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父一惊,连忙伸手抢过画板,“不用不用,这画已经画废了,我自己来就行。”
说着,傅父把画竖起来,面对着墙壁放好。
察觉到傅父的抗拒,傅母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再去碰画板。
她走到一边,看了一下医生开的药,然后拿起苹果,“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傅父却制止了她,从她手里拿过刀和苹果,“别,这刀要是划着多危险,你坐着,我来吧。”
说着,傅父便拿着刀熟练的削起苹果来。
傅母坐在一边,眸光闪动。
她看着傅父手里漂亮的苹果,不由得想起,自从结婚后,好像她自己就再也没有削过苹果,基本都是丈夫准备的。
她目光上移,落在傅父腕间,那里有明显的擦伤。
等到傅父削完苹果,把刀放下,傅母才开口,“延修,我决定离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所以我希望你也接受事实,没有必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傅父还以为傅母说的是苹果。
他愣了一下,然后拿起苹果,自己咬了一口,“你误会了,我是给自己削的。”
没等傅母回答,傅父又说,“我也已经接受现实了,等冷静期走完就可以离婚,我傅延修,什么时候做过纠缠人的事情。”
傅母眸光微动,看了眼傅父的伤,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那就好,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傅父心里都快哭晕了,不想让老婆走。
可想到老婆刚才的话,分明很嫌弃他的样子,他只能神色淡定的点点头,“好,那我不送你了,注意安全。”
傅母很快离开了病房。
确定妻子已经走远,傅父终于卸下脸上的假笑,难过的靠在床头,忍不住又抹一把眼泪。
唉,妻子就讨厌他到这个程度了吗?生怕他不同意离婚,还专门到医院来告诉他一遍。
傅父抹着眼泪,手机突然响起。
他还以为是傅扬,本来心里就烦,一想到傅扬又要打电话来嘚啵嘚啵的炫耀,气就不打一处来。
接起电话,傅父就忍不住骂道,“小兔崽子你烦不烦,你倒是美上了,我老婆都不理我了,我”
“延修。”电话那边,是妻子温柔中,带着些许讶然的声音,“是我。”
傅父瞬间卡壳,然后立刻解释,“芷岚,我还以为是傅扬,他刚才胡说八道来着,我生气所以,你别多想。”
妻子似乎很平静,只说,“我好像在医院迷路了,你能不能下来送我一下。”
这当然能啊,“好,你现在在哪,我马上下来。”
傅父说着,直接披上衣服就往楼下赶,风风火火的,已经完全把腿伤抛在脑后。
电梯来的慢,傅父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让芷岚一直等着,干脆从旁边楼梯下去。
看着傅父匆匆忙忙跑下去的样子,傅母从拐角处走出来,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她没想过能这么轻易的骗过丈夫。
毕竟丈夫商海沉浮多年,雷霆手段,早些年,帝都那些人,哪一个不怕他。
他是绝顶聪明的人。
然而她说在这个高科技盛行,遍地是引导员的地方迷路了,他居然没有丝毫怀疑的就信了。
她知道是为什么。
所以她的心情更为复杂。
眼看着丈夫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楼梯口,朝着远处走去,傅母这才转身进了病房。
和丈夫结婚这么多年,只要是丈夫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从不过问。
如果昨天那个力工不是丈夫的话,她永远也不会折返回去,做这种完全违背她个人习惯的事情。
然而,丈夫这段时间的行迹实在很诡异。
所以,她想知道,一幅画,有什么好瞒着她的。
她走进病房,径直把床头柜上放着的画翻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副涂抹的乱七八糟的画。
一个火柴人,一个尽力画的很漂亮的长发飘飘,穿着旗袍的女人。
旁边站着俩几笔画就的火柴人,火柴人旁边,又分别站着两个人。
虽然上面没写,可傅母一眼看出来,傅父这是画的他们一家人。
她目光落在那些明显生硬、粗糙的线条上,有些疑惑。
丈夫的老师,是举世闻名的大画家,经常会到家里做客,言语间,也时常表现出对丈夫画技的赞叹。
可此时她手上这幅,却明显跟新人涂鸦差不多,甚至可以说,一点功底都没有。
这时,电话响起,是丈夫打来的电话。
傅母把画放到原位,接通电话,“延修”
“芷岚,你在哪儿?我没找到你呢。”
“我已经找护士问到路了,我出来了,谢谢你,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离开医院了。”
“好吧。”电话那边,能听出丈夫明显的失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傅母转身往外走,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床边,眸光微顿。
刚才她来的时候,屋内垃圾桶是空的,然而此时,里面多了三颗苹果核。
一时间,傅母都不知道是要惊叹丈夫居然能吃三个苹果,还是要惊叹他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吃掉三个了。
明明以前,丈夫很少吃水果的。
她快步离开病房,关上门,依然站到拐角的位置。
不多时,傅父便回来了。
下去的时候跑的有点急,此时腿上的伤又泛起疼来,傅父扶着腰,慢慢往病房走。
经过拐角的时候,傅父似乎有点走不动,靠着墙歇息一会儿。
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朵漂亮的黄色小雏菊。
傅父有点懊恼的摸摸后脑勺,“挺好看,可惜没找到芷岚。”
休息好了,傅父收起手心,继续往前走。
丝毫不知,拐角处,傅母慢慢走了出来。
看着傅父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