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门隐士》第三部 第15章 阵眼定位,三阵连环藏杀机
晨雾如轻纱,丝丝缕缕缠绕在青木峰的腰间,似是仙子遗落的绸带。松针上缀满银珠,晶莹剔透,随着微风轻颤,滴落在青木门弟子剑穗之上。那银珠顺着穗线滑落,在石阶缝隙间晕开一片浅湿,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云逍踏上观星台的那一刻,指尖还残留着昨夜包扎伤员时艾草与止血草混合的独特香气。这是支援队伍从遇袭松林撤回的第三个清晨,也是他两夜未眠的尽头。眼窝下泛着墨晕般的青黑,像是夜空中挥之不去的阴霾。然而,那双惯常带着温润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似淬了寒星的剑锋,映着台边猎猎飘动的青木门旗。旗上“青”字边角,还留着前日厮杀时利刃留下的裂口,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场惨烈的战斗。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倦意,掌心触到滚烫的皮肤,这才惊觉连日操劳引发的低热,已缠了他两日。可他连咳都不肯咳一声——掌门的脆弱,从来不能露在弟子面前,这是他身为掌门必须坚守的尊严。
战前筹备:伤痛与决心交织
“掌门,人、物、器尽数清点妥当。”辎重总管老苍头佝偻着身躯,艰难地攀上台阶。他的左腿每落下一步,都轻颤不已,那是二十年前护先掌门突围时,遭黑瘴宗毒掌震伤留下的旧伤。阴雨天,这伤便如针钻骨,钻心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可今日,他却硬生生忍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苍头穿了十年的粗布短褂早已发白,袖口磨出细毛,肘弯处靛蓝补丁的针脚歪扭却结实。那是他夜里就着油灯,凑着微光一针一线缝补的。他将牛皮绳捆着的泛黄地图铺在青石桌上,布满老茧的指节死死按紧边角,指腹被石面硌得泛白。
“牺牲三位师弟的遗物收在楠木匣里,二牛贴身的‘平安’玉佩、小三子娘临终绣的家训绢帕,件件都齐整;十七名重伤弟子靠后山灵泉吊命,李大夫说最少要静养三月,他们嘴里还念叨着要去守阵眼;余下四十二人皆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硬骨头,昨夜查岗时,石坪上还亮着剑影——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能提剑拦着黑瘴宗那伙崽子!”老苍头下巴的山羊胡微颤,浑浊老眼里却迸出星火般的亮光,那光芒比年轻时握剑杀敌时更烈,仿佛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与决心。
云逍的目光顺着老苍头枯指扫过地图上两处朱砂红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他十五岁练剑走神,被师父用剑鞘敲出的印记。十几年过去,刻痕积了青绿苔藓,倒像给旧伤敷了层温药,带着岁月沉淀的痕迹。
迷雾山谷的阵眼是上月初三发现的。探查的三师弟逃回时,发梢缠着化不开的毒瘴,连呼吸都带着股铁锈般的腥甜。他死死攥着云逍的手腕,指节泛青,声音颤抖:“掌门,那雾能吞影子!”同去的小师妹直到今日,夜里还会攥着床幔发抖,仿佛那恐怖的场景仍在眼前。
落魂崖的异状是半月前察觉的。守崖弟子慌慌张张来报,崖壁渗出血红苔藓,踩上去如碎薄冰,底下空濛濛地回响,夜里更有似哭似笑的声响忽远忽近,听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处哭泣。
而那片遇袭松林,此刻仍飘着未散的血腥。幸存的十六岁小师弟攥着断剑鞘,颧骨上一道结痂的伤口还泛着红。“掌门,那些符文贴在树上,树干就活了!吐的黑丝比刀还利,大师兄的佩剑……”他喉结滚动,说不下去,那柄陪了大师兄五年的佩剑,当时碎得像劈柴,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与无奈。
“不能再等了。”云逍解下腰间墨玉玉佩,重重按在地图中央。那是青木门掌门信物,阴刻的灵脉走势图在晨光中泛着淡绿,如沉睡的绿龙。指尖划过玉佩边缘细裂,那是三年前与黑瘴宗长老交手的伤痕。当时玉佩险些崩碎,是他耗了半成灵力才勉强修复,至今指尖触到仍能想起当时的凶险,仿佛那场战斗的硝烟仍未散去。
“老苍头,带十名老手守落魂崖,‘烽火连珠’信号弹备足——一响报信,二响求援,三响便是死战。见黑瘴宗人靠近,先放信号再御敌,切记守好崖口,勿要冒进。”云逍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弟子,从老苍头的佝偻背脊,到小师弟的青涩脸庞,一一掠过,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都刻在心里。
“余下人随我去西麓黑水潭。我年少时常去那,潭水清澈得能照见鱼影,岸边长满野菊,春夏时蜂蝶都绕着转。可昨夜梦见潭水翻涌,黑浪裹着闪烁符文缠我四肢,那符文像有牙似的啃咬,惊醒时浑身冷汗——这地方定有古怪,须即刻查探。”云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黑水潭探秘:惊悚与危机四伏
黑水潭藏在青木峰最偏的西麓,被密不透风的竹林环绕。往日,只有山下农户来洗衣浣纱,潭边石头总留着皂角的清香,春夏开遍金黄野菊,蜂蝶成群,宛如一片世外桃源。
可今日,众人穿林抵达时,皆惊得驻足屏息。潭边芦苇全枯成了焦黑,叶片卷缩如遭烈火燎过,轻轻一碰便碎成粉末,连深埋土里的根系都渗着腐朽的腥气,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崖壁上惯常爬满的耐阴苔藓,不见半分绿意,只剩斑驳灰黑,用剑鞘一刮便簌簌掉渣,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衰败与死亡。
风从潭面吹来,没有半分往日的清爽,反携着刺骨的阴寒,像无数细虫顺着裤脚往上钻,啃噬着骨头缝。不少弟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仿佛被这股阴寒之气冻住了灵魂。
云逍抬手阻住众人,握着剑柄缓缓行向潭边,靴底踩在枯苇上,“咔嚓”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他边走边查,潭边泥土里嵌着些黑色干痕,凑近便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腥甜,和迷雾山谷的瘴气味有几分像,却更烈,仿佛是瘴气的升级版,带着更强烈的恶意。
“掌门,您看!”前排弟子的惊呼声带着颤,指节泛白的手直直指向潭面。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本墨绿的潭水已变了模样:黑涟漪如活物般一圈圈扩散,将潭水染得比墨汁还浓,水面飘着细碎金符文,像撕碎的纸钱又似坠落的金箔,在黑水上旋动着,一触空气便化作缕缕黑烟,只留淡腥气萦绕鼻尖,仿佛是死亡的气息在弥漫。
云逍快步俯身,指尖刚触到一片尚未散尽的碎片,便如遭毒蜂蛰刺,一阵尖锐疼痛钻入手心,细小的邪煞之气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他不及细想,丹田灵力急转,才将那股邪煞逼退,指尖已留下一个暗红小点。借晨光细看,碎片纹路狰狞扭曲,与《玄阵考》中聚煞阵符文有七分相似,却多了毒蛇绞杀般的诡异缠绕,那股凶戾之气,隔着碎片都直渗骨髓,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吞噬。
“沉水镜。”云逍沉声吩咐,大弟子立刻递上青竹绣囊。他取出囊中的青铜镜,巴掌大小,覆着层墨绿色铜绿,边缘还缺了个小口,却是青木门传了三代的镇派法器。这镜能照透三丈深水,当年先掌门便是靠它在百丈悬崖下寻得灵泉眼,救了全派性命,是青木门的救命法宝。
云逍将镜面轻贴潭水,深吸一口气,闭眼缓注灵力。铜镜受灵力滋养,瞬间泛出柔和白光,如探照灯般穿透黑水,将潭底景象清晰映出:中央插着根成人臂粗的黑木柱,泛着阴沉光泽,像浸了百年尸水,柱身缠满发黑铁链,链上密刻金符文,每道符文都吞吐着墨黑邪煞,如万千细蛇缠绕蠕动,“滋滋”的声响透过水面隐约传来,将周遭潭水染成墨色。那邪煞波动汹涌如潮,透过镜面撞来,震得云逍虎口发麻,指节泛白,手臂青筋隐隐凸起,却仍死死攥着铜镜不肯松手,仿佛在与那股邪恶的力量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真相揭晓:危机升级与决然守护
众人携着黑水潭的惊惶发现赶回观星台时,老苍头已揣着个陶碗等候,碗里是热姜汤,见云逍便快步上前递过:“掌门,暖暖身子。”温热汤汁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潭水带来的阴寒,仿佛给云逍注入了一丝温暖的力量。
云逍放下陶碗,执起朱砂笔,在地图西麓重重画下第三处红点。三点落定,石桌旁瞬间死寂,连呼吸都轻得像怕惊到什么。三处红点呈完美鼎足之势,连线中心正是青木峰灵脉核心:埋着开山祖师坐化之地的灵泉眼,那是青木门的根,是所有弟子修行的命脉,是青木门的灵魂所在。
云逍指尖在三点间缓缓游走,忽然,指尖一顿——《玄阵考》中那页虫蛀的晦涩记载猛地撞进脑海,年少时只当是古人臆想的文字,此刻字字如重锤砸在心口,他胸口发闷,呼吸都滞了半拍,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不是聚煞阵。”云逍声线微紧,从怀中掏出蓝布裹着的线装古籍。书页泛黄发脆,边角麻线修补的痕迹密密麻麻,是师父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扉页还有师父的亲笔题字“护派为责”。他翻到那页虫蛀的记载,情急间指尖划破纸页也浑然不觉,指着蝇头小楷与旁侧简笔阵图:“你们看——‘三煞归元,鼎足而立,引煞聚灵,毁天灭地。以三阵为眼,纳四方邪煞,汇于中枢,破脉断根,万劫不复。’黑瘴宗布的,是这古籍里才有的三煞归元阵!”
“三煞归元阵”五个字出口时,他指节因攥紧书页泛白,纸上被捏出深深褶皱,仿佛要将那邪恶的阵法捏碎。大弟子凑上前细看,越看脸色越白——师父当年讲这阵时,说此阵一出,必是尸山血海,只当是远古凶阵,竟真会在今日撞上,仿佛一场噩梦即将成真。
石桌旁一片倒抽冷气声,几名年轻弟子脸色惨白,身形微微晃动,握着剑柄的手都松了半分,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垮了意志。他们都听过聚煞阵的厉害,却没料黑瘴宗竟拿出如此凶阵,仿佛面对的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老苍头攥紧了腰间旱烟杆,铜烟锅被捏得“咔嗒”作响,脸上皱纹拧成疙瘩,浑浊老眼里满是震惊与焦灼。他怎会不知这阵的凶名?聚煞阵虽能污水土、化灵气为邪煞,可三煞归元阵凶险百倍:三阵为足,如三足鼎立聚四方邪煞,再以符文牵引,融三股凶煞为一体,阵眼激活时,便成毁天灭地的洪流直扑灵脉。那不是简单的污染,是断根——青木峰将从钟灵毓秀的仙山,变成寸草不生的邪煞死地,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弟子修为尽废,山下数十村落的百姓,也会被邪煞波及,无一幸免,仿佛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
老苍头想起山下阿婆塞给他的野果,想起孩童们追着他喊“苍头爷爷”的模样,心口一阵抽痛,旱烟杆“咚”地磕在石桌上,仿佛在抗议这残酷的命运。
“古籍记载,此阵一旦启动,阵眼便与地脉死死相连,成铜墙铁壁般的屏障,中途绝无打断可能——除非能同时破掉三处阵眼,可三阵相隔数里,又有黑瘴宗精锐看守,这比登天还难。”云逍目光扫过众人,将每个人的神情都收在眼里:十六岁小师弟攥剑的手仍在抖,却把腰杆挺得笔直,倔强眼眸里没有半分退缩;老苍头用袖角擦过眼角,枯瘦身体挺得比年轻时还直,嘴角抿成一道坚毅弧线;大弟子沉下脸,悄悄将佩剑抽出半寸,剑刃映着晨光,闪着决绝的寒芒,仿佛都在向命运宣战。
他缓缓合上古籍,声音如洪钟撞谷,震得众人耳膜发麻:“事到如今,唯有死守!我守黑水潭——这是新阵眼,黑瘴宗十有八九会先攻这里;老苍头守落魂崖,你经验足、心思细,崖hz给你我最放心;余下人随大师兄守迷雾山谷。记住!我们守的不是冰冷阵眼,是青木门的千年根基,是山下数千百姓的性命!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黑瘴宗启动阵法!”
悬念暗生:危机倒计时与未知挑战
“掌门,黑瘴宗……何时会动手?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准备?”后排年轻弟子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难掩的慌乱。这不仅是他的疑问,更是石桌旁所有人压在心底的巨石。旁侧师兄用肘弯轻轻撞了他一下,递去一个“稳住”的眼神,可那年轻弟子仍睁圆了眼望着云逍,眸子里满是急切,仿佛在渴望一个奇迹。
众弟子齐刷刷望过来,目光里有期待,有担忧,更有依赖。此刻云逍的话,便是能定住人心的定海神针。老苍头也往前凑了半步,枯瘦手指攥着地图边角,指节泛白,答案关乎整个防守部署:若时间充裕,还能在阵眼周围布下绊马索、埋上符箭;若时间紧迫,便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挡,仿佛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云逍抬眼望向南天:晨雾早已散尽,天空却覆着一层厚重灰云,日光被遮得只剩微弱光晕,像蒙尘的铜镜,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来临。他忆起昨夜观星的景象:北斗七星偏移了半寸,尾宿隐隐泛红,那是星象中罕见的血光凶兆,预示着大劫将至,仿佛命运的天平已经倾斜。
指尖按在地图灵脉核心处,墨玉玉佩仍在微微发烫,玉面上灵脉走势的纹路闪烁着细碎微光,像是在无声警示。
“最多两日。”云逍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千钧重量,“黑水潭的邪煞波动已如沸水翻腾,黑瘴宗定是布好了大半阵仗。两日后便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正是邪煞之力最烈之时,他们绝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他目光如寒刃扫过众人,字字铿锵:“两日后若想不出破阵之法,或是守不住阵眼,灵泉便会化作淌着邪煞的毒水,青木门千年基业一朝覆灭,山下百姓尽遭屠戮——我们,都将是青木门的千古罪人!”
狂风骤起,卷着黑水潭的腥气与松林的清香扑来,石桌上的地图被吹得哗哗作响,边角纸页卷成了筒状。老苍头忙扑上前按住四角,枯瘦手指死死攥着地图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与狂风争夺着最后的希望。
风掀起云逍的青布袍角,露出腰间缠着的白色布条,布条边缘已渗出暗红血渍。那是前日护着小师弟时,被黑皴宗弟子毒镖所伤,伤口深可见骨,昨夜匆忙包扎,此刻已被灵力催动得裂开,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残酷与无奈。
就在这时,一道强光突然穿破厚重灰云,如利剑般砸在地图上,恰好罩住三处朱砂红点,将红点映得如凝固的鲜血,在青木门的灵脉图上,刻下一道生死攸关的印记。石桌旁死寂无声,只剩风卷门旗的猎猎声在山谷间回荡,悲壮如战歌,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奏响序曲。
大弟子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老苍头抹了把脸,年轻弟子们纷纷挺腰如剑。纵是死,也要守住阵眼,守住青木门的根,守住山下那片烟火人间!可两日的时间如此短暂,他们真的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找到破阵之法,成功守护住青木门吗?黑瘴宗又是否还有其他阴谋在暗中酝酿?这一切的答案,都将在接下来的两日里揭晓,而这场关乎青木门生死存亡的战斗,也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