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行驶,秦淮茹探出头,看着站在村口挥手的父母,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曹魏达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害怕,到了北平,我会照顾你的。”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里的恐惧少了些,多了几分依赖。
车子远离曹家村,尘土飞扬中,村口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
曹魏达看着身边缩成一团的秦淮茹,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本只是想要找个回家祭祖的借口给宋玉盛暗杀的机会,却没想到带回了一个十三岁的童养媳
这上哪说理去?
“曹爷,恭喜啊,曹家的正牌夫人总算是就位了。”前排副驾驶的郑朝阳回头揶揄一笑,调侃道。
“去去去,哪儿跟哪儿啊。”曹魏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人家还这么小,说这话你也不怕丧良心。”
看着秦淮茹那双清澈又带着怯懦的眼睛,心里突然柔软了几分。
轿车在公路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随着时间的过去,秦淮茹渐渐不再害怕,她好奇的打量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象,又偷偷撇了眼身边的曹魏达,心里懵懂的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似乎已经改变了。
“.”
这时期的北平在曹魏达眼里属实有些破败简陋,但对从未出过村子的秦淮茹来说,却处处透着新奇和局促。
此时的北平还处在戒严中,不过有着小野织田给配的车,以及他的证件,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车子停在四合院门前的时候,正看到祥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上。
“老爷回来啦!”在看到曹魏达从车上下来,祥子连忙跑上来给开车门。
这声高声通报,立马传回了后院。
几位姨太太闻询迎了出来,杜十娘身着月白色秀兰旗袍,让曹魏达眼前一亮。
都说富贵养人,以前的杜十娘虽然也有些容貌,气度上却多少欠缺了些,可如今再看,处处透着雍容华贵、气质温婉。
见到曹魏达身后的小姑娘,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含笑上前:“老爷一路辛苦,这位是.”
曹魏达揽过秦淮茹的肩,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老家祭祖才知道,爹娘早年给我定下了一个童养媳,叫秦淮茹,今年虚岁十三。”
“村里遭了灾,实在养不活了,我便给带回来了。”
什么灾,不用说也知道,要么土匪,要么汉奸、鬼子。
秦淮茹被这阵仗吓的浑身发僵,此时的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小姑娘,才刚离开父母的怀抱,心里本就忐忑不安。
再看到这么几位姐姐穿衣气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再看看身上穿的家里最好的衣服,也是又旧又破,心里顿时有些自卑。
她的头埋的更低,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
杏红穿着水红绫子,三两步走上前,却没敢碰秦淮茹,只是柔声道:“哎呦,这孩子瞧着多可怜,别怕,咱们府里没有人给你气受。”
她说着,转头对丫鬟吩咐道:“快,去我房间里拿套干净的细布衣裳,再备些点心糖水来。”
莫荷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眼眉清丽,轻轻蹲下身与秦淮茹平视,帮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淮茹是吧?我叫莫荷,一路坐车累了吧?”
“来,先跟我去后院洗把脸,歇歇脚。”
一旁的茹秋兰眼里带着疼惜:“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背井离乡的,老爷也是心善,不然这孩子可就难了。”
显然,她是想起自己的从前了。
她也是打小就离了进了瑞贝子府当童养媳,受的白眼简直不要太多了。
自打她那没长大就嗝屁的男人死了后,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
要不是瑞老贝子还算护着,她早就被欺负的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她转头对曹魏达道:“老爷放心,以后淮茹就交给我们,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穿着粉色洋布裙的柳如丝从袖袋里摸出块桂花糖,递到秦淮茹面前笑道:“淮茹妹妹,吃块糖甜甜嘴,我叫柳如丝,你以后就叫我五姐就好。”
“咱们府里可热闹了,往后我带你去逛后院,那儿有好多花呢。”
见几个姨太太如此态度,曹魏达欣慰的点了点头。
美女他喜欢,但他却不喜欢后宅不宁。
更不喜欢女人恃宠而骄。
这时,杜十娘走上前,轻轻搂住他的胳膊,柔声道:“老爷做得对,淮茹既是家里定下的,便是咱们曹府的人。”
“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做些清单的粥菜,孩子一路颠簸,定是饿坏了。”
她又转向秦淮茹,语气格外温和:“淮茹,别怕,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姐姐,有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
秦淮茹抬起头,偷偷瞥了眼眼前的几位姨太太,一个个容貌秀美,眼神里也没有半分嫌弃,反而满是关切。
她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小声挤出一句:“谢谢谢各位姐姐。”
杏红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孩子真乖,我已经让张嬷嬷去采买衣裳了,你这身衣裳都旧了,穿着多不舒服。”
莫荷接话道:“走,我带你去选个住处,往后有什么事喊我们一声就成。”
茹秋兰则吩咐丫鬟:“把我那床新做的薄被抱来,给淮茹屋里送去,夜里天还是有些凉的,可别冻着。”
曹魏达站在原地,看着几位姨太太簇拥着秦淮茹往里走,耳边飘来她们温柔的话语和秦淮茹渐渐放松的呼吸声,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笑意。
几个姨太太都貌美心善,秦淮茹在这儿,定会被好好照料。
“对了老爷,我刚忘了跟您说了。”几个姨太太进去后,祥子拍着脑袋说道:
“今儿您回去老家祭祖的时候,多爷送来了几台空什么的,已经给您安上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空调?”
“对对对,就是空调。”
“成,我知道了。”曹魏达心情不错的穿过庭院,夏季到来,院子里不少花已经逐渐开放,阵阵花香飘进鼻孔里,让本就心情不错的他更加的好了。
“.”
白天还是阳光明媚,晚上的北平上空的云层却有些黯然。
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胡同深处苟延残喘,将斑驳的墙影拉的如鬼魅般扭曲。
曹魏达一身黑衣,身形如狸猫一般轻盈的在瓦舍之间穿梭,黑布蒙住的脸庞上,只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眸子,扫视着下方灯火通明的醉仙楼。
此时已然到了后半夜,但楼内却仍然传出丝竹管弦的霏霏之音,夹杂着日本人的狂笑和汉奸谄媚的附和。
“精力还真够旺盛的。”
脸帘子后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里面的人他认识,日军驻北平宪兵队小队长次井大介,还有为虎作伥的伪政权民政科科长李富贵。
这两人手上沾的同胞血,足够染红半条胡同!
“是等他们熟睡后再杀,还是直接弄死他们?”
曹魏达忍不住陷入思索,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弄死他们!
如今已经深夜一点多,谁特么知道他们要玩到几点?
随着夏日到来,天亮的时间越发提前了,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跟对方耗。
蜻蜓点水轻功运转,曹魏达悄无声息的落在醉仙楼后院的墙根下。
院墙高足有丈余,他却只是屈膝轻轻一点,身形便窜上了墙壁。
落地时悄无声息,连墙角的杂草都只是被轻微的气流吹的轻微晃动了两下。
后院的拆房旁,两个伪军正倚着柱子打盹,步枪斜靠在一旁,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黄色小调。
曹魏达身形一闪,已至两人身后,左手如铁钳般捂住左侧伪军的嘴,右手一晃,一把短匕出现在手中,精准的刺入他的喉咙。
‘噗呲~’
微乎其微的声响传出,紧接着,温热的鲜血瞬间从刀口处溢出。
另一侧的伪军尚未惊醒,便被他反手一掌切在颈动脉上,立马软倒在地,只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两条人命便已了结,他甚至都没让伪军的步枪发出半点声响。
“助纣为虐,这就是你的下场!”曹魏达冷冷的在还没死透的伪军耳边说了一句,匕首猛地用力一搅.
“哼,死有余辜!”
将尸体放在地上,曹魏达的脸都没有什么波动。
伪军里确实有迫不得已加入的,大多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
可是,能被李富贵带过来守门的,自然是亲信。
而亲信,懂的都懂,能有什么好人。
杀了他们,曹魏达一点都不会感到内疚。
扔下尸体后,借着拆房的阴影,曹魏达摸到二楼的窗下。
房间内,次井大介搂着陪酒女笑,满嘴蹩脚的中文夹杂着日语,旁边的汉奸李富贵点头哈腰,端着酒杯往他嘴边送,谄媚的笑声快溢出门缝。
曹魏达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推开窗户,身形如鬼魅般窜入。
“谁?!”次井大介反应极快,伸手去摸腰间的王八盒子。
他快,曹魏达速度更快,顶级的身体素质和蜻蜓点水轻功,让他的速度远超正常人。
在对方还没拔出枪的时候,匕首就带着寒光直刺次井大介的心口。
次井大介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