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陈少!消消气!消消气!”
李浩终于从惊骇中惊醒,他魂都快吓飞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硬生生挤在了陈瑞宇和林瑶中间,张开双臂,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他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陈瑞宇连连作揖。
“陈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瑶瑶她……她今天高兴,喝多了!对,喝多了,说胡话呢!”
李浩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林瑶使眼色,那焦急的模样,就差直接跪下了。
他转过头,压低了声音,用哀求的口吻对林瑶说。
“瑶瑶!我的姑奶奶!你快给陈少道个歉啊!你知道他家是干嘛的吗?得罪了他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啊!”
然而,林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种平静,让李浩的心都凉了半截。
陈瑞宇哪里肯听他的,一把将李浩推了个趔趄。
“滚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死死地盯着被李浩挡在身后的林瑶,那怨毒的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今天本来是来找优越感的,是来享受众人敬畏的,结果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他眼中的“学生妹”给指着鼻子骂滚。
这让他如何能忍?
“好,很好!”陈瑞宇怒极反笑,他指着林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一个神话级职业,真是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的笑声尖锐而刺耳。
“你以为你很牛逼?你跟你那个选了二百八十八星的疯子哥一样,都是脑子有病的神经病!”
“废物!”
这句话一出,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之前还只是个人恩怨,但他把林宇也骂了进去。
陈瑞宇的怒火已经彻底上头,他向前一步,几乎凑到了林瑶的面前,用一种极尽轻蔑和恶毒的姿态,压低了声音。
“你信不信,我只要打个电话,就能让你,还有你那个疯子哥,连高考的门都摸不着?”
“神话级?状元?老子让你们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口角之争,而是赤裸裸的,利用权势的威胁!
在场的学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权力和背景,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就在这时。
一直安坐不动的林瑶,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李浩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再次冲上去阻拦,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一边是身份,一边……是气势。
是的,从林瑶站起来那一刻开始,她的气势就变了。
完了。
彻底完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
在他看来,林瑶站起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忍无可忍,准备动手。
那后果不堪设想!一个神话级职业者,就算再是学生,含金量也摆在那里。可陈瑞宇的家世背景,更是通天!真要动起手来,不管谁输谁赢,林瑶都绝对讨不到好!天鸿精密制造的能量,要对付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学生,太容易了。
要么,就是她终于扛不住压力,准备服软道歉。
但你看她那股气势,说她想直接把陈瑞宇撕了都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瑞宇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也因为林瑶的起身,而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随即转为更加残忍和戏谑的冷笑。
“怎么?想动手?”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逼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林瑶的身上。
“来啊!动我一下试试!”
“我保证,明天,不,今天晚上!你和你那个废物哥哥,就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嚣张到了极点。
因为他笃定,林瑶不敢。
这个世界,终究是权力的世界。一个空有天赋的学生,在他这种掌握着实质性资源和人脉的二代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享受着周围那些同学脸上毫不掩饰的恐惧。
然而。
林瑶接下来的反应,却再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脸上那份纠结的神态,愈发明显。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天人交战,在权衡利弊,在屈辱和现实之间痛苦挣扎。
李浩一下子松了口气,再纠结么……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只要林瑶一开口道歉,他就立刻冲上去打圆场,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林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其中没有恐惧,没有不甘,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嫌弃。
是的,嫌弃。
仿佛眼前这个让她陷入两难境地的陈瑞宇,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是一块沾在鞋底,甩又甩不掉的口香糖。
“想说服我自己,对你这种人出手……”
林瑶终于开口了,她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陈瑞宇,只是低头看着桌面,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傲然。
“……还真是困难。”
言下之意,对你动手,都脏了我的手。
这种嫌弃,已经浓烈到需要她自己做一番艰难的心理建设。
“……”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那句“滚吧”是炸弹,那现在这句话,就是精神层面的天基动能武器,精准地,毁灭性地,将陈瑞宇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轰得连渣都不剩。
李浩脸上的肌肉彻底僵死。
短发女生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沙发上装死的张伟,都忍不住偷偷睁开了一条缝。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了。
这是何等极致的蔑视!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这是……这是完全没把陈瑞宇当成一个量级的对手!
“你……你……”
陈瑞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前所未有的暴怒和羞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