就只能让队员们集体上,一起把他摁下。
“你不讲武德,怎么可以打群架!”祝余安怒吼。
傅照野摇头。
这个西南军区的兵王就是太正了,所以老是吃亏。
他看他被绑了还扑腾,就只能开口:“这不是打群架,是我们单方面群殴你。”
祝余安:“……”
他忽然沉默了。
他又不傻。
只一个回合,就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不要脸的。
“也是,都能敲队友闷棍了,能是什么要脸的人。”祝余安冷冷地嘀咕。
傅照野淡淡地道:“那次任务,你是我的垫脚石,不是队友。”
祝余安狠狠吸了口气,彻底闭紧了嘴巴。
他发誓再跟这个狗分辩,自己就是个王八!
见祝余安终于安静了。
傅照野把送物资的任务给队员们全部安排好,过来拎着祝余安坐好,面色严肃地对他道。
“你是借调过来的,现在我是你的上级,你要服从命令。”
祝余安气鼓鼓的脸,在傅照野说起正事的时候,也严肃起来。
傅照野继续道:“小山岙驻点跟所有地方都不同,这里的规矩,任何一个人都必须遵守,如有触犯,一律最严厉的军规处置。”
傅照野盯着祝余安的眼睛,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危险:“一旦你违背我这里的规矩,我会让你连上军事法庭的机会都没有。”
祝余安也不是吓怕的,他面色严肃地说道:“既然我到这里来,当然会听从组织的安排。只要不损害国家利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傅照野从怀里拿出一卷纸,刷地抖开,递到祝余安面前,“这是规矩,你先背熟,三天后考试。
“等你考试通过后,会给你考核期,考核通过再给你安排相应的任务。”
“没问题,我听从组织安排。”祝余安这方面一点都没意见。
但当他看到那卷纸上密密麻麻的规矩条例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上级针对了?
傅照野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平静地说道:“这纸上的内容,驻点的每一个人都背过并且严格遵守。”
祝余安没意见。
但他轴啊,他让傅照野松绑后,就拿着这么一长卷纸跑去找队员们一个个问。
“第二十条是什么?”
被问到的队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祝余安:“什么东西?”
祝余安瞪眼:“你们不是都背过吗?”
旁边正在清点货物的副队长苏德诚笑着说道:“你要问他具体的内容,不要说是哪一条。”
那名队员也反应过来,挠着头说:“对啊,你说具体哪一块,俺不识数。”
祝余安是服气的。
可他轴啊,他就是要问个清楚,便问道:“如果有不相干的人摸进小青山,该如何应对?”
“哦这条啊,我知道。”那名队员咔咔咔就把这一条背了下来,一个字都不差。
祝余安又换了个人问了一条别的内容。
那名队员也背得贼顺溜,还对祝余安道:“你别拿纸给我看,我不识字,但你要是有哪里不明白,可以给你解释,我全背下来了。”
祝余安安静下来了。
抱着纸蹲在角落里,开始拼命背书。
“这小子还不错。”苏德诚小声对傅照野道,“没来老的,来了这个小的也不行。”
傅照野点点头,把自己刚去打听来的情况跟苏德诚说了:“他被人陷害倒卖军库,对方做得很瓷实,祝家使了不少力才把他弄到这里来。”
苏德诚摇摇头:“祝家老爷子是个人物,就是可惜后代没一个人继承他的精明。也好,来了咱们这里,总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傅照野点点头。
祝余安的性格和祝家人都不一样,他是个死心眼,一心只想报效祖国。
只可惜。
这样耿直的人如果只是个小兵还好,但他姓祝,注定要被裹挟在权利争斗中。
祝家老爷子在小儿子爆出惊天丑闻后,当机立断把唯一的孙子送到小山岙来,可算是真的明智。
毕竟,所有军区高层都知道,这里特殊又护短。
只要小山岙驻点肯接收祝余安,起码不会让他憋屈。
至于危险……
“咱们这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啊,前两天刚收拾完一波闯进来的人。”苏德诚摇摇头。
祝老爷子何尝不知道这点。
但他就是要摆出个态度来。
他孙子可以为国战死,但绝不应该毁在那些阴谋手段中。
这会子。
祝余安正背诵到出行规范的条例。
当背到“一旦上山没有允许不可离开半步”时,他皱了皱眉,跑过来问苏德诚。
“苏副队,我想找今天打我的那个女同志,我上山后还能申请下山去找她吗?”
他这话一出。
原本热闹搬东西的院子里,忽然安静如鸡。
苏德诚没眼看地捂住了眼睛。
那边,正扎一捆咸鱼干的傅照野,摘掉手上的劳保手套,一言不发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