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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抓捕开始!

    数日之间。

    北平城内外,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罩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连市井的喧嚣都似乎比往日低沉了几分。

    明面上。

    一场针对“北元细作”与“在逃要犯”的大索全面铺开!

    手持令箭的官兵和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频繁出现在城门、要道、客栈、码头……

    城门处的盘查,变得异常严格。

    每一个出入之人,无论衣着贵贱,都要被反复询问籍贯、来处、去向。

    行囊被仔细翻检。

    稍有可疑,便被带到一旁详细登记,甚至扣留!

    通往塞外的几条主要驿道上,更是增设了数道关卡。

    披甲持锐的兵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车马行人,气氛肃杀!

    “都仔细着点!”

    “上头有令,宁可错查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一名守城门官按着腰刀,声音沙哑地对手下兵卒喝道。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那几个看似低调,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便装男子——

    那是东宫派来协助监督的人。

    而这群人,虽然都是太监,但武功高强,几乎全部都是太子殿下培养的亲信死士!

    而此时的城内,锦衣卫的缇骑们更是有苦说不出。

    他们被要求配合清查,但行动处处受限。

    往日里那些心照不宣的隐秘据点,联络方式,似乎都暴露在了一双无形的眼睛之下。

    他们能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而他们,昔日的天子鹰犬,如今却成了被驱策,甚至被怀疑的对象!

    一种憋屈和不安的情绪在锦衣卫内部蔓延……

    “自己人查自己人?”

    一名年轻些的缇骑忍不住低声抱怨。

    然而,这明面上雷声大雨点也大的搜捕,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障眼法。

    真正的猎杀,潜藏在更深,更暗的阴影之中。

    在喧闹的集市,新增了不少推着独轮车叫卖杂货的货郎。

    他们的眼神,不像寻常商贩那般热络,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不经意间扫过每一个路人的面容,步伐甚至衣角的磨损。

    他们的车上,或许就藏着淬毒的短刃或小巧的劲弩。

    在通往各处的官道旁,新开了几家简陋的茶摊。

    摊主是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默默地烧水,递茶。

    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猎犬,捕捉着南来北往旅人交谈中的每一个字眼,尤其是关于“北边”“出路”“盘缠”之类的词汇。

    就连那些在码头扛包的苦力中,也混入了一些生面孔。

    他们力气不小,却似乎对工钱不那么计较。

    更专注于倾听力夫们休息时的闲聊,打探着是否有陌生面孔,出手阔绰的老爷,需要雇人搬运特殊的行李,或者打听北出的路径。

    这些,都是东厂的番子!!

    他们化整为零,如同水滴融入江河,利用各种身份伪装,编织成一张更加细密,无孔不入的暗网。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焦拱。

    而裴纶已身死的消息,则被控制在了东厂的情报网内,暂时还未外泄。

    这也是一种,至少能迷惑锦衣卫里那些曾受过焦拱和裴纶恩惠的耳目的方法。

    如果让他们得知裴纶已死,恐怕会化整为零,想尽办法四散逃亡,从而打草惊蛇,让焦拱更加警惕。

    如此一来,后续的处理就会麻烦许多。

    此刻。

    一名扮作行商,带着几个伙计的东厂档头,坐在城南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房间里。

    窗户开着一道缝,他能看到楼下街角那个伪装成乞丐的番子发出的安全信号。

    他面前摊开着一张简陋的北平城及周边地形草图,上面用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符号,标注着已经排查和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

    “档头,西城和北城的几个暗窑,赌档都查过了,没有发现。”

    一名扮作伙计的番子低声禀报:“焦拱是老锦衣卫,反侦察能力极强,这些明面上的藏身点,他恐怕不会去。”

    档头面无表情,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北平城西北方向,一片标记着废弃村落和丘陵的地带。

    “他贪了那么多钱粮,想要逃出生天,必然需要大量盘缠,而且绝不会信任任何人。”

    “他之前负责监管新都营造,对城外的地形,尤其是那些废弃的,便于藏匿物资和人员的地方,了如指掌。”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重点,放在城外。”

    “尤其是那些看似荒芜,实则可能有密道,地窖或者早年废弃军堡的地方。”

    “告诉弟兄们,眼睛放亮,留意任何不寻常的痕迹——”

    “比如近期有人活动的迹象,却不见炊烟。”

    “比如荒废的井口有新的绳痕。”

    “比如夜里有不正常的鸟雀惊飞……”

    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

    暗流涌动得更加急促!

    ……

    又过了两日。

    黄昏时分,夕阳如同熔金,将废弃村落断壁残垣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名扮作采药人的东厂番子,背着药篓,步履蹒跚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的目光看似在搜寻着石缝间的草药,实则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当他经过一片半塌的土墙时,脚步微微一顿!

    墙根的杂草有被轻微踩踏的痕迹,不像是野兽所为,更像是有人刻意掩饰路径。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却在拐过山坳后,迅速在一棵老槐树的树皮上,用指甲划下了一个极隐蔽的标记。

    另一个方向。

    一名樵夫扛着柴禾,停在一条几乎干涸的溪流边喝水。

    他注意到溪流对岸的泥地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指向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那脚印的深浅和步幅,不像寻常猎户或樵夫。

    这些零碎的,看似不起眼的信息,通过特定的方式和渠道,被迅速汇集到那名坐镇客栈的东厂档头面前。

    夜色渐深。

    客栈房间内,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

    档头将各方汇集来的信息在脑海中飞速拼接、过滤。

    废弃村落,踩踏的杂草,隐秘的山洞,不寻常的脚印……

    再加上对焦拱心理的揣测——

    他不敢信任任何人,只能依靠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寻找最隐蔽,也最方便随时转移的藏身之处……

    一个可能的地点,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位于西北方向三十里外,那片丘陵深处,一个前朝废弃的,据说有地下密道的烽火台!

    就在这时。

    房门被轻轻叩响。

    一名浑身带着夜露寒气的番子闪身而入,他扮作更夫,眼神却亮得惊人!

    “档头,有发现!”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们在黑水峪那边的一个废弃土地庙附近,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心,里面是半截被踩碎,却依旧能看出是上等糯米糕的碎屑。

    在这荒郊野岭,出现这种精细的食物,本身就极不寻常!

    “还有,”那番子补充道,“庙后草丛里,有新鲜的马粪,已经干了,但不会超过两天。”

    “我们的人摸进去看了,庙里的神像后面,有临时歇息的痕迹,角落里还找到了一小截……飞鱼服内衬的线头!”

    档头的眼中,瞬间爆射出如同实质般的寒光!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焦拱极其狡猾。

    他可能不止一个藏身点。

    但黑水峪土地庙,绝对是他近期停留过,甚至可能还在使用的地点!

    他猛地站起身,油灯的光晕将他脸上那道自眉骨到下颌的伤疤映照得如同蜈蚣,更添几分狰狞。

    “传令!”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却蕴含着决绝的杀意,“所有能动的人手,立刻向黑水峪方向秘密集结!”

    “封锁所有可能通往那里的山路,小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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